路伊确定她没听错，赫默克真的准备带她去买下林郁的画。
她已经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参加这种活动，拍卖花的钱肯定是她无法想象的数字。
如果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不止送给她一个吸血鬼形态，再把吸血鬼的城堡也送给她多好。
路伊叹了口气。
“赫默克，他看不见。”
“是哦...但是票已经订好了。”
赫默克指了指她光脑上的信息。
“等等、一张票一万块？”
路伊瞪大了眼睛，看着票面上写的贵宾席位，差点晕过去。
“去吗？”
“不去也太浪费了...”
听到意料之内的回答，赫默克撑着下巴，嚼碎了腮帮子里的糖块，自言自语般碎碎念，“看不见么...”
路伊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澈。
“只给我哥用梦技大概看了看以前，其他的倒是没说什么。”
林澈还是很虚弱，被路伊扶起来的时候，眼皮有点发沉的意思。
柔软的小手按在他太阳穴上揉了揉，路伊问：“你现在精神状态这么差，是不是因为受伤又用了梦技？”
林澈抿唇未答，路伊全当他默认。
“你很关心林郁呢。”
路伊不禁勾起唇角，雪狐兄弟之间虽然分离，却还是挂念彼此的亲情，让她心底涌起一股暖意。
血缘相连的关系...来了这个世界，她就没有了。
“算吧...”林澈避开眸光，“分歧之前，我们关系其实不错。”
即便总被哥哥的光辉压制，但林澈依然很钦佩他，而不是嫉妒他。
“而且现在，也不止我关心郁哥。”
清朗的嗓音里带着些许醋意，“路伊老师也很关心吧。”
“明明他之前对你那么冷淡，失忆了倒是喜欢粘着你了。”
他气鼓鼓的，小狗的腮帮子都涨起来了。
“咳...”路伊严肃了脸色咳嗽两声，一本正经，“主要是，我有点愧疚在。”
她本以为的互相利用关系，演变成现在这样实在是有点措手不及。
尤其是这人还是林澈的哥哥。
“愧疚把他关在家里吗？”林澈放轻了声，像是想要开解这份沉重，“郁哥喜欢呆在家里，所以他更粘着你了。”
“......林澈！”
路伊捏了捏他的耳朵，耳垂被他的再三挑衅晕红。
窗外夕阳散落，少年的侧颜如山峦清逸，他眸光微沉，轻声低念了句，
“看着他的脸，有没有想起过我？”
方才抚过耳垂的红，此刻慢慢转移到了眼下。
雪白的皮肤，被衬得像是雪中落玫。
林澈看着玻璃窗上的影子，心跳不自觉加快，连带着颤动着胸膛上的伤痕。
他没等来路伊的回答，只是看着心上人的反应，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路伊老师，等伤好了，我也想去做点什么。”
“做什么？”
林澈回头，贴了贴她的掌心，“去读书，如果我也去学校看看，会不会找到坚定的目标...”
“好啊。”
任由他的热度传递到心脏，路伊安静地陪了他一会，方才离开了林澈的房间。
刚出门，她就看到了远处站着的林郁。
白发长了些，因天生的自然卷，此刻蓬松在脑袋上，着实慵懒惬意。
他套着宽大的针织毛衣，修长好看的脖颈被光影晕染。锁骨上的牙印还未消退，大咧咧露在外面，和蝙蝠图腾连在了一起。
林郁站在走廊尽头，手里拿着干净的画笔，似乎正感知着逐渐消散的光。
“林郁？”
路伊叫他，那对僵硬的眸子动了动，循声落在了她的身上。
“主人。”
路伊来到他身边，想了想问：“昨天晚上，你都做什么了...？”
没有喂血，他怎么会契约成了仆从？
“这样。”
他碰了碰路伊的手背，接着小心握在了手里。
“只有这样吗？”
只是牵手也能意外达成契约吗？这也太危险了吧。
路伊不太相信，又追问：“有没有别的感觉？嗯...比如别的动作。”
“有。”
林郁将她的手一翻，二者掌心相贴，热源阵阵传递着，隐约有能力混在其中。
“我和你说话，我说...我甘愿被你吃掉。”
话音一落，路伊的心脏猛地鼓动了一下。
像是在回应林郁的这句话——
不、不对！
不是她在回应林郁，而是林郁在回应她...
路伊差点忘了，心中想要把林郁变成仆从的欲望从未消散，是理智遏制了它的迸发。
乖巧顺从，能够自我洗脑甘愿沦为她的食物的人，是她心中最完美的仆从人选...
“林郁，你再说一下。”
“我甘愿被你吃掉。”
生效的契约，泛起淡淡红光，如血丝般的红烟正交缠在二人交握的双手上。
血族的力量正被来自林郁心脏的供养，不断变得强大起来...
她沉默地望着眼前的异状，意识到了契约的两种形态。
一种是强制喂血，另一种，是心底极致的忠诚。
林郁属于后者。
是个彻头彻尾的...完美的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