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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夜,林成武跟傅远渊跪在灵堂。

寒风从门缝渗入,火盆里的灰烬冉冉升起,火红的光映着林成武苍白的脸。

林成武发丝黑白相衬,海儿的死他几乎一夜白头。

大哥的死,他连光明正大送一程都不行。

“四叔。”傅远渊压低声音。

傅远渊修长的手指放了一张黄纸:“我已经安排好,三日后可出城。”

“我那两个哥哥虽不争气,但也希望你能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条性命。”

“岳丈大人对我有恩,我知道他最希望家中几个叔伯过的平安康顺,所以四叔放心。”

林成武起身摸了摸棺材:“大哥这一辈子,从没为他自己活过。”

林成武叹息一声,宛如外头寒霜落地。

——

林颂儿刚到江南,江南不同北陵,北陵是干冷,江南则是湿冷。

绵绵细雨下个不停,湿漉漉的,寒风像是针一样扎在十指。

林颂儿捂着手暖,宝栀从船舱掏出头来,林颂儿站在船头凝望着宛如泼墨丹青的山水。

“姑娘外面冷,快进来吧。”

林颂儿呼出一口白雾,这江南的冷让她感受到什么叫法术攻击物理硬抗了。

太冷了!

“宝云,你说姑娘是不是傻了?”

宝云看了一眼傻宝栀:“姑娘这是有心事呢。”

“姑娘只有仇恨,能有什么心事。”

宝云看宝栀吃红薯吃的很欢,叹了一口气,算了,她也没指望宝栀能贴心。

“姑娘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啊,姑娘都睡过了,姑娘说了,吃干抹净心不亏气也顺,静待第二春。

如此说来我觉得姑娘应该是有心事的,毕竟现在姑娘好像也没找到哪个比姑爷更好看的。”

宝云组织了一下信息随后震惊压低声音:“姑娘跟谁睡过了?”

宝栀噤声:“嘘!嘘!那人身份贵重,不能泄露。”

宝云嘴角抽搐,身份贵重,不是已经说出来了吗?

除了王侯,哪个身份贵重?

宝云眯了眯眼睛,总不会是北陵侯府世子那个纨绔子弟吧?

宝云试探:“整个北陵谁能有北陵王府世子贵重?”

宝栀不屑:“区区世子,如何能跟我们姑爷比拟!”

宝云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比世子身份尊贵的就是王侯,长得好看又年轻的王侯,算她孤陋寡闻,她只知道死去的裕王样貌宛如摘仙人。

宝云把最不可能的说了出来:“总不会是裕王殿下吧。”

宝栀一把捂着宝云的嘴:“我的老天爷,宝云姐姐你是在哪学过占卜算命吗?”

宝云坐坐不稳了,声音都哆嗦:“真是?”

宝栀点了点头,宝云觉得胸口闷。

宝云突然变了面色:“胡扯,死了的人,就不能再提了。”

宝栀不明所以,宝云:“你想害死姑娘?!”

宝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想害姑娘,我害你都不能害姑娘。”

宝云也是头疼,这些年让宝栀照顾姑娘,姑娘受委屈了。

“这话传了出去,姑娘和老爷夫人十个脑袋不够砍,我也不能说!你忘了林恬恬了?”

宝栀看着宝云,眼珠子一转,好像起了杀心。

宝云眉头一紧,一巴掌拍在宝栀脑袋。

“回头就告诉你祖母,你就是这样伺候姑娘的?”

宝栀怂了,宝云的对她的压制是从她小时候到现在的。

宝栀连忙点头:“我不敢了,我错了。”

到了渡口,林颂儿登了岸。

以林恬恬手中暗卫的速度,不出半个时辰,必然知晓她来北陵了。

离开北陵前她去了三花山虎水寨,虎水寨是太妃在北陵养私下兵的地方,精锐只有一千。

如此说来,之前白水寨调出的兵力不在虎水寨。

虎水寨首将刘冠将手持下一处地点的兵符给了林颂儿。

而下一处是江南的南源岐头山。

刘冠跟她说,若非天下大乱生死一线,绝不能动源岐头山的精锐。

林颂儿也不知源岐头山到底有多少精锐。

且太妃是怎样隔着千山万水在源岐头山养私兵的。

“姑娘坐船吗?”渡口一穿着破烂布衣戴着渔帽的人走了过来。

林颂儿看了一眼:“船经过哪?”

“旱船自然是往山上走。”

“走几里地?”

“五六八里到山窝,外往东抬船,过三山,走四水。”

“一百钱,给你。”

林颂儿将钱袋子放在男子手上。

——

林恬恬每日敷着去痕膏,片刻目光凌厉

“跟丢了?”

“是,跟丢了,已经派出全部暗卫,她应该跑不远。”

林恬恬:“废物!”

傍晚,林烟儿坐在一处农房,房屋不大,但胜在偏僻干净。

屋里白颐走了出来:“林三姑娘,总算是等到你来了。”

“总算?”林颂儿一头雾水,这人看起来温文儒雅,气质不凡。

等她作甚?难不成图她美色?

林颂儿警惕看着白颐,白颐尴尬咳了一声。

“这位是白颐白公子。”一旁的带路人介绍。

林颂儿不可思议看着白颐:“不是说早病死了吗?金蝉脱壳啊!”

“告诉你一件很悲伤的事,你弟弟被沈暨白抓走了。”

白颐听后,低头沉思。

这事他知道,林颂儿戳人心窝子作甚。

“性命无虞,性命无虞。”带路人解释。

白颐坐下来:“殿下说过,要我在这里等三姑娘,说三姑娘离开北陵一定会来江南。”

“你有他的消息?”

“殿下正在东夷赶来,途中有事耽误一两日,想必不出十日就能到。”

林颂儿有些不满,赵聿锦还真是厉害啊,料事如神啊!

她还以为他死在东夷了呢!

“他有何吩咐。”林颂儿心生不满的坐在凳子上,宝云一旁识趣的倒茶。

白颐拿出一幅画递给林颂儿,林颂儿看了一眼

“这这这……这不是寒城白家大厅挂着那幅画吗?!怎么在这?”

白颐将画小心翼翼划破,画中间还有一张纸。

白颐取了出来:“这是我白家祖上埋家财的藏宝图。

殿下说,挖出来后任由姑娘用处。”

林颂儿眼睛冒光,这幅画原来大有来头啊!

还是赵聿锦心眼多,她当时就奇怪,这么普通的画赵聿锦拿它做什么。

赵聿锦当时是怎么说的,他说是白太傅真迹,拿来收藏。

回她还真信了,都怪她自己太过纯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