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说着,带着仇恨的眼神,蹒跚地向东走去,不足十步,便摔倒在地,咬着牙又爬起,继续向前走去,又跌倒,又爬起……,最后终于倒地不起,昏死过去。
文星吉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赶紧上前抱起婉儿,放进船里。
这时候东方慧醒了过来,文星吉又赶紧上前扶起她,喂了口水,东方慧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文星吉。
“醒了?醒了就好!”文星吉说道。
“他们呢?”东方慧问道。
“走了!”文星吉应道。
“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你功夫那么高,还是墨家的祖师,不但不顾大义,而且胆小如鼠!”东方慧指责道。
“有些事你们都不明白!不过,恶人我一定会去惩治的,你们的仇我会替你们报的,但不是现在!”文星吉说道。
“放开我!不劳墨家祖师了,我自己能走!”东方慧推开文星吉胳膊说道。
“一个个都属牛的,这么倔!去吧,去吧!你死了,看还有谁会为你的家人收尸?”文星吉说道。
“我东方慧天生地长,死后腐烂于天地间,不需要一个鼠辈来教训我!我们杏林岛可没有孬种!”
东方慧挣扎着起身,还未站稳便瘫倒在地,她又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因力不从心,只能双手捶着低头哭泣。
“仇是一定要报的,杀人偿命没有错,但也得等身体恢复了再说!别用倔强来表现你的情感,失去理智,只能让自己变得更蠢!”文星吉说道。
“我蠢就蠢,但我还有感情!而你呢?”东方慧说道。
“我……?话说回来,我本与你有何干系?只不过是……。”文星吉说道。
“只不过是个见死不救的冷血畜生!”东方慧骂道。
“骂吧,骂吧!谁要我多管闲事?哎!我也真是,这年月不享受,学人家当什么善人呢!”
文星吉说着,又取出五坛酒,取出香烛,烧着纸钱,将酒献祭,腾出空坛,去收拾五人的骨灰。
接着又开始诵经超度,东方慧也感受到了亲人的告别与关怀,情绪变得稳定下来,坐在地上抽泣着。
文星吉将骨灰都搬上星越之舟,按照记忆里的顺序用宇霄剑刻上编号,放在一起。
“亲人的仇是需要亲手报的,不过我答应你,等你伤势恢复,再回来帮你了结此仇怨!”文星吉说着扶起东方慧上了星越之舟。
“你去帮我找辆马车,先把我们送回杏林岛吧!”东方慧弱弱地说道。
“告诉我杏林岛的方位,坐好了,我们不需要马车!”
文星吉说完,驾驶星越之舟飞向高空,东方慧第一次见能飞的船,心里有些不安,又可能是胃不好,竟吐了一船。文星吉没有说话,只是将船驾驶的更稳些。
“穿过前面的山谷,就到杏林岛了!”东方慧说道。
很快,星越之舟顺着溪流,绕过山林,就到了杏林岛。杏林岛是块儿湖中岛。进岛的船只上躺着四具尸体,身上插满了箭矢,船只周围的湖水被染成了红色,岛内冒着白烟。
“出事了!”
文星吉说着驾驶星越之舟向岛内飞去。
来到岛上,看着满地的尸体,东方慧伤心过度,不一会儿就哭晕过去。
文星吉看着这惨状,鼻子一阵阵酸痛。他催动天眼神通,四处探寻,发现有两人还有生命迹象,便寻着方向跑了过去,来到了一排燃烧着的木屋跟前,屋子里面充满了白烟。
周围的景象更是令人恐怖,门前堆满了尸体,大多数是士兵,旁边躺着两个被摘掉脑袋的女尸,看样装扮像是岛上的人。
“这个世界里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残忍,非要赶尽杀绝方肯罢休?”文星吉叹息道。
他取出玄元控水旗,施展控水灵咒,岛上便下起了大雨。大雨浇灭了燃烧的房屋,也浇醒了东方慧和张婉儿。
东方慧爬起来一跌一幢地跑向木屋,看着地上的无头尸体,东方慧趴在上面撕心裂肺地大喊大叫,咒骂苍天,不一会儿又晕过去。文星吉收了玄元控水旗,但雨却没有停,像是天在哭诉。
这时候张婉儿也跟了过来,看着眼前的情景,竟不知如何是好,文星吉示意着让她帮着将东方慧扶进隔壁屋子。
文星吉来到隔壁屋子门口,掀开尸堆,走了进去,里面有一口木桶,不断地向外冒着白烟,文星吉赶紧将其拎了出去。
等里面烟雾慢慢地淡了,文星吉走了进去,看见四个单膝跪地,浑身插满箭矢,手握大刀撑在地面上,怒目圆睁的尸体。
文星吉催动天眼神通,在他们身后的地板下发现了,蜷缩着两个人正在瑟瑟发抖。
文星吉走了出去,来到隔壁,用银针给东方慧放了一些血,然后喂服了一颗补气丹,又从背后输送了一些真气。
东方慧醒了过来,又开始发了疯地向外跑,文星吉赶紧抱住她,示意张婉儿劝劝她,但东方慧根本听不进去,不断地挣扎着。
“好了!别这样,我发现你还有亲人在隔壁,我们快去救他们!”文星吉说着抱起东方慧进了隔壁屋子。
刚进屋子,就听得里面又开始鬼哭狼嚎,文星吉无奈地坐在门口,等待她情绪稳定,安静下来。
张婉儿也走了出来,满眼的泪花,文星吉赶紧起身安抚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是我投鼠忌器,低估了这群畜生!”
“我的家人!呜呜呜。”张婉儿也大声地哭了起来。
“他们不会有事儿的!他们不可能想到你的家人会在那里落脚!安排好这里,我们就立刻赶往山神庙!”文星吉轻拍着张婉儿的后背安慰道。
里面的哭闹声小了,文星吉说:“好了,我们进去吧!”
说着,文星吉起身和张婉儿进了屋子,却发现东方慧心口插了一把匕首,已经自杀。文星吉赶紧上前施了三针,护住心脉,止住崩血,又施展九念冰心诀,用匕首将寒气导入冰封伤口位置。
“我去,我今天是怎么了?老是判断错误!看来得先救她了。”文星吉自言自语道。
“婉儿,解开她的衣服,快!”文星吉一边启动五行封门阵一边命令道。
“要,要做什么?”张婉儿战战兢兢地问道。
“开胸大手术!”文星吉拔下匕首说道。
张婉儿也不知所措,只能配合着将其上衣扒开。
文星吉取出一壶烈酒,将匕首插在里面,又取点燃一支蜡烛,取出两枚绣花针,加热后折弯,揪下四根东方慧的头发,穿入针眼,后扔进酒坛里。
“希望你命大,能熬过今天去!”
文星吉说着取出酒坛里的匕首,开始在心口位置切割。张婉儿见状,直接闭上眼睛,不敢看。
接着只听见“嘎叭、嘎叭”两声,文星吉折断了东方慧的四根肋骨,将双手伸进去,开始利用酒坛里的针和头发缝合心脏上的伤口,缝合完后,又将四根肋骨对准位置按回了原位。
“你会不会针线活儿!”文星吉问道。
“啊,我……我会,会!”张婉儿哆哆嗦嗦地说道。
“会就开始缝合伤口啊!”文星吉命令道。
张婉儿便开始给东方慧缝合,文星吉又立刻赶紧取出两张新床单,撕成布条,待张婉儿缝合完毕,用布条将东方慧捆扎起来,如同一具木乃伊。
文星吉用双掌按在东方慧的胸口位置,施展天雷劫咒,催生出万伏电压,对她进行心脏复苏,连着几下后,东方慧口里吐出淤血,开始了自主呼吸。
文星吉取出一颗补血丹和补气丹嚼碎了,然后用嘴送入东方慧的口中,张婉儿见状,转过头去回避。文星吉取出一张被子,盖在她身上。
“救人治病是正常行为,不必回避!累死了!”文星吉说完便躺在地上舒展筋脉。
“师祖,您看着挺冷血的,竟然会如此卖力地救人!”张婉儿问道。
“冷血?呵呵,大概大夫都这样吧,她没预交手术费,还辱骂大夫,我还得救她,谁叫医者仁心啊,也不知道谁冷血啊?”文星吉苦笑道。
“师祖,我们什么时候回山神庙啊?”张婉儿小声问道。
“别叫我师祖了,叫我文大哥!我其实不是墨者,我徒弟墨藜算是吧!你刚才做的不错,适合当护士!嗯,是时候放他们出来了。”
文星吉说着,向屋子里面走去,掀开桌子,揭开上面的木板,两支长矛便刺了出来,文星吉顺手将长矛抓住,对着地窖喊到:“坏人走了,出来吧!”
文星吉说完便又走了回来,示意让张婉儿对着洞口呼唤。
听见女人的呼唤声,里面爬出来一男一女,男的十三四岁的样子,女的二十四五岁,上来便蜷缩到一旁。
文星吉走了过去,看着两双呆滞的眼神,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张婉儿也走了过去问到:“你们认识东方慧吗,她在那里!”
“姐姐!”
男孩呼喊着跑向东方慧,女人也跟着跑过去,看着如此惨状的东方慧,女人哭喊着拉住她的手,男孩则抱着她的头开始哭泣。
“别,别动她,她现在非常虚弱!你们是?”文星吉问道。
“我是她的姐姐,东方慕慕!他是弟弟东方旭!”东方慕慕抽泣着说道。
“算了,先把你们的亲人们安葬吧,遭遇如此劫难,希望你们能够坚强面对!”
文星吉起身向屋后走去,只听得几声巨响,文星吉已经用玄天莲玉剑诀炸出五处相连的大坑,随后众人将杏林岛的死者都埋葬了,并竖起一座木质的墓碑,上面刻上“杏林岛众”。随后掏出一些纸钱交给东方慕慕。
文星吉又在河的旁边,炸出一个大坑,将士兵的尸体也都掩埋,文星吉在湖边坐下,望着湖面,沉思许久。张婉儿在星越之舟上面抱着骨灰发呆。
文星吉走向东方慕慕问道:“以后你们准备怎么办,靠什么生活?”
“杏林岛上就我和弟弟没有学过功夫,不能再以刺客的身份谋生了,我们也没有亲戚可以投奔,只能在此种些粮食,摘些野果,等慧儿痊愈以后再做打算吧!”东方慕慕望着东方慧说道。
“要不,你们也去我七星宫吧,那里有很多人,可以教你们谋生的手段!”
“七星宫……,还是算了,我们父母的坟在这里。”东方慕慕看着文星吉摇摇头叹息道。
“可是官兵既然来了这里,肯定还会来替他们的人收尸,你们这样手无缚鸡之力,怎么能对付得了!”文星吉问道。
“他们来了,我们就去地窖里躲一下,这里什么也没有了,相信他们很快就会离开的!”东方慕慕望着远方说道。
“你没事儿吧?”文星吉觉得东方慕慕有些奇怪。
“我没事儿,只是有些东西想不通!这就是报应吗?我曾经劝过父亲和慧儿,别再做这个行当了,但是劝不住,我真后悔!”东方慕慕接着说道。
“或许爹娘不让你和弟弟学功夫,也是想金盆洗手,但他们不得不为岛上的几十口人的吃饭考虑,我听慧儿说过。”文星吉安慰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本天经地义,刺客这个行当本身就不是大义之举,我总觉得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东方慕慕说道。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马匹长啸的声音。
“有人来了,大家都躲起来!”东方慕慕喊道。
“躲到几时啊,迟早要面对的!你们照顾好东方慧,婉儿,你快着跟他们进屋去!”文星吉说道。
“不,我要杀了他们,替我的家人报仇!”张婉儿说着,拔出剑站在前面。
“好吧,如果你还能举起剑的话,那就站在我边上!”
文星吉说完,走到张婉儿身边,将星越之舟上婉儿家人的骨灰坛取下,整齐地放在地上,用灵力将星越之舟托起,又用内功将其烘干,然后收进储物袋。
“那里有活人!快,快抓住他们!”一支兵马冲出山谷来大叫道。
他们下马后,见湖岸没有船停靠,便大喊大叫到:“快把船划过来,不然杀了你们!”
张婉儿有些激动,想上船过去报仇,被文星吉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