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恐怖的雷光从空中坠落,巨大的摩天轮立刻四分五裂。芽衣只觉得眼前的黑暗翻卷着,似背阴的藤蔓一般潜滋暗长。
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芽衣缓缓起身——就像从长梦中醒来,这种体验早已镌刻入她生命的每一个阶段。一个黯淡的光点漂浮在远方,像是灵魂飘散的残像。她朝着光点伸出手去……
很快,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芽衣向前方望去,【侵蚀律者】站在不远处,一边摇头一边叹气。
“唉……瞧瞧你都做了什么。没必要这么防着我,说实话,我现在一点和你吵闹的心思都没有。芽衣,你连「不要在高空进行危险动作」的生活常识都没有吗?从高空坠落的体验,我这辈子都不想有第二次了。……算了,就当是你比较心急吧”
【侵蚀律者】对着倒塌的摩天轮抬起右手,向上一挑,空中隐约出现一个沙漏的图形,当沙漏转完一圈,前方的区域就像是时光回溯一般,转瞬间便恢复了原样。
“现在你应该明白,我虽然称不上【无敌】,但至少现在……你没有任何战胜我的能力了吧。而芽衣你应该明白,永远不要挑战【无法战胜】的敌人……这才是生存的智慧,不是吗?”
“是吗?可我记得,我们应该没有得出这个结论。侵蚀之律者,你是否真如自己宣言的那样……【无法战胜】呢?”
“唉,好吧。如果芽衣一定要吃点苦头才肯学乖的话,我也只能进行一些爱的教育了。提前声明,这一次,我不会手下留情了哦。”
各种怪物再度冒了出来,芽衣明显感觉到,它们和前两次相比,又得到了一波加强。
“是吗?那,这样呢——”
裹挟着雷霆的一击,自上而下将大地两断,留下一道巨大的裂隙,冰蓝的数据流在其中一闪而逝。
正准备打哈欠的【侵蚀律者】看到这一幕,有些动容:
“哦?”
“看来我的猜想没错……受侵蚀影响,往世乐土已不再像过去那样稳定了。只要掌握了技巧,在数据空间中破开一道裂痕……这样的事,我也能做到。”
“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用你刚才的话来说……怎么,你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侵蚀之律者眨了眨眼,没有再说什么。
“我一直很好奇,千劫到底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你这样谨小慎微的蛰伏者也不得不改变计划,亲自下场。
以我对他的了解,只有一种可能——那个男人只会采取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法,「暴力」。既然乐土已经成为了你存在的媒介……那么它受到的破坏自然也会转化为你受到的损伤,对吗?”
“仅凭只言片语就能想到这么多吗?芽衣,怪不得大家都说你更适合当理之律者呢。只要不断对乐土空间造成伤害,就能削弱我的力量……啊呀,一个人的车轮战吗?真是有趣的想法呢。只不过……”
她漫不经心地伸出三指,在眼前轻轻划过,巨大的裂痕就这么消失了。
“这样的一击……要用十成十的力量吧?芽衣,你对自己的体力很有信心吗?谁会先因为筋疲力尽而倒下,可不好说哦?”
芽衣的表情并未发生变化:
“作为乐土中唯一无法被侵蚀的存在,我能对你造成怎样的威胁,你一清二楚。爱莉希雅失踪至今已有一段时间,可受到侵蚀的英桀却不过半数——以你那强烈的控制欲来看,这恐怕不是出于计划,而是囿于实力。”
“我不知道侵蚀一个坚定的灵魂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或许是精力,或许是时间,但想必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更何况……如今你选择化身为爱莉希雅的样子——对你而言,这应该是一把双刃剑吧。为了不脱离她的身份,你的行动会受到诸多限制。但即便如此,为了死守「型号六六六」的主导权,你不得不这么做。”
“所以,你才会主动现身,同我虚与委蛇——只有拖住我,一个比千劫更加危险的潜在威胁,你才有机会继续自己的计划。”
“芽衣,推理的过程很精彩,但……也仅限于此了。大脑转动的再快,口才再好,改变不了现实的情况,终究是无济于事。”
“不过……唉,看来,我确实不该和你聊太多的。再这样下去,我恐怕真的要把所有的底牌,都递到芽衣手上啦。”
“但……即便你发现了我再多的弱点,也无法阻止我对乐土的侵蚀。力量上的差距依然是无法弥补的,不是吗?”
“也许吧。但至少此时此刻,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侵蚀律者】脸上,头一次出现困惑的表情。
你并非「全知全能」,也并非「不可战胜」——能证明这两点,已经足够了。
“还没意识到吗?就在我们侃侃而谈的时候,刚才那一击的「余波」已经传向了乐土的每个角落。那两个在乐土中拥有「特殊身份」的人不可能错过这个讯息。而现在………回应来了。”
一道耀眼白光突然落下,仿佛将一切都包裹其中。
“抱歉,来访者,我们来晚了。”
“……我们?”
苏的话音刚落,一只火凤从空中落下,白光消散的瞬间,芽衣的视角里便被烈火覆盖。她还没完全搞清楚状况,胳膊就被什么人一把抓住。
“芽衣,请不要有任何迟疑,面对侵蚀律者,苏能争取的时间,比当初面对千劫时要少的多。”
“……华?!”
熟悉的声音让芽衣放下了戒心,和她一起从此地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