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记得了…”
肖有根有些懵圈地回道:“我从曹社会开始,就一直跟在哥你身边啊!”
想当初,冯子航一穷二白。
而他愣是靠着如肖有根一般的袍泽,在“人才济济”中的达川,杀出了一条血路。
说起来,肖有根或许不是冯子航团队中,能力最突出的那一个。
但是要论忠心,肖有根在冯子航的心中,绝对无人能及。
这些年,冯子航对他的好,哪怕是点点滴滴,肖有根都记得清清楚楚。
但他究竟为冯子航,为龙腾集团付出过多少,肖有根早就记不清了。
“十九年零三个月。”
冯子航报出了一个极其精准的时间后,问道:“有根,你后悔过吗?”
“没有!”
肖有根立马回应道:“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跟了航哥你!”
如果说没有冯子航,以肖有根身上的那股狠劲,或许也能够有所作为。
但他更大的可能是,在某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横尸街头。
又或者,在某个不经意间,得罪了某位大人物,将牢底坐穿。
相比较而言,跟在冯子航的身边,如今的肖有根,早已获得了他人羡慕的一切。
对于自己的大哥冯子航,除了尊敬,肖有根内心还带着些许感激。
“好,很好!”
冯子航微微颔首道:“那我说的话,你就一定会听,对吗?”
“对!”肖有根毫不犹豫地给予了肯定的答复。
“唰!”
冯子航一扭头,看向身旁的治保人员道:“曾局,你跟有根说说,今晚的事儿吧!”
“在一个小时前,有一名歹徒,冲进了你经营的游戏厅…”
治保负责人讲述着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在后续,他还有三名同伙露面。”
“而你经营的游戏厅内,传出了数声枪响…”
听完对方的讲述后,肖有根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一方面。
他不理解,为什么孙方等人,没能摁住闹事的人。
更加令他不理解的是,游戏厅出事儿,孙方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给自己报信。
另一方面。
肖有根很清楚,经过今天的事儿,自己的游戏厅,肯定是黄了…
肖有根沉默了许久后,扭头看向了自己的大哥。
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哥,您的意思是……”
“让孙方自己站出来,把这件事儿顶了吧!”冯子航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哥,孙方跟了我十多年!”
肖有根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如今出了事儿,我让他顶罪…”
“姓王的说了,二十四小时内,必须要破案!”
冯子航直接打断道:“响,是在游戏厅里发现的。”
“同时,响上面只有孙方一个人的指纹!”
“这家游戏厅的法人是你!”
“如果你不让孙方扛下这一切,你就得进去!”
听完大哥的话,肖有根浑身一震。
“让孙方和另外几个人,把事情扛了!”
“另外,我会让曾局帮忙,尽快把对面的人摁住!”
“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把你摘干净!”
冯子航接着说道:“至于他们的损失,公司从钱上补吧!”
站在冯子航的角度,其实他这个大哥当的,已经一点毛病都没有了。
毕竟,说到底,这游戏厅,都是肖有根的私人财产。
无论游戏厅一年挣多少钱,跟他冯子航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但自从游戏厅出事以后,他冯子航又是托关系,又是搭钱。
而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昔日的袍泽,免遭牢狱之灾。
从这一点,我们也不难看出,冯子航的为人仗义,并非只是用嘴说说。
人家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绝不单单只是运气。
可站在肖有根的角度,他并不会这么想啊!
游戏厅是他开的,孙方既是股东,也是他的下属。
拿钱的时候,他肖有根拿了大头。
干活的时候,甭管脏活累活,全是孙方一人包办。
现在游戏厅出事儿了,却让孙方去顶罪…
“哥,能不能把孙方摘出来,哪怕我多花点钱…”肖有根仍有些不愿放弃。
冯子航加重了几分语气,反问道:“这是钱的事儿吗?”
“要是掏钱就能解决问题,我有必要和你说这些吗?”
肖有根很了解自己的大哥,说话一向是一言九鼎。
既然对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他的坚持,也将失去意义。
最终,肖有根咬了咬牙道:“是,大哥,我知道了!”
“不管今晚在游戏厅闹事的人是谁,我都一定要把他千刀万剐!”
冯子航轻轻地拍了拍肖有根的肩膀道:“不只是你查,我也会查,曾局也会帮忙的!”
“待会曾局会想办法,让你和孙方见一面。”
“至于怎么说服孙方,那可就靠你自己了。”
…
晚上凌晨一点四十五分,达川第一人民医院。
肖有根换了一身白大褂,在一众治保人员的眼皮子下,走进了孙方所在的病房。
此刻,孙方被铐在病床上,整个人奄奄一息。
看到孙方的惨状,一想到自己待会要说的话,肖有根越发难以启齿。
而孙方仿佛是有心灵感应一般,在听到开门声的瞬间,他下意识地就抬起了脑袋。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肖,肖爷…”孙方气息不稳地喊了一句。
肖有根的眼眶,仿佛被一层水雾笼罩,但一想到冯子航的叮嘱,他还是硬着头皮开口了。
“方子…哥对不起你!”
而病床上的孙方闻言,当场就瞪大了眼睛。
肖有根咬着牙关说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响上面有你的指纹…”
“我试过想把你摘干净,但官方的人,和咱大哥不对付…”
肖有根越往后说,声音越轻。
这个一向大嗓门的社会大哥,说到最后,声音早已细不可闻…
“呵呵!”
孙方惨笑了两声,故作潇洒地回道:“哥,没事儿!”
“我出来混,就有蹲篱笆子的觉悟!”
“这件事儿,你让我扛,我就扛了!”
“等我出来了,还跟着哥你继续混!”
…
与此同时,高家大桥。
桥洞下,北风呼啸。
年关将至,再加上下着小雨,达川的温度,随之骤降。
田宇一行人,这会儿正靠在桥洞旁。
风一刮,体格子稍弱的李伟均,明显都有些瑟瑟发抖。
“宇子,咱现在干什么啊?就在这儿干耗着啊?”
李伟均蜷缩在地上,伸着脖子问了一句。
“等!”
田宇冻得也有些哆嗦,但语气还算平稳地说道:“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