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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您快醒醒啊。”

“怎么会出了这么多汗,冬至,快去告诉夫人,再去把府医请来。”

沈书仪感觉自己浑身濡湿,身体沉重的就像在火炉中勉力前行,不见滴水也无力。

混乱的思绪好似还停留在她看着那个冰冷的背影之时。

对了,孩子…

“明宣……孩子……”

“小姐?”

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像迎来了甘霖,艰难的哼了一声。

“书书,怎么会这么烫?”

听着母亲的声音传来,沈书仪好想哭一场,想到孩子们她努力的睁开眼。

“娘……”

听着女儿低哑的声音,何如乔心疼不已,赶紧按住她,“你这孩子昨日非去看什么梅花,今儿遭罪了吧。”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说着她又拿帕子拧干轻轻的擦去女儿头上的汗水,看着女儿呆滞含泪的模样,又轻哄,“好啦,娘在这里陪着你,还难受吗?”

沈书仪呆呆的看着年轻了许多的母亲,许久才反应过来看向头上的窗幔。

这是她闺中的卧房,可她现在不应该在庆王府嘛,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却发现平缓不已。

“书书,你这是怎么了,肚子疼吗?”

何如乔看着女儿呆滞的模样,也笑不出来,着急的不行,“快去把府医再喊来。”

又忍不住抱怨道。

“昨日都说让你不要去看梅花了,你这孩子就是不听劝,犟种一个,现在知道疼了吧。”

沈书仪一把拉住母亲的手,“娘,我没事,我躺一会儿就好了。”

躺一会儿就好了。

现在的状况就让她心中浮现难以想象的猜测。

何如乔盯着沈书仪看了许久才放过了她,端起起旁边的药碗,轻轻地吹了一口,“来,喝点药。”

说完又怕女儿觉得苦,赶紧吩咐身后的谷雨,“快给你们小姐拿蜜饯来。”

等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沈书仪半躺在迎枕上,慢慢地理着着脑中的记忆。

眼神也轻轻地飘向了房间。

这确确实实是她出嫁前的闺房,那些摆放着的物件都是她心爱不已的,在她出嫁之后全部都带到了庆王府。

后来淮阴侯仍然保留着自己的闺房,可这些摆件却都不一样了。

娘刚刚说到的看梅花生病,她确实有印象,那是她十六岁的时候,为了看梅花得了风寒,养了半个月才好。

谷雨几个人也年轻了许多,沈书仪沉寂的眼睛中流出泪水,既高兴又觉得悲哀。

她高兴自己得如此机遇,又悲哀自己难产不知孩儿如何,还有她可爱的明宣。

今日是冬天里难得的好天,日光虽然不算灼热,却也带来一点温暖。

“蔷薇,你怎么能把窗子打开,小姐还在坐着呢。”

听着谷雨刻意压低了的声音,沈书仪轻笑出声,“是我让蔷薇打开的,我想透透外面的风。”

谷雨看着脸色终于红润起来的小姐,心中又叹了一口气,“小姐,您这病才刚好没几日,怎么能吹风呢。”

虽是如此说,可她也不曾把窗子放下来,只是找了几块厚重一点的纱帘挂在了窗上。

弄完这些她才端着冬至刚刚拿上来的药碗上前,“您先喝药吧。”

沈书仪回头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冬至也赶紧上来收药碗,两人看着书案上的纸张赞叹道。

“小姐的字越来越好了,只不过这经书您也抄了半月有余了,日日不曾停歇,算起来也有几卷了,您可快歇歇吧。”

冬至一边赞叹一边劝道。

这段日子小姐总是日钻在这些经书里面,以前常见的笑容都少了许多,倒是越来越发淡泊宁静了。

沈书仪点点头,“把这两卷抄完我就不抄了。”

当初她刚刚重生的时候还不能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怕被父母察觉,又怕父母担忧,这才抄抄经书来克制自己内心的怨恨和不平静。

如今也有半月,她已然平静下来,只是挂念明宣,挂念那个孩子,但此时想想,那边的父母和母妃也会替她照料好孩子的。

冬至把药碗端出去拿给外面的丫头端走,又端了一盘糕点进来。

“您快尝尝,这是表少爷那边的惊蛰送过来的云团糕,奴婢看着比如奴婢做的都还好呢。”

沈书仪接过旁边谷雨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闻言轻笑,“你的手艺自是无人能比的,只不过表哥送来的云团糕看着跟你做的比较相像啊。”

冬至噗嗤一笑,“还是被您看出来了,表少爷那边的云团糕说起来还是师从于奴婢呢,大半年前表少爷就特地找奴婢学了云团糕。”

“今日看着这糕点确实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子。”

沈书仪握住手帕一顿,“特意找你学的?”可她记得表哥并不喜欢糕点啊。

冬至点头,“是啊,说是表少爷想要学来孝敬孝敬咱们老夫人。”

沈书仪没再多说什么,可她也知道祖母并不喜欢吃糕点,更何况是云团糕这种甜蜜的东西。

她伸手拿过一块云团糕放入嘴中,感受着那甜蜜中带着一点清新的味,眼睛一亮。

确实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样子。

只不过谷雨做的要更传统一些,表哥做的这云团糕里面恐怕是加了点芡实,不黏腻反而清新一些。

样子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吃了两块之后,沈书仪就停了手,拿帕子擦了擦手,吩咐谷雨,“今冬比较冷,表哥的翠竹苑要更清冷一些,你给那边多送上一点炭,我记着我今年给哥哥做的护膝还剩两双,你也一并给表哥送过去吧。”

淮阴侯府自是不会亏待表哥的,可这跟她的心意也并无太多关系,她愿意送就多送些。

表哥也才十八岁,却也早就有了端方君子的模样,整个人温润至极。

想到她以往看到的那些场景,她就敬佩表哥的毅力,钦佩他的品格。

曾经小小的表哥下着大雪还在假山上苦读,甚至还俯卧着身体,躲着所有人的视线。

想到此,她就有一点厌恶云阳侯和云阳侯夫人,也不知这夫妻二人是为何,明明是亲生骨肉,却让其受此苦楚。

再加上祖母一提起云阳侯府就叹气的缘故,沈书仪更是讨厌云阳侯夫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