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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里,科尔木汗先将马放倒,绊住四蹄后一刀下去就将马宰了。

紧接着快速剥皮、取出内脏、按骨节把整匹马分解成大块。

在这个过程中。齐光将内脏进行了分解和清洗,为后续装马肉肠做好准备。

之后科尔木汗把马腿肉配少许马肚油割成小块。

齐光接过后灌入清洗干净的马肠内,做成了马肉肠。

紧接着,科尔木汗再将马排分割成了马肋条、马脖子、马脊梁骨,这十分考究技巧。

要按骨节分割成大小差不多的带骨肉块,然后揉上食盐,装入一个大容器中等待腌制四十八小时。

“两天后,我们会把腌好的肉块和马肠子绑上棉线绳挂在熏房里,点燃堆在地上的爬地松。”

“重烟熏制七十二个小时,然后熏马肉、熏马肠就制作完成了。”

虽说整个宰杀过程比较复杂,但在科尔木汗的手底下,十分熟练丝滑。

再加上有齐光的帮助,很快就大功告成。

二人将腌制马肉和马肠的盆子盖好,放在了门口。

科尔木汗又将分割好的马皮、马鬃、马尾整理好,等待小商贩上门收购。

将马头、马蹄烧毛或者剥皮后,清理干净。

再将清洗好的马心、马肝、马肺、部分连骨肉块和马头、马蹄放在一口大锅里慢慢清炖。

科尔木汗邀请了别戈木一家和王元军、阿布拉姆一起享用杀马后的第一顿晚餐。

众人热热闹闹地围坐在一起,饭菜的味道也格外好。

酒足饭饱后,吉别克大叔弹起了冬不拉,加米娜婶婶拉着其他人,一起跳起了黑走马。

但齐光没有加入。

光看着他们跳,齐光已经很开心了。

科尔木汗酿的马奶酒,度数是越来越高。

齐光只喝了三碗,就又有点上头。

好在有别戈木,他再次坚持将齐光送回冬窝子。

还没到门口,齐光就大喊着巴巴和吠厌。

别戈木叹了口气道:

“大哥,你怎么喝了酒中气这么足啊!”

齐光声音不降反增,别戈木实在忍受不住他的聒噪,伸手捂住了齐光的嘴。

“钥匙呢?”

别戈木问道,但齐光两眼发直,已经不说话了。

看着人是跟着别戈木在走,但神志已经关闭。

“小光,门钥匙呢?”

齐光:“......”

别戈木无奈,只能试着拉了一下门。

万万没想到,门竟然被他拉开了!

“小光,你都不锁门的吗?”

当然,别戈木也只是短暂诧异一下,扶着齐光进了屋。

屋里可真黑啊,巴巴和吠厌已经睡着。

别戈木将齐光扔在床上,盖好被子就离开了。

这一夜,伴着屋外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齐光睡了个好觉。

冬去春来,日子过得飞快。

三月已至,草长莺飞。

牧民们迎来了诺鲁孜节。

这是哈萨克族最重要的节日,也叫迎春节(开春节)。

相当于元旦,是辞旧迎新的一天。

节日的仪式自黎明开始,男女老少都身穿着民族盛装。

一大早,科尔木汗就来到齐光家里,在房屋正中燃起一堆松柏树枝。

然后将冒烟的树枝在齐光头上转一圈。

“祝小光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快快乐乐!”

齐光笑着对着科尔木汗说道:

“谢谢大叔,也祝您新的一年平安顺遂!”

科尔木汗乐呵呵地拿着冒烟的松枝走到了牲畜圈门口,让畜群从烟上通过。

祈求新的一年,牲畜们能够膘肥体壮,迅速繁殖。

一整天,齐光和科尔木汗大叔都在走访朋友。

他们实在太热情好客了。

到最后,齐光感觉在用自己的意念吃饭。

太阳落山,科尔木汗邀请朋友们到家里吃饭。

别戈木一家,王元军还有阿布拉姆。

他们都住在附近,路程很近,没一会儿人就聚齐了。

长桌上摆放着丰盛的食物,围坐在桌子一圈的都是熟悉脸孔。

大家笑意盈盈地夸赞着科尔木汗的烹饪手艺。

屋内的热闹和屋外的春寒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个冬天,齐光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感觉自己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的冬眠。

很久都没这么热闹过了。

大家有说有笑地吃着饭喝着马奶酒。

讨论着不久就要再次启程,去往春季牧场。

想想去年,也正是这个时节齐光回到哈尔草原,开启了直播生活。

只不过一年时间,齐光却惊觉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故事。

刚回来时,孤身一人。

如今,他有了巴巴、巴图尔、吠厌、战雪和黑狮。

还有互相不对付的切尔干和沙吾列。

当然,还有不能经常见面,却彼此惦记着对方的艾尔肯。

荒漠猫小毛团子,现在必定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狩猎者!

嗯对,还有那对藏野驴母子,算算时间,小藏野驴也可以独立狩猎了,千万别再落了单......

长耳跳鼠呢?现在在哪里蹦蹦跳跳?

还有好笑的小藏狐,应该还是一脸老谋深算却又算不明白的样子。

有棕熊形影不离地跟着,它大概是草原上最拉风的面瘫了。

那头遇人不淑的鬣狗,应该在动物园里交到了新的朋友,吃得好睡得好,再也不会产生被人类支配的恐惧。

还有,那头家母驼和那头野公驼,应该已经在另一个世界,迎来了它们的第一个孩子。

而科尔木汗的好朋友,牧羊犬肥肥,大概正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眨巴着它好奇的双眼,欢脱地追逐着草原上的蝴蝶......

还有......

还有一个人.......

过得如何?

......

......

一餐用罢,吉别克大叔拿出冬不拉,大家围坐在一起,跟着节奏唱着歌,每个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真挚,那么灿烂。

齐光心里暖暖的,镜头前的网友们也被这温馨的用餐气氛所感染。

吃饭还是要和亲近的人一起。

且不论食物的味道,就这用餐的气氛,都会让食物更加美味。

但齐光在经历温馨热闹的同时,心底却不可避免地生出一些失落。

每当这种感觉和念头袭来。

齐光都会逼迫自己忙碌起来,以便涂抹这种负面情绪。

但他还是翻出了用餐前拍的照片,久久凝视着手机屏幕。

真他妈的烦!

这种感觉实在太磨人了......

齐光在心底骂着,却还是不自主地点了发送。

冬夜的静谧,歌舞的喧闹,让齐光又有点晕沉。

果然,酒量还是没有任何提升啊!

是谁说的,只要多喝,酒这个东西自然而然就跟自己的每个细胞都相熟,它也就不忍心让人醉?

果不其然,齐光又喝上了头,脸红的跟柿子似的。

那边阿布拉姆跟着吉别克大叔的冬不拉调子,笨拙地跳着舞,看上去有点可爱。

王元军一脸笑意地和科尔木汗聊着什么。

他接受了齐光的建议,打算和科尔木汗大叔一起放牧。

他甚至开始学习给牲畜接生。

这样一来,科尔木汗大叔就可以放心地扩大饲养规模。

加米娜婶婶细心地为大家添满面前的酒碗。

别戈木喝得也有点上头,他拉着齐光一直聊着二人以前上学时候发生的故事。

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齐光时不时地点头,一直面带微笑,似乎又回到了不断倾听的日子。

一曲弹罢,阿布拉姆“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他手舞足蹈地笑着,众人看着他这副滑稽的样子捧腹大笑。

齐光虽然没有看到阿布拉姆的ending pose,但也跟着大家一起笑。

笑得面红耳赤,笑出了眼泪。

晚餐就这样结束在大家的笑声里。

齐光在寒风里裹紧了外套,往自家冬窝子的方向走去。

别戈木一家陪着他往回走。

寒风打在脸上,一会儿清醒,一会儿又很昏沉。

齐光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自家的冬窝子。

“别戈木,就送到这儿吧,你们快点回去,外面太冷了。”

别戈木说道:

“你一个人可以?”

“眼看着就到了,放心吧。”

别戈木拍了拍齐光的肩膀,然后一家三口往自家冬窝子走去。

被风一吹,齐光的酒劲儿又上来了。

星空璀璨,胜过无数夏夜。

好像下一秒就能泼下来围着自己打转。

齐光笑了,自己这酒量真是没谁了!

远处的灯串越发清晰。

齐光将夏牧场的灯串带回到冬窝子,围着房檐绕了一圈。

灯亮着,他就有家的方向。

“巴巴!!!”

“吠厌!!!”

齐光突然对着那串灯喊了起来,就像记忆里那个微醺的夏夜一样。

不。

比那晚的声音还要大!

“我回来了!!”

“你们在等我吗?!!”

齐光突然声音就泄了下去,最后一句话低得就像蚊子在叫。

风灌进脖领里,冷得直发颤。

齐光拉开了门,带着一股寒风回到了家里。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并不是一片漆黑。

相反,这个亮度刚刚好。

不刺眼不突兀不堂而皇之地照亮齐光的孤独。

“巴巴,吠厌,你们这些个没良心的。”

此刻他真的很晕,但还是借着月光换了鞋,又将外套挂了起来。

往往这个时候,巴巴和巴图尔都会冲出来,往他怀里钻。

但今天却格外地安静。

“你们两个,连迎接都懒得迎接了嘛!”

齐光嘴里嘟囔着,手扶在鞋柜上,晕的厉害。

“还不过来?那我就去找别的狗了啊!”

齐光越说越离谱,企图在巴巴和吠厌那里找存在感。

然后意识到自己的幼稚,自嘲地笑了。

突然——

一道清冽的声音撞进了耳朵里:

“哥。”

齐光愣了有两秒钟,大脑也是“嗡”地一片空白。

此刻,巴巴和吠厌仿佛解除了某种封印,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

围着齐光兴奋又欢脱地蹦来跳去!

紧接着直播间的弹幕也炸了!

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飞驰着!!

月光洒在对方身上,勾勒出俊朗的面部线条。

眉眼很熟悉,又加了点陌生的成熟。

“我说,你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锁门的习惯?”

陆程向齐光走来,怀里还抱着一盆花。

这家伙穿着一身黑,喝晕了的齐光自然没发现家里还有个人。

走近了就能看到,陆程眼角眉梢带着浓浓的笑意。

齐光怔然,半晌失语。

陆程笑着将花递给了齐光,说道:

“老齐骗了你,根本不是玫瑰,是雏菊。”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