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显然,凌恒今天把苏月明推出来,又当场斩杀易青,就是为了堵住他们的嘴,吞下这笔已经到手的银子。
朱清孟丝毫不畏惧,直直地看着凌恒。
众书生都抬着头,眼巴巴地等着太子给个答复。
凌恒静静地看着他们,半晌,突然就笑了:“总得等苏月明理清了账目,本宫才能知道他到底问谁拿了多少银子吧?”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太子殿下!”朱清孟要去拦凌恒。
禁军伸手一挡:“放肆!”
朱清孟被禁军拦着,急了,喊道:“太子殿下,苏大人已经被您革职查办了,他在牢中怎么理帐?什么时候才能理完这些帐啊?”
“太子殿下,您别走啊,您还没回答学生的话呢,太子殿下……”
一个转角,凌恒已经消失不见了。
李双晚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在刚才,凌恒拐过转角的那一瞬间,他回头看了大表哥一眼。
那眼神里充满了杀气。
低声对顾星言道:“星言,能否派一两个武功高强的暗卫,这两天暗中保护大表哥?”
顾星言看着她:“你是担心凌恒会对他动手?”
“是,大表哥这是当众在逼他,凌恒此人睚眦必报,必不会轻易放过大表哥。明里也许不会对他做什么,但也难保他暗中使手脚。”
顾星言轻哼一声:“你还挺关心他。”
李双晚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吃这种无名的飞醋。”
顾星言嘴角勾了勾:“莫林,这段时间你暗中护好朱大公子。记住,一根头发丝都不准少!”
莫林突地接受这么大一个任务,忙直挺挺地站直了身子:“是。”
郑新江开始驱赶学子。
李双晚上前去拉他:“大表哥,走吧。”
朱清孟有些不甘心,不肯离开:“表妹,你刚才听到太子的话了吗?他根本没有答应还银子。”
“苏月明如今下了大牢,还怎么理账目?他分明就是想吞了这笔银子,我得找他要个说法。”
李双晚拉了朱清孟就走:“他不会还银子的,你就一个书生,能干什么?”
“书生怎么了,书生也能顶半边天。唉,表妹,你别拉我呀,你放开我,表妹。”
表妹的力气怎么这么大。
朱清孟不过一个柔弱书生,被李双晚一个习武之人这么拽着,只能踉跄着往前走。
顾星言的视线落在李双晚抓着朱清孟的手腕上,有种想拔刀把他的手腕剁下来的冲动。
好在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
李双晚把人往莫林身边一推:“莫林,我大表哥就交给你了,帮我将他立即送回朱府,守着他,不准他出府。告诉我外祖父,就说这是我的意思。”
外祖父因为“养病”,所以没来。
但她相信,只要莫林说了这话,外祖父不用想也知道。
“是,郡主。”
“唉,表妹,我话还没说完呢。啊,天啊……”
只听到朱清孟一声惊呼,人已经被莫林一提一扔,给扔到了马背上。
马儿嗷叫了一声,撒开四蹄就跑了。
吓得朱清孟在马背上吱哇乱叫。
还好莫林轻功了得,几个纵跃就落在了马上。
朱清孟被像条麻袋似地挂在马背上。
李双晚是又好气,又好笑。
……
凌恒回了东宫,坐在文华殿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怀王竟然给了他一巴掌。
他一个储君,将来如何统御众朝臣。
蔡忠赶紧拿来鸡蛋,用纱布包了,给凌恒轻轻按揉,声音哽咽,很是心疼。
“老怀王都一把年纪了,下手怎么还这么重呢。太子殿下,您忍着点,老奴给你用鸡蛋滚滚,就好了。”
凌恒深吸一口气,挥开蔡忠的手:“老怀王今年多大年纪了?”
蔡忠想了想,道:“老奴记得应该九十有八了吧,他是先帝的王叔,自先帝驾崩后,已经有二十多年未曾管过朝中之事。”
“今儿也不知是谁在他耳边说了这些话,这么大年纪了,还让人抬着来。唉,做孽啊,他那副身子,老奴就怕他一头栽下去。”
凌恒冷笑,都九十八岁了,怎么还不去死。
蔡忠又从盆子里重新拿了一颗鸡蛋在他脸上来回滚着。
一边依旧在凌恒耳边小声嘀咕:“老怀王一把年纪了,也是可怜啊。儿子女儿孙子孙女都死在他的前头,如今膝下也就只剩小怀王一个重孙子了。可惜身体也不好。”
“前段时间还请人民医院的洛大夫过府去瞧病了,洛神医医术了得,想来有她出面,小怀王的身体很快就能痊愈了。”
凌恒眸光未动,但这话他是听进去了。
“父皇怎么样了?”
“回太子殿下的话,皇上还是老样子,时儿清醒,时儿昏睡着。张公公说,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天十二个时辰,如今有八九个时辰都在昏睡着。”
“礼部沈大人的意思,有些事得早做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国丧吗?
凌恒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昏睡半年了,确实可以死了。
站起身往外走。
蔡忠急得追出去:“太子殿下,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你脸上还有伤呢,哎哟……”
凌恒刚走出文华殿,迎面便看到往日伺候易青的宫女拿着一包东西出来。
看到宫女,突然就想起与易青温存的时刻。
这个女人很懂事,为人处事有分寸,从没想过要从他的身上索取什么。
一直都很安静。
在床上时,却很疯狂。
这么杀了,竟有些不舍。
凌恒驻足:“干什么去?”
那宫女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回太子殿下,这是易昭训让奴婢准备的,现在……现在用不到了,奴婢去处理掉。”
“什么东西?拿来本宫看看。”
宫女小心走上前,双手递上。
凌恒接过,打开,发现只几味草药,随手拨了拨,他不懂医,问道:“怎么是药?什么药?她怎么了?”
“是,是黄太医开的安胎药。”
凌恒的心猛的一跳,愕然盯着那宫女:“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