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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现在能够借助于徐允恭未预见的时机,暂时觅得逃脱之道,但对于这个给予新生的机会的恩人,他是永远铭记的。

在对方早已将我的底细了如指掌的情况下,一旦我神秘消失,这帮锦衣卫肯定会将目光聚焦在秦月茹以及小红身上。

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情形。

于我个人而言,生与死确实很重要,但如果因为我的牵涉,使得恩人陷入无休止的纷争与困境中,这也是我无法接受的后果。

\"胡先生是一位聪明的人,不用担心,只要你愿意合作,许某自然不会有太过苛责之举。

\"

徐允恭话中流露出的微笑虽然温雅,但在胡轲眼中,这笑容却比恶俗笑还恐怖几分。

事实上,对于夜禁渡江的规定,毕竟只针对平民百姓起约束力罢了。

随着将胡轲安全囚禁,他一声令下,散落在各地的锦衣卫便迅速向港口集结。

紧接着,一面巨大的旗帜于港口飘扬而起,随后江南岸缓缓驶来的两条大船引起了关注。

胡轲对此异常吃惊,一方面,他是疑惑为何隔着广阔的江面就能在黑夜中察觉到此处有人挥舞旗帜。

另一面,则是感到费解。

尽管这次伴随徐允恭一同前来抓捕胡轲的锦衣卫不少,起码也有三四十人之多,但眼前这两艘船只显然过分壮观。

仅一眼就看出了其尺寸之长,胡轲估计能装载五六十人。

这使得胡轲感到迷惑无比——现在无论如何想不出还有谁会与他一起通过这条江。

带着疑惑的目光,胡轲望着缓缓靠拢的两大船,而紧接的行动很快解答了这份疑惑。

在这些人大约三四十人进入船舱后,一名身着飞鱼服的家伙站在一侧高高地挥起了数面旗帜。

不一会儿,港口周围隐藏的人马如影绰绰,成批地涌现出来。

此景象直令胡轲睁大了眼睛,若非身临现场等待,他也难以料想到这样规模的集聚。

站在等待船只靠拢时一直在不断观察四周的胡轲,借助月光之下环境更加明晰的背景,加上这里本身就是一处开发完备的区域,除了少数可供藏匿身形的树木外,几乎没有其他障碍。

附近的稻田此时解冻而出也不是绝佳位置。

当命令传来之后,看到一群人在草丛里突然涌现并朝港口集合的情景时,胡轲略感不可思议。

而令人惊讶的并非至此结束,在一番整队声音响起后,远处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因其上了船,再加上徐允恭没有命令对其加以严密的监控,此刻站立于大船的甲板上,胡珂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围的一切。

胡轲对这一切的解释就是他所在位置的情况:在这几十人的注视下、几面旗帜的指引下、和突然出现在周围的所有人在大船甲板上等待,这是一场精心组织、准备周全的大行动。

胡珂终于明白这背后的深意,同时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这场事件不仅仅涉及自己的生死,还关乎背后的力量之强大、策划之精细,令他的认知世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在未来的路途,无论他走到何方,都无法忽视这份力量的存在,因为它的触手遍及每个可能隐藏的角落,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在他能够看到的位置上,除了那些事先埋伏在附近的穿着华丽服饰的锦衣卫突然出现外,在前往渡口的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还有数不清的身穿着类似飞鱼服的人物正在带着许多人向此处汇聚。

远方望去,这条队伍仿佛一只巨大的蜿蜒巨龙,在夜晚的黑暗中完全看不见其尾部的位置。

直到这群人都已经抵达渡口,并在被手持武器的锦衣卫威胁列队,做好押送到另一艘大船上的准备时,胡轲才终于能看清他们装扮的模样。

在这批与自己同样被扣留的人中间,无论是衣衫破烂的平民,还是身着整齐统一制服的一群打手,都混迹其中。

在他所熟悉的脸孔中,他看到了几个之前参与攻打县城、站在前列慷慨激昂发言的人。

对于这些打手身上穿着的衣服,他更觉得熟悉无比,这分明就是李善存一家仆人们的装扮——这群人是亲眼见到并亲身经历过的,在一场几乎倾尽全力的争斗后对他的记忆刻骨铭心。

不过他惊奇的发现,这群押送的对象远不止于此。

随着队尾变得更加清晰可见,胡轲惊讶地发现自己在这群囚犯当中还发现了一群穿着军甲的大明军人的身影,此外,先前曾戏弄过他的几名狱卒如今也同样出现在锦衣卫押解的对象行列中。

这还远远没有结束,在这一系列行动结束后,一条看上去并不便宜的马车缓缓行驶在大道上,终于,这匹马停下来的时候恰好停在这艘承载着胡轲的船只旁。

下车时,先出来的是两个身穿飞鱼服的人物。

未及疑惑之际,突然有人从车厢内走出,遮挡住脸部的部分尽管覆盖上了黑色布料,显得面容模糊而严实地遮掩了其真容。

但他一从马上下来,只走出了两步路,那种自然而稳健的姿态就已经明确昭示了此人的背景并非普通人。

当目睹这个人大摇大摆走下来,熟练运用官场最为惯用的那种平稳四方步后,他已经毫不犹疑地确认了这人的身份。

现在的形势下,被两个锦衣卫紧紧押送着上船的人,正是最近曾高傲地对待着一大群百姓、满嘴恐吓话语不断的一位县官杨论先生。

不过究竟,他的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出于保护自我颜面的目的而特地如此,还是出于防患于未然由锦衣卫强行施加的压力而如此装扮的,却难以判断。

今晚的月光很好,锦衣卫的动作也很快速。

按常规速度,这些人群想赶到一艘大的船只上去最少也要耗费一刻钟左右的时间,而在一片混沌中达到这一目标更是需要更久。

在这批穿锦衣的卫士的带领下,他们有条不紊的组织了一场行动,在严厉的斥责下,将一众人上船的 ** 在一个小时以内。

在确信所有人安全登船后,伴随着清响一声声急迫的击鼓声,岸旁等待的民众逐渐释放手中紧紧握住的码头缆绳。

不多时,这两条巨大无比的船只,在长江水流的推动下,向着东方东南缓缓驶去。

正当船只即将远离这片曾给过他们近一个月安宁之土之际,胡柯回眸凝视那江岸。

明如皎洁圆盘的新月虽然高悬天际,但无穷尽的黑夜却将整个江浦县城吞噬其中。

唯有码头上数根熊熊燃烧的火炬,仍在努力地为船上的人证明,他们并未行经一片毫无生命迹象的荒原。

在这一刻中,胡柯的眼光聚焦于那个小小的渔村的方向——他所在之地。

他对村子里的人并无过多交谈的机会,因为他并不懂得如何说话,村民们多半也不谙文字的奥秘。

两方之间的沟通异常艰难。

但那份对土地的深情,仍旧深深地在他心田中蔓延开。

自从杨善一族离开后的这段岁月,无论是在自家小屋里亦或是在更为广泛的村民社区中,都能够感到来自乡亲们暖意如潮的温暖关怀——他们虽非富贵,尤其是在这一年遭受了入春寒疾袭击后,生活的艰辛更甚。

但仍有不少村民愿意舍身分,把自己的小物件送给秦月茹,比如家家户户自制的草篮、亲手打制的木质碗具。

关于粮食类的东西,数量虽少,但它们却是村民们最珍惜的宝贝。

毕竟,他们身处一个正是一年之交接、资源有限之时。

同时,村民们自己也都面临着生存的挑战,家中连口吃的尚自勉强,更不用说分出去帮助他人了。

然而即便在这最为紧巴巴的日子里,还是有一些村民,找到了低价采购粮食的好去处,并将这份宝贵的物资,带给秦月茹和她身边的朋友。

在某些村民身上,因为自己囊中羞涩,不得不让步于秦月茹的资金援助。

他们回家后第一时间告知秦月茹,所去的详细购买地点——这只是村民们给予的温情之一角罢了。

他知道,倘若没有了这份支援,秦月茹和孩子的生活恐怕会愈发艰难,在自己还未恢复之际。

此刻,随着黑暗铺洒,一切美好、复杂却又深刻的回忆被时间所淡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方远处闪烁的灯火。

尽管胡柯明白,那些并不属于那个贫穷的渔村落下的光辉。

因为对于那个地方的人来说,在这样的满月之夜,绝不会有浪费灯火的习惯。

而在这份由内而外所笼罩的黑暗背后,胡柯那些未完满的记忆,就这样悄然收束于此,留下了它最后一抹淡淡的光影。

随巨舟远离岸边,胡轲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苦难即将再次逼近。

如今的胡轲已完全抛弃了逃跑的希望,和他之前在诏狱时的那种毫无牵挂的状态不同,他的内心已经安住了半个真正意义上的家人。

曾经当他越狱后,出现在诏狱的监牢前找到了气息微弱、生死难测的父亲时,他的内心仿佛被一片迷雾笼罩,痛苦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