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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高龄的孙医师需要承受这一切,胡轲心里充满怜惜。

他拿着两根稻草返回原处,尝试从细缝中将它们插入到孙医师身上进行“急救”。

经过不断的敲打与持续的呼喊,终于,孙医师在挣扎和呼气之后苏醒过来,用困惑的眼神望着侵扰自己睡眠的人。

“胡小友啊,我只不过是在熬夜工作后疲倦睡了一会。”他说着,尽管他年轻了许多,但突然从梦中被唤醒后仍带着一股懒惰和不耐烦,“你的粗鲁行为为什么?\"

年迈的医师尽管对打断了他们的休息表示不满,但在他坐起身子、向着搅动其宁静时光的人稍稍靠近后,表现出一种理解和原谅的姿态。

胡轲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一些可能过于主观的想法。

孙医师的确是被挟持并关进了监狱,但从对方衣物整洁、发辫整齐的状态来看,并未遭受过多的苦难。

因此他说:“我只是碰见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家伙,想要看看是不是有人不幸跟我一样的遭遇。”

面对这次小误会后的情况改善,他决定不用过于复杂的语言解释自己的意图,只是随意一笑,试着让这事有个好的结局。

“你看,我不过是偶然遇上了这样的状况罢了。”

可当话音落下时,孙医师的眼睛骤然如牛铃般睁大,显得异常惊讶。

“你怎么回事,刚刚那个解释你不相信对吧?为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你这样一直盯着我,以为我是生了长出一只角来吗?”

面对这个意外的表情,胡轲也感到茫然失措,他试图回溯自己在囚禁日子里的状态,发现虽无法吃饭喝水,与外界断绝消息,但对于长期经历困厄后的他而言,其实还算平顺的生活,至少保证了他的精神状态相对稳定。

他也并未预料到短时间内容貌会有巨大的变化,况且监狱里的环境虽不太好,但也绝非极端恶劣,对于孙医师而言更算不上 ** 感官的问题。

不过他记得,自己曾见识过孙医师治疗过一位下肢腐烂几乎无法行走的病患,那种接近死尸的腐烂气味即便经过这么长时间,回想起来仍能让他感到反胃。

还好现在他已经饿到连胆汁都已经流干,这类回忆带来的异味并不会引起进一步的不适。

“孙医师,你是在哪时又能开口说话的呢?”

看着胡轲现在表现出来的轻松模样,孙医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当初胡轲由杨善一家带回家中后,孙医师就是最早给他诊断的人之一。

虽然当时只解决了外伤问题,没有找出他不能说话的原因。

但今天,曾经接受过孙医师救治的人竟然出乎意料地恢复了交流,虽然环境不算好,这股欣慰之情仍充盈了医师的心。

此刻,胡轲才明白为何方才孙医师会如此震惊。

随即开始详述自己这段时间里经历的故事,跟面前这个可以算是老友的人来说,分享内心的想法。

\"原来是这样,李善平生恶行众多,到头来竟然能让李小友气血畅通,也算是他在临死之前为自己在地府积累了一份阴德。

\"

说到这里,孙医生精神饱满了起来,身体靠在栅栏上重新坐正,另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自己的长胡子。

\"赵爷爷,你怎么断定姓李的男人这次没救?虽然当时我用力过猛,但最终考虑他可能今后会有用处,我并未下死手。

基于我以前揍人的经验来看,这家伙现在应该是醒来的时刻了。”

胡柯手拿刚打孙医生使用的两根稻草,说话时不紧不慢地敲打着身侧空地上毫无生气的空间,表情散漫。

“你这么决绝的心志都能自制,看起来杨善全家这几日对他的悉心照料的确让您的那些戾气有所转变。”

孙医生想起自己救助胡柯的过往——虽然那个时候胡柯躺倒在地,无法移动身体,就像瘫痪一般,但那凶横的眼神让有着多年游历经验的他也少遇之物。

“嗯,虽然道衍和尚的孝顺庙还未完全建设完成,但至少如今的我是这座寺庙的一介监院院长,靠佛祖供养生计。

因此我也不好完全无视佛祖的教诲。”

在心中明晓,孙医生提到的是关键信息。

自从从诏狱脱身后,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抑制杀意,很大程度是因为杨善一家人对他的关照。

尽管胡柯已经因自身尴尬的地位,使得秦月茹在当地承受了诸多非议,心中已然对此一家深感歉意,便尽最大努力以免因他而影响她的声名。

尽管深知面前的孙医生不会有此般 ** 相反,但胡柯内心深处的歉意驱动着他做出这样的抉择。

对杨善一家人,他内心的巨大负担便是这份难以言说的歉疚。

甚至在他偶尔看到小红那个让人怜爱的模样时,觉得对这家人的亏欠,甚至与朱汜为保护他撤逃而主动向只有京卫兵发动反冲锋相比较。

“看你的模样眼里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恐怕已有许久未吃上饭了吧?”

孙医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面饼,随即点头递给旁边的胡柯,“老夫这点粮,还是省下来留给我自己用罢。

你是不知道这个江浦县的县城牢房,真是有欠人情。

将人拘入狱内之后,竟不查问就罢了,短短几天连口饭菜都没有给我这孩子。

如果不是有位负责日常巡逻的年轻人,只收取了两个铜币便放我通过,这几日或许我就连口水也解渴不了。

看你现在的模样,估摸我们之间的境遇相差无几,案子迟迟不能裁决审理,你也得一直忍受饥饿。

你剩余的食物就留给你自己吧,我对自身的体力还颇有自信,即使还能挺上好几天。

而你那位长辈,若是三顿以上不进食,那就真的要命。”

胡轲翻过手再次将窝头送至孙医师手中。

虽然在接触那窝头的瞬息间,他喉头不由自主地分泌出唾液,但深知牢狱之中的纪律规则的他,如何能够在如此之时抢夺同胞不多的食量?

“我已将你分得的那份赶紧食用。

我的情况并非如此,我是触怒了县令大人。

他对我如此冷漠便是出于这样的缘故,

对我来说仅仅因为救了一名病人,我并无罪责之实,因此我不必遭受如对你一般恶劣的对待。

更何况多年来,我周旋于山野之间,不敢说医术精湛可病痛痊愈,但在我在民间的形象下还是保有一些正面价值。

杨论先生若要将我捉进此间,则必定心存顾虑,

在此关键时刻,我若真的被置于此地死去,岂不更令他面临极大的责任压力。”

孙医师再度将那窝头放入口中递给胡轲,在这一刻他眼中看不到半点身处囹圄带来的恐惧,反而流露出一丝超越寻常的平静。

“小友不信可以与老夫一试,时间长短不外一两时辰。

到时必然有人奉上珍馐美食,为老夫提供精心侍奉。”

坐立在这里,孙医师仿佛并未感受到来自外物的压力,而是如同前来照料晚年之人,却未曾提及真正的刑罚将至,只愿其安享晚年般。

面对这位医师略显自信且侃侃而谈的态度,胡轲心中也开始盘算起来,终于理清事件的关键之处后,不再犹豫,开始咀嚼起手中的窝头。

实际上,他对孙医师之前的言辞保持怀疑的态度。

不过认识到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他自己的后续行为,

因此不论今后孙医师的命运走向何处,完全取决于他的决定以及对现状的响应,

对此他心里有了数,也就不再是那些细微的事物上产生困扰,

于是这对老少,在四周一片无人问津的牢房之中,轻松交谈起来,直至天边出现灿烂的星辰,他们方各自寻觅一片宁静之地休息。

次日上午,太阳还未将它所有的温度释放给天地,狱门前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一位手提膳箱的小吏走了过来,在到达孙医师的牢房前站定。

\"孙大夫,这是家里大人为您特别准备的早餐。

家中大人说希望,您吃完这顿之后,能够因为我们的交情,早日将那孩子在村庄所做恶行坦白清楚。

如果您可以找到那孩子 ** 妇女,搅乱百姓生活,在村庄内** ** 的罪证,我们家中大人的态度就是立刻放送您回返家中。

\"

这次的早餐显然并不单纯只是让人享用,对方便毫不犹豫,直接在孙医生的眼前提出了他希望完成的目的。

\"回禀杨县令大人,我愿意配合处理这件事。

\"

一碗热腾腾的米粥在进过喉咙,长时间空腹的孙医生终于体会到了食物的温暖和满足,心情也开始变佳。

在将粥碗交还给衙役之时,先前那种冷静的面容不见了踪影,取代的是一种极其友善的态度。

听到眼前这个将县令弄的心焦不已的倔老头,居然被自己两三句话打动了。

这意义让他立刻感觉到自己这次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因此无需等到孙医生把餐点用完,便不合常规地将盒子里的东西留在此,并快速朝县府奔去,像是正常的路程方向走。

“老人,您考虑周全了吧。

一旦进入法庭面对杨论,如果你耍了他,那么您的未来很可能比现在还要困难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