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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蠢,我竟然相信金兵能信守诺言,我竟然不听刚立了大功的李纲和种师道的话,听信了耿南仲和李邦彦的谗言。”

黄河边,赵桓看着护送金兵北上的大旗,仍在寒风中抖动,那不计其数的马蹄印,似乎讲述了当时情形的复杂。

“所以,大好河山就被你们玩完了。”

武鸣站在黄河边,奔腾的黄河本就是天然的屏障,唐恪是迂腐,但拍板的人毕竟是赵桓自己。

没有哪个朝代的皇帝,能像北宋这样,拜相和罢免只是一个手令这样轻松。

“我该放羊,我该放一辈子羊。”

赵桓懊恼不已,但随即又问道:“只是能不能少放几只,多了我怕数不过来。”

武鸣转回头,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赵桓,“那就给你三只羊玩玩。”

“也好,也好。”

赵桓连连点头,擦着模糊了眼睛的泪水,双眼肿的像蜜桃。

“不过你要小心,其中有一只老羊喜欢暴露。”

武鸣哈哈一笑。

赵桓莫名地感到巨大压力。

丢了国家是大事,但有只那样的老羊在身边,也是大事啊。

与此同时,女帝登基,传檄天下,改国号为北宋,年号为贞涟元年。

而另一边,天下兵马大元帅赵构来到了临安城,改为临安府,并且召集诸多大儒,登基称帝。

原本既定的国号仍旧是宋,但冒出来的嫂子女帝,国号为北宋。

他只能改为南宋。

年号建炎。

寓意为以火克金。

“我的天下兵马大元帅,没来勤王,竟然跑去临安登基称帝了?”

赵桓此刻才明白自己小看了那个弟弟。

“是啊,他能主动去金营,还能出来,本身的智慧就比我厉害了。”

赵桓感到无比挫败,他明白赵构带走最后的禁军之时,就发现自己无可救药了。

他看向武鸣,无比认真异常诚恳地问:“我看起来,真的有那么蠢吗?”

“嗯。”

武鸣点点头:“你的愚蠢也配得上你的结局。”

“……好吧。”

赵桓气馁地蹲在地上,又哭了起来:“可是我真的想干点大事,让百姓安居乐业的,但是我就那么被按在了皇位上,我也很突然啊,我感觉我并没有做好准备,我像只呆头鹅一样乱撞,什么办法都想试试。”

“其实那个赵构也这样。”

武鸣耸了耸肩:“你们家人都一个性格,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实……”

赵桓抿了抿嘴:“如果你想打赵构,也很容易的,对吧?”

“我杀他易如反掌,就像杀你爹赵佶一样,不,比那还要轻松些。”

武鸣淡淡道:“但杀人容易,这天下的治理,终究还是需要靠人去才行,若非有钢铁般的意志,想要在这个时代扭转百姓的认知,其实并不容易。”

宋代商业发达,也为百姓做出了许多政策,所以才有了许多城池面对外敌,百姓跟军士一起守城的局面。

而不是帮忙带路,架梯子。

但是时代的局限性仍旧存在的。

武鸣越是成长,就越是深切地了解了伟人的眼光和战略思想。

武鸣这个钓鱼佬,也只能有样学样。

就像他留下唐恪,虽然此人迂腐,固执,但至少还是有担当的。

至于赵构……

他会自己爬过来,求武鸣的。

“好了,你该去放羊了。”

武鸣提起赵桓,一路神行百变加闪现,向汴京走去。

而远在海南的李纲,同时接到了两份手令。

一份是来自赵桓,任命其为宰相。

另一份来自赵构,同样任命其为宰相。

而两个皇城司的传令兵,一个穿着大宋的服装,一个穿着南宋的服装,彼此互望之下,都颇为疑惑。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的毛熊宇航员,在太空安全回到地面后,发现国家变了。

“你是伪政权!”

“你是伪政权!”

“骗子!”

“骗子!”

两个传令兵互相攻击。

“好了好了,是真是假,去了岛外自然分晓。”

李纲其实也颇为疑惑。

他不是迂腐的人,此刻隐约想到了汴京必然发生了变故。

否则康王赵构岂敢登基称帝?

只不过,赵桓登基之前,除了太子,还兼任开封府尹,枢密院枢密使等等官职,导致权力集于一身,并没有本该位置上的官员为此发声。

毕竟开封府尹是开封府最高行政长官,权力大的很。

当时高俅栽赃林冲带刀闯白虎节堂,按照高俅的意思杀了就完事了。

但当时的开封府尹还不是赵桓,而是何栗,本身是状元出身,又力主抗金,结果被李邦彦一群主和派攻讦,被赵佶解除政事,以资政殿大学士身份兼任开封府尹。

而当时判林冲也只是发配充军。

高俅那么大的宠臣,赵佶跟前的红人,也愣是没敢说半个不字。

李纲一琢磨,自己在海南岛,无论怎么走都是北上。

不如先到临安府看看,确定消息再说。

当下,李纲移交了宣抚使兵权给副使,开始北上。

……

武鸣算算时间,感觉李纲应该开始北上了,第一站肯定是南宋。

但是不着急,他的战略思维跟赵构格格不入,宰相当了75天就被贬。

到时候等于是赵构亲手把李纲送过来。

“官人,在想什么?”

李师师点了一盏茶,双手端给了武鸣。

武鸣哈哈一笑,道:“看姐姐点茶,一时间竟看的痴了。”

“油嘴滑舌。”

李师师娇嗔了一句,心里其实很高兴的,跟武鸣在一起的时候,总会是感受到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浪漫。

宋朝本身就是个浪漫致死的朝代。

但武鸣的表达更加直接,往往令李师师心生悸动。

“对了,送你个礼物。”

武鸣装模作样地掏了掏衣袖。

“奴家又不在乎这个。”

李师师微微摇了摇头:“赎身的银子要六万两,快攒够了,用不了多久就是自由身了。”

李师师是樊楼的摇钱树,老鸨子将赎身银子定的也是奇高。

但武鸣执意将一张房契交到了对方手中。

“樊楼的房契?”

即便是眼界见识如李师师,此时也是惊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