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翔身姿挺拔如松,却侧对着袁淑琴和张诗妍渐渐远去的背影,他仿若被岁月的洪流卷入了深沉的思索,眉头微蹙,眼神幽远,良久都不发一言,唯有衣袂在轻柔的湖风中猎猎作响,似在低诉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待张诗妍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于视野,仿若化入了这天地的苍茫浩渺之后,王阳明才轻声地唤道:“柳少侠!”
那声音,在这寂静得只剩下湖水拍岸声的氛围中,虽轻却清晰可闻,宛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柳君翔仿若从悠远的思绪中被拉回现实,他缓缓回过神来,面容之上随即恢复了平静,宛如一泓深不见底的幽潭,继而神色淡然地对王阳明说道:“王大人。”
王阳明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关切与疑虑,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而他又开口问道:“宁王和白无常呢,他们现在何处?”
柳君翔微微昂首,身姿更显坚毅,语气坚定地说道:“大人放心,他们逃不了,我们且在此等好消息。此乃正义与邪恶的较量,邪不胜正,乃千古不易之理。”
正在二人交谈之际,船下的湖面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拥有翻江倒海之力的巨手搅动,猛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声响。那声响如万马奔腾,如雷霆乍惊,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平静。
众人皆循声看去,只见在那金波荡漾的湖面上,“鄱阳五杰”如五条矫健的蛟龙破水而出,正将朱宸濠死死地按在船底板边。
朱宸濠挣扎的身影在湖光的映照下,显得狼狈不堪,恰似一只落入陷阱的困兽,徒劳地扭动着身躯。
看到朱宸濠被抓获,王阳明一向沉稳如山的面容上也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恰似久旱逢甘霖的农夫,只见他兴奋地朝众军士喊道:“快,快把他们所有人都拉上来!”
这一次,还未等王阳明那充满急切的话语完全落下,众军士们便如训练有素的猎豹,身姿矫健,动作敏捷,立即动身前去拉人。
“鄱阳五杰”与朱宸濠被军士们拉上了船,随后薛蛟麟身姿如松,气宇轩昂地上前一步,对王阳明和柳君翔行礼道:“启禀大人、柳少侠,宁王已被我等捉拿归来。此贼负隅顽抗,然终不敌我兄弟五人齐心协力。”
柳君翔目光落在朱宸濠身上,仿若能洞察其灵魂深处:“朱宸濠水性极好,听闻他自幼在鄱阳湖边游玩嬉戏,对这湖水习性了如指掌,你们能将他抓回来实属不易,定是历经一番苦战。”
薛蛟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自信且豪迈的笑容:“宁王水性再好,终究还是比不过我们兄弟五人同仇敌忾。我等自幼在这水乡练就了一身水上功夫,岂会让他轻易逃脱。”
王阳明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关键之事,仿若一道灵光闪过脑海,于是他问薛蛟麟:“对了,白无常呢?”
薛蛟麟神色一正,面容严肃地答道:“请大人放心,白无常已经被我们溺死于水中。那厮妄图逃窜,然我等岂会容他得逞,终将其逼入绝境,葬于这鄱阳湖水之下,也算是为世间除了一害。”
听了薛蛟麟的话,张昭麟面容上顿时浮现出惊讶之色,仿若听闻了一件天方夜谭之事:“什么,白无常死了?此人竟也落得如此下场。”
薛蛟麟郑重地点了点头:“正是,此人作恶多端,为非作歹,残害无数忠良,也算是死有余辜了。其恶行累累,罄竹难书,今日溺亡,实乃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张昭麟却轻轻摇头,似在叹息命运的无常:“此人的确死不足惜,只是黑白无常都死了,我们又该找谁去拿救治诸葛盟主的解药?诸葛盟主如今身中奇毒,命悬一线,全赖那解药方能续命。”
薛蛟麟听闻,面露诧异之色,仿若被一盆冷水浇灭了心头的喜悦之火,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觉眼前仿若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找不到方向。
柳君翔目光深邃地看了一眼傻傻坐在船上的朱宸濠,那目光仿若能穿透灵魂的迷雾。少顷,他对张昭麟和韩玄青说道:“黑白无常死了,或许还可以找朱宸濠要解药。他乃此次祸乱之源,对解药之事也必然知晓。”
张昭麟被柳君翔的话所提醒,仿若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他心急如焚,连忙准备上前询问朱宸濠。
但柳君翔眼疾手快,仿若一阵疾风掠过,立即伸手拦住张昭麟,同时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眼神中透着深意。
张昭麟聪慧过人,瞬间明白柳君翔的意思,他退至一旁,并且不再言语,仿若一只收起羽翼的雄鹰,默默等待着时机。
这时王阳明将目光如炬般投向朱宸濠,继而开口问道:“宁王殿下,如今你已为我们所擒,不知你还有何话可说?”
“事已至此,朕无话可说,”朱宸濠双目失神、黯淡无光,仿若失去了星辰的夜空,平和的语气中却满溢着绝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此局我既已落败,便任君处置。”
王阳明缓缓摇了摇头,随后发出低沉的声音:“怎么说你也是皇亲国戚,我当然不会杀你,不过我们会把你交给朝廷发落。朝廷自有律法裁决,我等只需遵循大义。”
朱宸濠却倔强地说道:“朕宁愿去死,也决不见朱厚照这个黄口小儿。我与他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宁死不愿受辱于他。”
王阳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仿若寒夜中的一丝霜花:“只怕此事由不得你。你既已犯下谋逆大罪,当由朝廷公断,岂容你在此任性妄言。”
而在两人交谈之时,一旁的柳君翔正仔细地观察着朱宸濠,那目光仿若能穿透灵魂的重重伪装。
朱宸濠则继续对王阳明说道:“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想把朕交给朱厚照,以换取高官厚禄。你这般作为,与趋炎附势之徒无异。”
王阳明神色坦然,仿若一座巍峨高山,不为风雨所动,说道:“万事万物皆有其法理,把你交给朝廷,律法有规、理所当然,至于我自己,只求问心无愧,高官厚禄反倒其次。我所行之事,皆为苍生社稷,岂会因一己私欲而违背大义。”
朱宸濠露出轻蔑的笑容:“收起你那套道貌岸然的理论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和欲望,说得好听点,从一开始你举兵与朕对抗,不就是想要抓住机会建功立业、名留青史吗?你无需在此假惺惺地装作一副正义凛然之态。”
王阳明正欲再度开口,柳君翔则对他说道:“大人无需对牛弹琴,你内心的境界,他永远不会明白,也永远不可能到达。此人心如顽石,被私欲蒙蔽,怎会懂得大人的为国为民之心。”
停顿了片刻,柳君翔又用冷漠无情的目光看向朱宸濠,仿若在审视一只蝼蚁,而他慢慢说出了一句话:“更何况,他不是朱宸濠。”
“什么?”在场众人仿若听闻了一声惊雷,皆面露惊愕之色,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朱宸濠”。
柳君翔神色镇定,仿若一切皆在他的预料之中:“没错,你们现在看到的朱宸濠,是他人假扮的。此等伪装之术,虽可欺人一时,却难瞒大家慧目。”
朱宸濠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色,仿若暗夜中的烛火摇曳不定,但很快又恢复平静,忽见他冷笑一声,然后反问柳君翔:“你凭什么说朕是他人假扮的?你休得在此血口喷人,污蔑本王。”
柳君翔面无表情,径直伸手抓住朱宸濠的脸,那动作仿若苍鹰擒兔,接着他顺势一撕,一张与之前完全不同的面孔顿时呈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一瞬间,仿若时间凝固,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果然,柳君翔没有说错,这个所谓的朱宸濠就是他人假扮的。
看着眼前这个假朱宸濠,不少人在惊讶之余都悄悄议论起来,议论声仿若嗡嗡的蚊蝇之声,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薛蛟麟目光复杂,仿若看着一团迷雾,他上前一步问假朱宸濠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假扮宁王,参与此等谋逆之事?”
假朱宸濠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仿若在嘲笑众人的愚蠢:“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全都中计了。你们以为抓住了宁王,便可高枕无忧,却不知一切皆在宁王的掌控之中。”
柳君翔淡淡地说道:“看来,朱宸濠是金蝉脱壳逃走了。此计甚为阴险狡诈,他也定是早有预谋。”
一旁的韩英济不由得反问柳君翔:“柳少侠,莫非你之前在叛军战船上见到的那个宁王,也是此人假扮的?”
柳君翔不紧不慢地回应:“之前我在叛军战船上见到的那个朱宸濠是真的,他是被白无常救走以后才换上了这个替身,而他让替身还有真正的白无常和淑琴留下来拖住我们,自己则趁机逃走了。他深知我们的目标是他,便以此替身之法,妄图转移我们的视线,为他的逃亡争取时间。这一番谋划,不可谓不周密,朱宸濠定是早有准备,提前安排好了一切退路,甚至连这替身的人选与应对之策都考虑周全。”
假朱宸濠得意洋洋道:“现在才知道这一切,已经太晚了。你们就等着宁王卷土重来之时,接受覆灭的命运吧。”
薛蛟麟将手中短刀亮出并指向假朱宸濠,短刀闪烁着森寒的光芒,仿若一条欲噬人的毒蛇,他继而厉声质问道:“说,真正的宁王究竟在哪里,他要逃往何处?你若如实交代,或许还能求得一线生机,否则,定让你尝尝这刀兵加身之苦,让你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