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沫依旧不慌不忙,屁股贴着石桌后移半米,临近石桌边缘。
辛子沫这一让,柏迟恭的双拳虽没能如愿锤击到辛子沫半分,两只肉拳却将那食盒捶得稀巴烂,飞溅的木盒撞击周边的糕点盘,许多糕点飞溅起来。
“浪费可耻!”辛子沫小声低吼着,随即左臂一振动,把柏迟恭击飞出去。
巧了,赶来的柏川正巧看见,惊的浑身一激灵,赶忙跨大步踏地飞身去接已经飞出去老远的柏迟恭。
柏川左手一把揪住柏迟恭的后腰带,在空中转了一周落到地上,落地后,柏川一脚抵住地面,一腿微曲做承重支撑,本以为就此可以稳定下来,不想那辛子沫的力道还有后劲儿,冲压着柏川和柏迟恭后退,只是他们的后面已经没有退路,有的只是‘通天湖’,就这样,爷孙两个人双双落入水中。
其实辛子沫下手哪里会这么重?
辛子沫的星魂之力将柏川和柏迟恭击退到湖边不假,只是后面的余力并非辛子沫星魂之力所致,而是身在远处的木子所为。
木子与柏小飞站在高处,大树和树丛掩住了他们二人,但是他们却能看得清低洼处的一切。
木子只轻轻一甩左手,一股星魂之力疾驰而下,补加在辛子沫的星魂之力上,原本柏川已经停了下来,就是因为木子这一下,才支撑不住,掉进湖里。
“师尊,我不明白!”柏小飞不解地看着木子。
木子淡然中透着严肃,道:“有时候,一个人过早表现出异于常人的能力,并非是件好事。”
听闻木子的解释,柏小飞仍然不得其解,不过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忽然明白过来,点着头看向在水里扑腾的柏川。
这个时候,辛子沫的肠子都快悔青了,他一骨碌爬站起来,一个踏地跃起,空中连翻两个跟斗,落至湖边。
“哎呦,你什么时候窜出来的?”辛子沫伸长手给湖里的柏川,“快快,拉住我的手,这边这边……。”
话说柏川不识水性,柏迟恭可会水,这一次就是柏迟恭拉着柏川游到湖边的。
“快上来,快!”辛子沫说着一把将柏川拉上岸,“你说你今天是不是跟这水有缘?不到一个时辰,已经入水两次。”
后上岸的柏迟恭走了来,说道:“赶明儿把游泳学了,爷爷教你!”
捂着胸口点头的柏川,再一次扭头看向通天湖,他瞧得不是归于静谧的湖水,而是在湖底的一块绿色。
那块绿色不大且不规则,阴阴郁郁的水草使得绿色生机盎然,与通天湖的水质交相辉映着,站在岸上看,没有一点突兀之处,反倒更加突显通天湖的仙气。
在柏川第一次落入水里的时候,这块绿水草也没入柏川的眼,可是柏川第二次落水,这块绿色总是晃荡在他的眼前,挥之不去。
“以前没觉得湖底的水草突兀,今儿个是怎么了,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柏川转过身子,遥看湖底,“难道是因为掉进去两次,产生了厌恶?”
“小川!”言冰霜老远的就冲柏川招手。
听闻言冰霜的声音,柏川才回过神来转看向她,喜津津的跟柏迟恭说道:“爷爷,你跟我一起去我的卧室,先换上我的衣服,待你回家再换回来就好!”
柏迟恭点头,跟柏川一同往山上木屋走,辛子沫准备跟着的,被柏迟恭指着,“一会儿再跟你算账。”
“跟我算账?”辛子沫用手指着自己,“为什么找我算账?我又不欠你钱。”
柏川无奈地看着辛子沫好一会儿,最终迎向走来的言冰霜和金苗。
因为急于见到柏川,言冰霜的步伐要比金苗快许多,本来她脸上满是喜悦,可是见柏川身上还是湿的,纳闷地问道:“小川,你怎么还没有换上干净的衣服?如果没有记错,你住的屋子就是那间距离通天湖最近的一间,要不,我替你去拿?”
说着,言冰霜一双美目投到柏迟恭身上,震惊道:“爷爷,你的衣服怎么也都湿透了?你们,该不会是又掉进了湖里?”
柏川挤出笑容,道:“今天还挺走运的,是不是?”
“都是他,要不是他……”柏迟恭指着身后的辛子沫,恼道:“我们怎么会掉进水里?”
看到言冰霜正在询问缘由,辛子沫立马转身溜之大吉。
待言冰霜问完缘由,准备张嘴数落辛子沫时,辛子沫早已经跑到通天湖的另一边,远远的只能看到飘然的背影。
言冰霜对着辛子沫的背影哼了一声,“算你跑的快!”
而柏川则想留住他,想问清楚,明天是不是真的要动身去万花国,如果真的去,自己又没有特别要办的事,那么师父想徒儿陪着,他柏川理应陪着。
“师父,你明天真的要回万花国?”柏川几步向前,冲着辛子沫的背影喊着。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离去的辛子沫身上时,金苗指着辛子沫刚刚带过的地面,惊道:“那是什么?”
大家顺着金苗指的地方看去,原来是一封信件。
言冰霜走去拾起来,上下检查了一遍,道:“拆过封了,可以看吗?”
“我想师父可以将它留下,就是让我看的。”柏川伸手接过信件,看了一眼已经被折断的火漆,随后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笺来,白色信笺上短短数行小楷,柏川很快便看完,说道:“是辛皇给师父来的信,大致意思就是让他速速回去!”
“原来是真的,我还以为……”言冰霜为刚刚说道辛子沫感到了短暂的愧疚,不过也只是短短瞬间,随后她便说:“那他也有错,两次把你弄到这湖水里,湖水很冰的好不好?”说着说着,声音下滑,变的越来越小,“走就走嘛,搞这么大阵仗,生怕别人不知道是的。”
柏川瞧出了言冰霜此刻的心情,伸手握住言冰霜的肩膀,送给她一束安慰无碍的眼神,这束“秋波”没送一会儿,被柏川的一个喷嚏打断。
“别杵着了,赶紧的……”柏迟恭的话说了一半,便觉得鼻子难耐,跟着‘阿嚏阿嚏’喷嚏打个不停。
“你们先去换衣服,别一会儿感染风寒了。”金苗说着看向山上的第一间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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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百里星辰骑快马日夜兼程,不出十日便到了星辰国都城——西岚城。
西岚城繁华依旧,百里星辰骑着换的第十匹马儿直奔皇城。
刚刚下马的百里星辰怔住了,因为那些宫女太监们急匆匆地穿行在皇宫内,各个神色凝重。
“一定是国主出事了。”百里星辰想到这里,急忙奔跑起来,冲向国主的寝殿。
一阵狂奔后来到国主寝殿门前,大大小小的官员俯跪一片,杜仁英正立在殿门一侧,吩咐着太监和宫女们做事。
百里星辰穿走在大小官员之间,直奔杜仁英那里,突然一只手抓住了百里星辰的衣摆,百里星辰垂眼看去,原来是百里济。
“阿晨,快快停下,莫要冲撞了皇后娘娘。”百里济小声提醒着百里星辰,“过来,与爹爹跪在一处,快!”
“爹爹让我与他跪在一处,难道是……”百里星辰一想到这里,双眼惊的老大,不管不顾地小跑起来,衣摆从百里济的手里滑脱,冲向杜仁英身边。
百里济懊丧自己没能拦住百里星辰,可是他剩下的也只有无奈。
有几个跪着的大臣偷偷抬眼看着百里济和百里星辰,当百里星辰执意前行,疾步走过他们时,他们赶忙将脑袋低下,继续跪伏着。
杜仁英老远就看到百里星辰,皱了皱眉毛,特意走出那些宫女太监,面向百里星辰作揖行礼,“百里小姐!”
“……”百里星辰的话冲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眉头紧锁,改口道:“国主,他如何了?”
刘仁英垂下去的头就没有抬起来,带着哭腔说道:“国主他……他……已经薨逝!”说着用手擦拭着流下的几滴眼泪。
听闻刘仁英的话,百里星辰差一点没有站稳,她颔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可不可以进去见国主最后一面?”
刘仁英还没来得及回话,宫女香草走出殿门,面向百里星辰行万福礼,然后开口道:“传皇后懿旨,宣百里星辰进殿!”
在殿外候着的人听闻后,纷纷低下了头颅。
而百里星辰的眼里却闪过丝丝杀意,她瞥了一眼香草,跟着进入寝殿。
一进寝殿里,有八个带刀侍卫守在两侧,往左走,有一扇八开屏风挡着,绕过屏风,经过门框,再往里走就是龙榻所在。
龙榻前有三个人跪拜着,正是萧克礼和萧克胤以及当朝宰辅;而皇后侧身坐在龙榻边,正握着国主萧熹的手,伤心地哭诉着;在龙榻床踏板边还跪着一个萧子墨,萧子墨跪在这里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的手上拿着一道已经展开过的圣旨。
看到这些,百里星辰心中大致了解新国主的位置已经宣读,她心里难过倒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萧熹明明知道她就是他的女儿,却久久没有承认过她,对外界还一直说是为送去中夏国做质子,特意认的异姓公主,这也是让百里星辰耿耿于怀的地方。
她多么想冲过去喊萧熹一声父皇,可是她心中的恨又难以消除,她紧紧捏起衣裙,盯着已经咽气的萧熹。
这个时候,香草凑到皇后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皇后瞥了一眼百里星辰之后,放好萧熹的手,转身面向百里星辰,“你可算是来了。”说着,由香草扶着她站起来,并走下床踏板,端着架子说道:“虽然国主不是你亲生爹爹,但是你始终是受过封的,按理,你需要向国主行九叩之礼!”
皇后走到百里星辰的跟前,接着说道:“子墨,给这个皇妹让让位置,好让她给你的父皇磕头。”
“是。”萧子墨嘴上答应着起身让到一边,看百里星辰的眼珠子差一点瞪出来。
百里星辰也没有给皇后和萧子墨好脸色,不过她没有做出格的事,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扑跪在地,面向萧熹的尸体磕起头来。
九个响头磕毕,皇后给香草使了个眼色,香草立马前去搀扶百里星辰,可是百里星辰哪里会领她的情,挥手推挡香草伸过来的双手,道:“不必了,你还是去扶着皇后娘娘吧,现在的皇后娘娘应该比我们伤心万倍才是。”
说着,百里星辰眼中泛着泪光面向皇后,问道:“民女斗胆问一句,国主是怎么死的?可有请太医过来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