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金币等于三十个银币,一个银币等于五十个铜币,这是古陆上的货币通用法则。
言冰霜打开装币的绣袋,里面只剩二十个铜币,根本付不起两间客房。
言冰霜放起了难,吞吞吐吐地说道:“老板,我们只要一间客房就好了。”
走过来的柏川问言冰霜,“怎么没币了?”
言冰霜一步走到柏川并肩的位置,牵开绣袋口,说道:“只有二十个铜币,根本不够付两间客房的,怎么办?”
柏川将栓在腰间的袋子倒扣在手心里,从袋子里倒出十五个铜币,然后一并交给言冰霜,“我的全部在这里了。”
桑子一个箭步走来,“你不是说……”
桑子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声音太大,下意识的瞅了瞅周围,然后冲小二和老板笑了笑,压低声音对言冰霜说道:
“你不是说你老爹是管币的,然我们尽管吃尽管喝,这,这怎么到关键的时候就没币了,开什么玩笑?”
“那还不是因为你,胡乱买东西,光你的衣服就花去了一个金币。”言冰霜扭头看了一眼老板,然后往三个人围成的小圈里凑了凑,掰着手指小声算着:“一个金币三十个银币,一个银币五十个铜币。”
言冰霜噘嘴看着桑子,“你算算,你花了多少间客房?”
桑子瞪着一对鱼眼不吭声。
“我们的目的地是唐都的桑子学院,到那里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沿途我们都会用到钱币。”说到这里,柏川左右扫了一眼言冰霜和桑子。
“所以我提议,以后我们就不要住什么客栈了,就在外面凑活着过一晚。同意的举手。”柏川说完把右小臂竖起来,眼睛时而看看言冰霜,时而看看桑子。
桑子和言冰霜跟着都举起了手臂。
“你们商量好了没有,到底是要一间还是要两间?”老板不耐烦地问道。
“不好意思,我们不住了。”言冰霜说完转身就走,走的时候,一手拉着柏川一手拉桑子,“快走了。”
老板一听不住了,脸色立马变得难看起来,“没币还想住店,穷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真是晦气。”
顺溜拍马的小二跟在柏川他们后面撵,“走走走走,快走,这是晦气。”
柏川听着老板的谩骂以及小二狗眼看人低,心里很是不服气,转身准备找老板理论,结果被言冰霜和桑子合力强拉出了客栈。
三个人就这样灰溜溜的驾着马车离开客栈。
本来他们准备赶在城门关上前出城的,可是没能来得及。
于是柏川把车赶到距离东城门只有一街之隔的小巷口,三个人准备在马车上凑合一晚。
“霜儿一个人睡在马车里,委屈前辈跟我凑合着在外面靠一晚上了。”柏川一边把马儿的缰绳栓到立在巷口的木牌坊上,一边看向从马车内走出来的桑子。
“小事。”桑子一个跳跃跃到地上,然后走到马车侧面,接过言冰霜从马车里递出来的一个纸包,再走到马车的前面。
跟着来的柏川找来一些干草和细柴堆到地上,桑子右手手指一指,小火堆开始发热冒烟,最后明火出现。
柏川将摆在旁边的铁三角架在火堆上,中间垂挂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铁锅。
桑子正准备把黄纸包里的米倒进小铁锅里,不料言冰霜拦着他,一边从桑子手里拿过黄纸包,一边将黄纸对叠,将一端对准小铁锅倒米,“我来我来,你笨手笨脚的,别一会儿把米撒了。”
“唉,等一下。”柏川打断言冰霜,端起一个小瓦罐,瓦罐里盛满了水,“火已经点着了,直接下米会糊的,应该先放水,再放米。”
柏川往小铁锅里到了半锅清水,“好了,现在可以下米了。”
“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是做饭么?”桑子伸手要拿言冰霜手里的米,“应该先放米,后放水。”
“就是。”言冰霜伸脖子看着锅里的清水,“虽然我没做过饭,但是见厨房里的奶奶做过,确实应该先放米再放水。”
“难得我们师徒意见一致,这一次必须听我们的。”桑子坚定地看着柏川。
柏川有些哭笑不得,“我以前经常自己做饭,比你们懂,先放米真的会糊,再说这铁锅现在已经被烧的滚烫,你们瞧不见么?”
“先放米……”桑子坚持道。
“吵吵嚷嚷什么?”两个穿着士兵服饰的男子走向柏川他们。
两个士兵走近,先是打量一番柏川他们三个人,然后视线投到小火堆上,其中士兵甲喝斥道:“谁让你们在这里生火的?不知道城门附近,严禁烟火,尤其是晚上?”
士兵乙补充道:“还不快把火灭了?”
桑子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可怜巴巴地说道:“两位官爷,我们都饿了一天了,你们看能不能行个方便,让我们把米煮熟了再灭火,可好?”
“不行,这是规定,赶紧把火灭了,否则我们来替你灭。”见柏川他们站在那里犹豫不肯动手,士兵甲飞起一脚,将小火堆踢散。
小黑锅里的水浇灭了一大半的柴火,跟着叮叮啷啷滚到墙角边。
接着士兵甲严声斥责道:“我今天记住你们了,下次再让我遇到,就将你们关进大牢,听懂了没有?”
柏川和言冰霜已经气的不行,都咬着牙,捏着拳头,准备干上一架。
看到柏川和言冰霜不服气的样子,两个士兵走进柏川和言冰霜,与之对视。
“明白明白,我们马上就走。”桑子走到四个人的中间,使劲儿地向柏川和言冰霜挤兑眼睛,提醒道:“快收拾收拾走了。”
见柏川和言冰霜一个没有动,桑子扭头向士兵陪着笑脸,然后推着柏川和言冰霜,“出门在外,忍一忍就过去了”
柏川被桑子推着前去捡拾滚在地上的铁架和小黑锅,言冰霜把手里的米交到桑子手中,过去帮柏川一起捡拾。
柏川和言冰霜将东西放到马车后面的木箱子里。
桑子跳上了马车,招呼着柏川和言冰霜快些上马车。
“不许再随意点火,收拾东西赶紧走。”两个士兵站在那里看着柏川驾车离去。
一个九级武士和两个三级武士,就这样灰溜溜地走了。
马车漫无目的地在空无一人的石板街上颠簸着。
马车内,憋了好久的言冰霜,斜眼看着桑子,问道:“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深浅,你都是九级武士了,怎么还怕他们?在那两个士兵面前,师父就像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小丑,真是丢我们武士的脸。”
桑子双手盘在胸前,仰头靠在马车上,合上眼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丫头,你可知中夏国有条军规,就是不得在城墙或是附近点火。”
“军规?”言冰霜不解地追问道:“怎么会有这样的军规?”
桑子挪动了一下身子,“你们都小,没经历过战争,听说过点狼烟吧?这里是西阳城,我们在城门附近点火,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轻则可能会给造成误会,重则可能会引起骚乱。”
“那两个士兵也是职责所在,没有错,就算我们武士境界再高,也不能无故将人打杀了。”
“那……”言冰霜翻了个白眼珠子,“那你知道这个军规,你还让我们在那里生火做饭?”
“我那不是饿极了嘛,一时把这事给忘记了,再说这地儿又不是我选的。”桑子急了,睁开眼睛瞄了一眼言冰霜,然后闭上眼睛又换了姿势,背对着言冰霜继续睡觉。
“你……”言冰霜气不过,又拿桑子没办法,就冲着马车外面喊:“小川,你看他,气不气人?”
“前辈年纪大了,偶尔忘记一些事情很正常。”柏川劝完,心里想起晋启刚刚收他做徒弟时让他发过的誓言,‘除了报仇雪恨,还会锄强扶弱,守护一方百姓平安’。
这个时候,柏川隐隐觉得肩上有了重量。
马车最后停在离城门很远的位置,三个人都靠在马车上将就了一晚。
清早,几种不同的鸟儿在树梢和院墙上嬉戏吵闹。
柏川他们三个早早的就醒了,不过他们不是被鸟儿吵醒的,而是被肚子饿醒的。
桑子捂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眼睛却瞄着叽叽喳喳的小鸟,问道:“想不想吃大餐?”
看着桑子投去的视线,柏川想着,在我们那里,随意打杀鸟类,那可是犯法的。
柏川摇着头,“还是算了,这里不许生火,难不成我们要生着吃?我不要。”
“我看他是饿疯了。”言冰霜拍了拍挂在腰间的绣袋,“这里不是还有二十个铜币么,馒头还是买得起的,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去买。”
“前辈。”柏川大声喊着桑子。
已经起身的言冰霜回头看去,谁想桑子已经用星魂之力,将其中一只最大最漂亮的鹦鹉给抓到手。
咻咻。
柏川和言冰霜还没来得及说桑子什么,一柄长锏从高高的院墙内飞窜出来,直接刺向还把手伸在外面的桑子。
面对突然刺来的长锏,桑子毫无慌忙的样子,左手一松,蓝红色的鹦鹉飞将出去。
那长锏就停止在鹦鹉飞离的路线上,距离桑子还有一米左右。
一个发须花白的老者越过院墙,落到长锏锏柄的后方,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催动长锏,继续与桑子发出的星魂之力抗衡着。
柏川和言冰霜先后跳下马车,避到稍远的地方,看着那个老者。
老者身着深红色锦衣华服,脚蹬厚底皂靴,一脸不服输的样子。
柏川把视线转向马车那边,满肚子疑惑,“古陆之上,像前辈这样的九级武士应该不多,这个老者能与前辈抗衡这么久,难道也是九级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