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云不敢再开腔。
莫东走近向云，抓了他的衣领，“你刚刚说谁来着？再说一遍。”
掷地有声。
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里咬出来的。
向云的衣领被莫东抓起，抑着头，“你妹妹，莫莉。”
论头脑，莫东少有的聪慧。
而且，从向云嘴里一出来莫莉的名字，他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你怎么她了？”莫东抓住向云的衣领紧了紧，“你特么说话！”
向云没动。
任由莫东死死抓住自己。
从他打电话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和莫东的见面，注定有一场腥风血雨。
莫东见问不出什么，狠狠甩掉他，向云打了个踉跄。
“跟我向她说声对不起。”向云理了理衣领，“我其实想了很久，还是没勇气找她，我宁愿被你打被你骂，被你五马分尸……”
“你是个男人？”莫东已经被惹怒，“你们睡一起了，是吗？”
向云像个死人一般。
不开口。
莫东一个箭步，直接给他来了一拳。
向云躲都没躲。
“不说话是吧？默认是吧？”
莫东似乎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或者，接受不了向云和自己妹妹发生这种关系的事实。
他摸出电话，颤抖着手，拨给莫莉。
莫莉刚下班，按了电梯，一个女人站在她身边，冲她恭敬一笑，“小莫总。”
莫莉也回了一笑，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调的手机铃声很小众。
在旁边那女人错愕的眼神中，莫莉慢慢接起了电话。
莫东注视着向云，把手机开了免提。
“哥，这么晚了，有事啊？”莫莉有点儿累，声音懒懒的，“别告诉我你明天不想回来啊，今天又得手了？”
“你和向云的事，是不是该对我说些什么？”
莫莉微微一愣。
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就又返回了办公室。
高跟鞋在她脚下踩出清脆的声音。
有点急，还有点慌乱。
一进办公室，赶紧把门锁上。
背靠着门，屏住呼吸，却还假装轻松。
“怎么……怎么突然提向云……向总？”
“为什么提他，你难道不知道吗？”莫东冷冽道，“什么时候的事？”
莫莉没立即回答。
她在想，是不是莫东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故意在套自己的话……
“还在想，怎么才能蒙混过去？”莫东冷哼一声，“刚刚我见了向云。”
莫莉后背一凉，麻烦来了……
但她还想做垂死挣扎，“我和他能有什么？就上次打了个台球，后来不欢而散，他说，他看不上我。”
莫莉做公关的。
多数危机，她都能蒙混解决过去。
所以很快镇定下来，“看不上我，我还死缠烂打啊？我可是莫莉，什么样的男人得不到，又不是非他向云一个。”
莫莉渐渐进入佳境。
又加上莫东在那边没抢话，就说明她这危急公关成功了一半。
莫东看了一眼向云，想从向云的表情里，判断出什么。
向云沉着脸，背对着路边灯。
“好了，哥，别提他了行么？当初我也是因为帮你扫清障碍才说去找向云，你也知道我的口味，说老实话，他有点个性，但不多，还远远达不到我的标准，再说了，一个乡村小伙子，我图啥啊？”
莫东睨向向云。
向云也不敢出声。
他也懵了，还怀疑到底那天晚上是不是真的睡了莫莉！
“莫莉，你最好每一句都是真话，我要知道你说的是假的，你知道后果。”
莫莉吓得背使劲儿往墙上蹭。
好在过了关。
“知道了，哥，谁能瞒得住你啊，我一个眼神，一句话你都明明白白的。”她暗自松口气，“行了哥，我这还有事儿呢，向云那厮他说什么你不要管，说不定就是扰乱你的心智呢，就是想让你分神，他好趁这个机会，向路清发起进攻。”
“就这样吧，你忙。”
莫东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这才朝向云问，“她说的，对吗？”
向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琢磨了那么久，鼓起勇气来找莫东说的这个事，却被莫莉说成了一种计谋。
他耸肩，“我相信你自己能判断。”
“路清对你没什么意思。”莫东把玩着手机，“你也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向云摊手，“所以我今天跟你聊的，并不是路清。”
莫东眼深莫测，“莫莉的个性我清楚，越是在乎的，她越显得不在乎，所以向云，我在莫莉那里问不出的，你来告诉我。”
不等向云说话，又道，“如果你们真在一起了，我不反对，但你一个男人，做了事，负不起责，我还真的看不上。”
向云一字一句，“那天晚上喝了酒我们去开了房……我可以负责，虽然我并不爱她……”
如果说前一句只是让莫东皱眉，那后一句，足够杀人诛心了。
就一瞬间，莫东便冲向向云，一记拳头闷声打在向云的脸上。
“你说什么？”
向云鼻子的血慢慢往下流。
他也是血性，根本不理会那血，又重复了一句，“那天晚上我和莫莉喝醉了，去了酒吧对面的酒店……”
莫东挑眉，咬着后牙槽，“后面一句。”
向云垂眼。
他自己清楚，这话伤人，但他又不得不说。
他刚要开口，莫东又来一拳，让他闭了嘴。
“不会说就别说，我警告你，最后那句话，你要是让莫莉听见，我不会放过你。”
莫东甩了甩刚刚给向云的那只手。
“以后，莫莉没招惹你，你就不要主动去招惹她。”
莫东轻蔑看了向云一眼，走向网吧旁边他停车的位置。
向云在他身后擦了擦鼻子下的血，笑得无奈。
另一边的莫莉还是后怕得很。
她了解莫东得很。
刚刚那通电话，应该不是就那样问她两句那么简单。
而且莫东向来会洞察人心。
她那点小伎俩，只能瞒得了一时。
莫东已经生疑，肯定是各方面去打听她和向云的事。
莫莉想也没想，直接打给了向云。
莫东车子启动，向云才接起。
“向云，你今天见我哥了？”
向云的鼻子血倒没流了，但有点难看。
“见了，就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