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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对年家的观感很复杂。

他害怕年家势力过大,所以在潜邸时就亲自策划害死了自己和年世兰的孩子,还十年如一日的叫她用加了料的欢宜香。

可年家如今真的如山倒了,他又着急恐慌。

他对世兰确有情。年羹尧文能中进士,武能平西北,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如今诞下病弱稚子的世兰需常年吃药卧床休养,而西北成了英勇大将军年羹尧的人生最后一役。

现在是再也不用担心年家过于势大影响他的皇位了。

可也面临着无人能用的窘境。

但不管怎么说,十月底的时候,年羹尧还是进京面圣了。

和前世有所区别的是,上一次回来只是面圣,这一次入京后他此生无意外的话,至少在雍正这一朝,他是再无离京的可能了。

年羹尧入宫的时候,华贵妃的身子刚好转了些,皇上问过太医,说是能支撑得住,华妃自己也很想念哥哥。

于是当年羹尧跛着腿进养心殿的时候,就看见了坐在一侧,即便上了脂粉也掩盖不了一脸病容的妹妹。

虽然通过家里早就知道年羹尧会在合适的时候找机会退下来,可乍一看见以往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哥哥变成了这副模样,年世兰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哥哥!”兄妹二人对视一眼,也不过才一年未见,再见面却是如此光景。

气氛很是悲凉,皇上有点尴尬,虽然他觉得年世兰和年羹尧如此不完全是他造成的,但哪怕昧着良心说,至少也和他有点关系。

这样的气氛也太悲壮了些,皇上朝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培盛弓腰殷勤的对年羹尧道:“大将军,您请这边儿上座。”

年羹尧仿佛这才回神了,他连忙倒腾着那条瘸腿,艰难地下跪给皇上请安:“臣,年羹尧,参见皇上。”

皇上哪儿还能让他一直跪着,年羹尧刚下跪的时候他就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亲自将年羹尧从地上扶起来:“亮工(年羹尧的字)不必如此拘礼。你既是朕的肱骨之臣,又是世兰的哥哥,咱们本就是最亲厚不过的了。”

年羹尧面上万分感激皇上的隆恩,行为举止一如往常的恭敬。心里却对着皇帝有一万个不满。

皇上从前是这么说的,他当真了。不仅是他,他妹妹也以为皇上真的对她恩宠有加。可妹妹却险些被皇上独独送给她的欢宜香害得再不能生育。

这老小子,差点儿坑死了他们全家。

如今再要是信了这老小子的鬼话那他才是傻了呢。

众人都入座了,皇上照旧是先对着年羹尧称赞他劳苦功高。

皇上每称赞一句,年羹尧就倒腾着他的瘸腿恭敬的站起来推辞不敢,皇上越夸奖,年羹尧越谦逊恭敬。

几次下来,皇上终于放弃客套:“如今西北虽已大体上太平了,但卓子山一带的谢尔苏部却依旧不太安稳,亮工可有良才推举?”

事不过三,皇上已经说过多次让他不必再行礼了。他再要“显摆”自己这条瘸腿就显得有些做作了。

年羹尧于是终于老实坐在座位上回答皇上:“臣如今不良于行,恐再难替皇上征战。此次西征,征西副将军、参赞大臣岳钟琪勇武机敏、胆识过人,在战场上表现实在不凡,臣以为,岳钟琪可为主将。”

岳钟琪也是从康熙年间就已初步显露头角的武将,皇上欣然应允。

年羹尧却在此时又下跪了,“臣还有一不情之请。”

年羹尧向皇帝卖惨,他如今已经瘸了,眼看着自家已显颓势。他的长子也是个病弱的,年家小辈又多庸碌,如今也只有他的次子年富勉强算得上得用,就当是为了弥补他这条因战而残疾的右腿。

“……求皇上全了臣这一私心,让年富随岳将军去历练一番。”

年羹尧太打眼了,他必须得退下。但若当真就让年家因此将兵权完全交出来,那才是傻了。

往后头功都是岳钟琪的,只一个年富就不会扎其他人的眼了。

留个年富在军中,年家是有所考量的。一是军中年羹尧好不容易留下的的关系需要维系,二是有兵权在手,他们也好以待来日不是吗?

今后至少十年,除了年富,军中高级将领里,不会再有任何一个,不论是主支还是旁系的年家人的身影。

年羹尧结结实实的朝皇上行了一个大礼。旁边华贵妃捂着嘴,满脸心疼的看了她哥哥一眼,又带着哭腔道:“哥哥这是做什么?朝政之事无大小,你这样,岂不是叫皇上为难?”

皇上对年氏一族的愧疚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他先是对着华贵妃好一番安抚,又亲自扶起年羹尧:“年富那孩子虽然还年轻,却也是个弓马娴熟的。让他随3岳钟琪多历练历练,日后定也会成为一代良将。”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华贵妃和年羹尧齐齐朝皇上谢恩。

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皇上叫年羹尧吃菜:“这道炙羊肉,鲜嫩可口,朕素日甚爱,你尝尝。”

年羹尧接过小太监夹的羊肉,细细品味一番后盛赞皇上品味好。

实际上他心里的吐槽都快刷屏了。

年羹尧不爱吃羊肉,他甚至不爱吃猪肉、牛肉……凡是四足动物的肉他几乎都不爱。他还曾经在奏折中和皇上为此诉过苦。还和自己最亲厚不过,还一家子?

谁家好人连自家人的饮食忌讳都不知道啊?

由小见大,由细入微,可见皇上根本就没多重视他。亏他还曾经真的把自己当皇上的大舅子看待了。自己以前是多眼瞎啊!

吃过了午饭,皇上特许年羹尧去翊坤宫看看他新得的小外甥再回来继续议事。

路上。

颂芝扶着华贵妃与年羹尧并立而行,走在他们身后的恰好是从家里带来的灵芝和周宁海,与再往后的内务府送来的人之间正好隔出一层,小声点儿说话也没人能听见。

华贵妃拿帕子遮住嘴,以防万一有人能从她的嘴型里分辨出她说了什么。

“哥哥,你的腿当真落下残疾了吗?”

年羹尧假装咳嗽,用拳头遮住嘴:“只是暂时受些皮肉之苦,不碍的。”

华贵妃悬着的心这才勉强算是放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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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算是科普吧。

某甜:“年羹尧不吃猪牛羊肉这事儿是真的。据《承政院日记》记载,年羹尧早年奉使朝鲜时,朝鲜方面在得知他这一饮食习惯后,为他把宴会菜单上的唐猪酱泡代以水卵汤、唐猪炙(烤猪肉)代为卵炙(烤蛋)、唐猪盐水代以鸭子汤、唐猪雪阿觅(即雪下觅,一种开城特色的烧肉)代以唐鹅炙(烤鹅)、獐肉炙(烤獐子)代以海参炙(烤海参)。”

某甜:“年羹尧和雍正写过折子抱怨这事也是真的。据《雍正朝汉文朱批奏折汇编》第二册,年羹尧在西宁指挥平定罗卜藏丹津之乱期间,曾在奏折中提到西宁当地只有牛羊,他都吃不了,雍正还特赐给他能吃的鹿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