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徐慧真一路思考应对措施。
一行人到了黄家,只有黄父,黄母,还有黄春华的弟弟黄浩在家里。黄家老大两口子上班去了。
见到一脸阴沉的徐主任,黄家老两口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黄母搓了搓手,招呼道:“徐主任,给您添麻烦了。”
这个年代的居委会主任,官职不大,但是手里的权力可不小,可不是后世的居委会主任能比的。分配房子,安排工作都是居委会的职责,所以徐慧真这个居委会主任在群众眼里,是很有威信的。
徐慧真也不客气,怒道:“你们也知道给我添麻烦是吧?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家里这点狗屁倒灶的事情都整不明白,自己的亲生女儿,离家八年了,好不容易返城了,竟然进不了家门?真是天大的笑话。”
黄母陪着笑说:“这不是家里小儿子正准备结婚,实在是没有地方住,黄浩也是个急脾气,事情就弄成这样了。”
徐慧真:“怎么?你们家里的事情老的做不了主?黄浩做主是吧?”
黄浩一听,赶紧狡辩道:“不是的,徐主任,如果我姐回来,我好不容易找的媳妇就要跟我分手,我也是没有办法不是。”
徐慧真差点被这个无耻的人气笑了,“黄浩,你就是个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混蛋!为了自己的利益,竟然能把亲姐姐赶出家门!我们大前门居委会,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这时黄父开口了,他说:“这事也不能怪老三,是她媳妇不愿意。”
徐慧真:“哈哈,左邻右舍都来听一听,一个没过门的媳妇,就把黄家一家子拿捏住了?她是皇亲国戚还是什么达官贵人,想骑在劳动人民的头上作威作福是吧?你告诉我,她姓甚名谁,手指头伸的有点太长了,看我不给她掐断了。”
黄家三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徐慧真知道根源还是在黄家老两口身上,只要把他们两个人说服了,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这老两口显然是偏向儿子,否则两个儿子也不敢把黄春华的行李给扔出去。既然这样,那就在他们的儿子身上做文章吧。
于是,徐慧真放缓了语气说:“黄春华是响应国家号召,去农村插队的,同时也是替你家两个儿子去的,毕竟如果她不下乡,你们的儿子就得下乡。这一去就是八年,人这一生能有几个八年?你们看看她手上的老茧,看看她被太阳晒黑了的脸,就知道她在农村吃了多少苦。连我这个外人看了都心疼,你们作为她的家人,竟然能如此心狠。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黄春华,你告诉我,是谁把你的行李扔出门的?”
黄春华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哽咽着说:“是,是黄浩。小时候,爸爸妈妈上班,黄浩可以说是我带大的,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这么对我。”
黄浩此时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徐慧真问:“黄浩,你在哪里上班?”
黄浩说:“我在红星机械厂上班。”
徐慧真笑着说:“真是巧了,红星机械厂的吴厂长我熟悉,就你这样黑心烂肺,毫无亲情可言的败类,就不配继续留在工人队伍里,给工人阶级摸黑了。明天我就去找你们厂长,将你开除了。”
黄浩一听不干了,瞪着眼睛说:“你凭什么开除我?我又没有违反厂规厂纪!”
徐慧真咬着牙说:“因为你迫害知青,让知青无家可归,破坏国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政策,跟政府常反调。如果都像你这样对待知青,谁还敢去下乡?同时也说明了,你思想品质败坏,思想觉悟低下,我代表居委会,要送你去进行思想教育。”
黄父被徐慧真的话吓到了,赶紧说:“徐主任,不是的,都是我的主意,不怪我儿子。”
徐慧真:“那你也一起,你在哪个单位上班?父子两个一起去接受思想教育,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还想娶媳妇?我让你一辈子娶不上媳妇。正好给家里腾出地方来,让黄春华住下。”
黄父本来想替儿子减轻点罪责,没想到把自己也搭进去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黄母上来拉着徐慧真的手说:“徐主任,我们错了我们改,黄浩,赶紧把你姐的行李拿进家里去。”
黄浩一听,赶紧跑过去,提起行李说:“姐,我错了,你快回家吧。”
徐慧真却不依不饶地说:“晚了。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去下乡,他们为农村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北大荒的黑土地上有他们洒下的汗水,西双版纳的橡胶园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他们是国家的功臣,民族的骄傲,我绝不容许他们受到不公正的对待。我们居委会最近正想抓几个典型,你们恰好撞到了我的枪口上来了,你们自认倒霉吧。”
黄母此时吓坏了,她赶紧对女儿说:“春华,都是妈妈对不起你,你跟徐主任求求情,让她放过你弟弟吧。”
黄春华就想在家里有个容身之地,也没有想把弟弟的工作弄丢了,如果真这样,她在这个家里也住不安稳。自家父母是什么秉性她是知道的,他们肯定就饶不了自己。
于是,她只好说:“徐主任,我就想有个地方住,有口饭吃,您看…”
徐慧真装模作样思索片刻,说:“既然知道错了,那就得有个认识错误的态度。黄春华回来以后,没有工作也不是个长久之计,不如就让黄浩把他的工作让给黄春华吧,表示一下他认错的诚意。”
黄浩哭唧唧地说:“徐主任,使不得啊,没有了工作,我的媳妇肯定就跟我分手了,我可怎么办啊?”
徐慧真怒斥道:“媳妇,媳妇,没有媳妇你不能活是吧?光想着你自己,你怎么不想想,你姐姐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今年都25了,现在没结婚,没住处,没有钱,一无所有,她怎么活?”
黄浩:“爸妈,怎么办。我真的不能没有工作啊,呜呜呜…”
徐慧真见火候差不多了,就说:“不给工作也可以,你们凑六百元钱给黄春华,作为她的精神补偿费。还有,在她没有找到工作之前,你们得负责她的吃住问题,否则我这一关你们就过不去。”
徐慧真心里暗笑,不信治不了你们这些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