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向阳眉头揪着,这种骨折,一般都只能退役。
姜珩看他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士兵们还一片愁云惨淡,“把他抬二进院偏房,我来治。”
张向阳惊讶,“你?烛龙公子,这开不得玩笑,这大热的天,稍不注意,王前这腿就要腐烂长蛆,能不能保住命,都难说。”
姜珩不想废话:“抬过去,死了算我的。你们马上派人去对面药店买消毒、消炎、治伤的药材、药膏。钱从他军饷里出。”
张向阳抿了抿唇,如今也没更好的办法,军医至少还两刻钟才能到,就这两刻钟,就可能要人命。
“好。”
偏房,靠近浴房,有下水渠。
姜珩给王前左腿冲洗干净,拿出灵石,隔着半寸的距离,用星辰之力融化后的灵力参透体表皮肤、组织、肌肉,将碎掉错位的骨头掰回原位。
用木棍固定后,再拿典伏抹了几个位置,拿出银针,将淤血、内出血导出来……
张向阳以及抬王前过来的士兵,看得目瞪口呆。
姜珩起身,“好了,你们留个人照顾他,他这腿从现在开始六个时辰不能沾水,也不要乱碰,以免感染发炎。下午,凉快些了,你们再把他搬回去。”
张向阳满脸堆笑,“烛龙公子原来是灵医呀。恕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还请烛龙公子大人大量,不要跟在下计较。”
姜珩敷衍地笑笑,转身就走。
张向阳留了个士兵在偏房,追出来,“烛龙公子有没有兴趣从军啊?我们军医……”
姜珩转身,看着张向阳,面无表情道:“没有。还有,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跟着我。烦。”
张向阳低头看看自己,一身腱子肉,古铜肤色,肩宽腰细腿长的,除了黑点,长相还可以嘛。
莫不是烛龙公子太胖了,看到他,自惭形秽,所以觉得烦?
溧州府。
一群人已经苦大愁深地翻了一个上午案卷了,眼看中午了,刘恒捏了捏眉心,“王旭文,你赶紧喊一桌饭菜送柳府去。别让烛龙公子等久了。”
翻案卷翻得两眼冒金星的王旭文一个弹跳,从桌案上起来,“对对,烛龙公子还喊我买菜来着!我马上去!”
情急之下,连“下官”二字都没说,用了“我”。
王恒转身又让下人去打包饭菜,“今天大家都别回去了,派人回去跟家里说一声,今晚通宵,务必把所有重案要案大案疑案悬案全部过一遍,确保没有疏漏。”
转了一圈,又走到刺史李川旁边,拍了拍李川的肩膀,“如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李刺史明白的吧?”
李川点头,“州牧大人是想?”
“我在想,不止是案卷要确定、锁死。还有各案所涉人员,特别是大案要案悬案疑案的,一定要盯死看牢。死人我们看不见,但活人一定要管住。
清南街,以及附近几条街道都要派人盯死了,不要将可疑人员放进去。以免节外生枝。”
说到这,刘恒叹了口气,“这件事,本来不是你的分内职责。
但,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需要同心协力,共赴难关。等把这尊活爹平安送走,我定上书陛下替你美言几句……”
“州牧大人客气了。”
王旭文带着四个食盒回柳府二进院,“抱歉,去晚了点,市场上的肉都只剩下水了,菜也只剩烂菜叶子。在下便去酒楼订了餐,这会儿才全部做好。让烛龙兄久等了。”
姜珩扫了一眼食盒,“县尉留下来一起吃吧。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鳄鱼plus赶紧爬出来,爬上椅子,翘首以待。
王旭文本想找个借口溜回府衙去翻案卷,他经手的案子,原本都是证据确凿的铁案,但有这尊可以让鬼说话的活爹在,他到底还是心里没底的。必须再过一遍,才能高枕无忧。
但,想了想,还有时间。晚上再去翻案卷,不迟。
“如此,多谢烛龙兄了。”
姜珩将留下照看王前的韩丹叫过来,给他们一样菜拨了一点,留了两碗饭:
“你们暂时留我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手脚勤快,爱干净。不准随地大小便,必须去茅房!拉坑里!”
韩丹欣喜,连连点头,感激地双膝跪地,“多谢烛龙公子。”
姜珩嗯了一声,回饭厅去吃饭了。
因为要河道清淤,修建堡坎,又是夏季多雨季节,又必须在这几天内修好。
州牧大手一挥,直接让总兵调了两千士兵过来,运沙石的、装沙袋的、拦截河流的……
不出一个时辰,水便断流,开始下河作业,清淤。
密集的士兵面对面排成行,将淤泥一斗一斗的运出河道。再由其他人运到城外去倾倒。
姜珩下午去看了眼,便没管了。睡了午觉起来,都下晌午了,又到修炼的时间了。
刚跳上楼顶,还没入定呢,就听河边一片慌乱,“快,救人!”
有人被水下的长剑刺伤了大腿动脉……
王晋校尉把人救上来,匆忙扯了那兵蛋子的汗巾将出血处一捆,就送到了二进院,扑通一声跪下:“请烛龙公子救命!”
姜珩:“……”
姜珩透视兵蛋子伤处,又拿灵石,用星辰之力融化后的灵力将伤口里面的锈给逼出来,才止了血,用灵力线将伤口层层缝合,才洗了手。
“没伤到骨头。抬回去静养,让军医拿些消炎补血药吃着。”
王晋亲自看到这治伤过程,又快又轻松的样子,心里微动,要是能拐回去当军医就好了:“多谢烛龙公子救命之恩!”
姜珩无所谓地挥挥手,不过举手之劳。想起,多年前第一次给人手术时的紧张、害怕、恐惧,怕把人弄废了,弄死了……早已不复存在。
时过境迁了呀。
姜珩仰头望天:我善待这个世界,但愿这个世界也善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