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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擎没来由的心头一紧,有种上课时要被夫子点名的预感和紧张感。

张原拱手:“有,在那边,离得比较远。”

姜珩朝姜擎那边望了眼,是一艘没有标识的大型帆船,“如此,接下来审问、关押犯人的事,就由官场的人来吧。”

沈鸿煊也朝那方看去,只看到一个小黑点,但这个黑色,有些熟悉,是黑铁打磨抛光后的黑亮色。

是秦王吧。

这么大的事,事关韦州安危,他不可能不来。

姜擎闻言,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莫名的就是有点不爽。

他堂堂秦王,帝国长子,竟然要像下属一样,给个陌生人收拾烂摊子!

“殿下,我们不接手?”

商楠、琥珀、王祈等人全都看向姜擎,如今韦州府官员几乎被一锅端,新的韦州牧还没派下来,郡县官员怕是处理不了这样的大案吧?

姜擎深吸口气,“接,怎么不接!这个烛龙公子把罪人都送到面前了,断然没有推辞的道理。把船开下去,旗帜挂上。”

姜珩望着越来越近的船,目光在秦王旗帜上定了定,扭头跟沈鸿煊低声道:“煊哥,你大概不方便出面,去船舱吧。”

沈鸿煊摇头,颇为无奈地道:“他已经知道了。”

姜珩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待大型帆船与鼍龙号处于同一高度,姜珩拱手行礼,“草民小胖见过秦王殿下,殿下万安。”

隔着二十几米的距离,姜擎看着这个矮胖矮胖、眼睛都挤得只剩花生米大小的姜珩,和姜珩身后同样低头行礼的沈鸿煊,莫名的,心情有点复杂。

“阁下便是烛龙公子?”

“正是。”

姜珩抬头,“刚刚发生的一切,想必秦王殿下已全然知晓,草民便不多说。接下来,周家之人所犯之事,所犯之罪,还请秦王殿下按照帝国律法,秉公处理。草民感激不尽。”

姜擎还是有点不爽,他堂堂秦王为何要听令于一介草民!

“你这是在命令本王?”

姜珩刚想要收回的手,又收不回来,有些错愕地看着姜擎,“殿下,草民听闻,你来韦州处理韦州乱象……”

沈鸿煊移步到姜珩身前,挡了姜珩,拱手行礼,“小胖生于草野,不通礼数,若有言语冒犯之处,还请秦王殿下海涵。”

传音姜珩,“殿下是来处理韦州乱象,但是,是陛下让他来的,来之后,要怎么处理,也是他作主。他已经习惯发号施令,不习惯听令于旁人。小胖,咱们多少照顾一下,殿下那颇为敏感的自尊心吧。”

姜珩噗嗤一笑。

“嗯?”

在姜擎看过来之前,姜珩赶紧闭嘴,移步沈鸿煊旁边,拱手行礼,“草民岂敢命令殿下。草民这是有求于殿下,言语失当之处,还望殿下海涵。”

说着,拿出一千灵石,拱手奉上。

心里叹了口气,这些权贵真不好伺候啊。不是膝盖受罪,就是身子受罪,不然,就是精神受累。行个礼,半天也不喊起来,有权了不起啊!

“谁要你的灵石!”姜擎昂首,“彻查韦州官场,乃是本王职责所在。起来吧。”转身就走。

姜珩起身,看着对面的大型帆船下沉,拉了沈鸿煊去旁边,低声道:“秦王是不是也有病?公主病?”

沈鸿煊以为自己听错了,“啥?他是男的。”

“我是说,他是不是性格有毛病,把权力看得特别重,不允许任何人挑衅他权威……”

沈鸿煊:“……没觉得。”

姜珩盯着沈鸿煊,“我看是你们臭味相投,所以觉察不出来吧?”

沈鸿煊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对权力不在乎的,不贪权,不恋权,随时可以放手的。小胖,”感觉被误解,有些委屈,“我……我觉得他可能对我有所误解,把对我的气撒你身上了,嗯,多半是这样。”

“他对你有什么气?”

姜珩摸出泡面来泡,两人一鱼一狐,共四桶,每桶里面加四分之一只烤鸡,用蘑菇汤泡。

沈鸿煊赶紧把自己那碗从蘑菇汤下抢救出来,“我也不知道。”

“那你还说有气?”

“我感觉有。待会我去问问。”

“你问他就会说?”

“他会。秦王其实很好相处的。他今天……大概是抽风了。”

再次升上来的大型帆船上,姜擎被王福扶着胳膊带到鼍龙号上,正好听到这句,顿时没好气地道:“好你个沈鸿煊,背了我,就说我坏话!”

沈鸿煊、姜珩:“……”

鳄鱼plus和狐狸赶紧将自己的泡面端走,怕被人类抢了。

沈鸿煊起身,将椅子挪开一些,“殿下,请坐。”

姜珩端了自己的面,转身就回船舱,根本不想和有权有势的人多待。

姜擎:“……”指了姜珩背影,问沈鸿煊,“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没宣他过来见我,他倒还耍起脾气来了?”

沈鸿煊抿了抿唇,灵光一闪,“小胖刚刚用了大招,这会儿精神疲乏,应该是吃了就要睡的。殿下,我们别管他。你还没用膳吧,要不吃我的?”

将面推过去。又拿了灵水来倒上,“殿下,请!”

姜擎闻着味道很是新鲜,“是什么?”

“简便的行军粮。”

“你们军里用的?”

“不是。是小胖家乡的。我正打算学会了,用到军中。”

姜擎随手指了座位,“你也坐。你跟小胖认识多久了?”很是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又示意王福也坐。

沈鸿煊:“不到两个月。”

王福小心地坐了半边屁股,看姜擎坐得舒服,又身子后挪,靠上去的那一下,直感觉身心舒泰,嘴角上翘,眼睛都弯成月牙了。

姜擎诧异,“怎么认识的?”

沈鸿煊抿了抿唇,看向王福,“有劳王公公设置一道灵力屏障,隔绝声音和视线。”

王福看了眼姜擎,照做。

沈鸿煊将认识的过程详细、完整地说了一遍,“殿下,我现在有一个巨大的疑问,还请你帮我解答。”

“等会。”

姜擎捋了捋思绪,“你是说,你在王家庄园踩了他一脚,他当时失忆了,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后来,在安州开湖宴后,知道你是侯爷了,才告诉你他叫姜珩,他爷爷叫姜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