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的内容太多,沈良连同鱼雅沁都忙得脚不沾地。
天刚黑,鱼雅沁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地敲响沈鸿煊的房门,语速极快地道:
“阿煊,周家在韦州北泌阳县有一座大型灵石矿脉,是获准可以私采的矿脉。矿脉中央有一个村子,周家大部分人员、与周家关系极近的亲族都在那里。
城里的周宅,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掩人耳目的闲杂人等,就是个明面上的幌子。村子里的人偶尔会出现在周宅,以给人一种周家人在此长住的错觉。
前几天,有大批人马出村子,大概一天后回村。回去的,比出去的少了四分之一。和王家灭门时间对得上……”
注意到沈鸿煊身后的小胖子,眼眸暗了暗,这小胖子啥都不会,她要用她的办事能力、人格魅力把他狠狠地踩下去!
话音刚落,沈良回来了,“主子,周家已私下放出话来,王家的产业是他们的,任何人不得擅动。不然要秋后算账。”
沈鸿煊拉住有些打瞌睡的姜珩胳膊,“边走边说。”
城外,沈鸿煊一手将姜珩拉上黑马,坐到他身前:“阿良,接着说。小鱼,指路。”
姜珩不想共骑,她现在这体重,这马能跑得动才怪。
“那个,我自己骑……”
黑马有些懵,本来让它拉车就委屈,小胖子还说要骑它,主子还同意了,它更委屈。结果又没骑,它以为这一茬就过了。
哪知道,主子上马,还朝小胖子伸了手,一把将小胖子拉到了它背上。这小胖子看着也不是很胖,可一上背,特么的,好沉。
又听小胖子要自己骑,黑马将敛下去的躁意又升腾了起来。
结果,沈鸿煊说,“小黑不让别人骑。”
黑马扭头幽怨地盯着自家主人,它大名鼎鼎的黑旋风,怎么变成小黑了?
欺负它不会说话吗?
翅膀刚展开,本想来个下马威,在沈鸿煊的“死亡凝视”下,又收了起来,还牢牢地将自家主子和那小胖子保护着。
黑马无语极了。
沈良碰了碰心里嫉妒得发狂,面颊都有些扭曲的鱼雅沁,“收敛点儿。别耽误正事。”
鱼雅沁深呼吸,再深呼吸,差点把马缰绳捏断,肺都快憋炸了,倔强的眼泪突然冲了出来,“我收不住。”
“那你走开一会儿。等会儿再来汇报。你这样子,不适合见主子。”
沈良打马追上漫步的沈鸿煊:
“主子,附近适合突破圣境的地方有六个,但周家最可能选择的是泌阳县的灵石村,那里他们经营已久,防守堪称铜墙铁壁,外人难以渗入,最是安全可靠。且灵气浓郁,是突破圣境的理想之地。”
眼看沈鸿煊将小胖子牢牢护在怀里,鱼雅沁知道她可能真的要失去这个男人了。可就是不甘心啊。
她得亲眼看着,亲手将他们拆散。沈鸿煊绝不能断袖!
鱼雅沁握拳,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揉了揉脸颊,舒缓面部肌肉,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打马上前:“我打听到的也是那里。”
鱼雅沁骑马走在沈鸿煊另一边,“而且,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我合理怀疑,周家蓄养私兵,规模还不小。每年市面上的粮食都与预计的有出入,出入量均值在八十万石。
韦州牧张朝阳是周家当代家主周泽怙的妹夫,两家在十年前便已同进同出,欺行霸市、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最近几年更是猖狂,听说有七八家灭门案都与周家、张家有关。
韦州百姓对他们都敢怒不敢言,能走的都走了。因此,这些年韦州人才流失非常严重,韦州书院更是一个门可罗雀,萧条得很。
韦州官场更是惨淡。连续三任巡抚在巡察韦州期间重伤、重病,两人告老还乡,一人不治身亡。三任韦州刺史,现任不管不问,前两任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家破人亡。”
一口气将调查到的内容说完,鱼雅沁忽略掉小胖子,只看沈鸿煊,心里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阿煊,我本来是不想你参与进这些是非里面,官场倾轧也不是我能抗衡的。可,这些地方百姓,他们是无辜的。你能不能上封折子,将韦州情况呈上去?”
真要上了折子,那这韦州的扫黑除恶,惩贪治腐,八成会落到他头上。沈鸿煊不想趟这滩浑水。但,韦州情况若是属实,百姓何其无辜。
“嗯,是挺无辜的。这事你负责,抽一半人给你,把证据收集好。不出手,便罢;要出手,就要一击中的!首要的,保护自身安全。”
这次带出来的暗卫本就不足三十,沈鸿煊一句话,便给出一半,还以自身安全为重。鱼雅沁刚舒展开的笑颜,在看到在沈鸿煊怀里差不多要睡着的小胖子就戛然而止了。
那个人为什么不是她!
鱼雅沁感觉自己要疯了。
当即脸色难看地拱手应是,调转马头,转身就跑。
沈鸿煊冷厉的眉眼、冷硬的表情撤下,温和地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胖子。他似乎、好像找到了破解鱼雅沁心思的办法了。
既不伤人,又能维持表面的平静,还能把该断的情丝彻底斩断,不至于双方都失了体面,不至于把双方关系弄得很难看。
直到看不到鱼雅沁等人的背影了,沈良才叹了口气,“主子,你这又是何必呢。”
沈鸿煊当没听到,双腿夹了夹马腹,黑马立即加速。
沈良跟上,“主子,如果周家蓄养私兵属实,那我们就这么几个人过去,就是去送菜的。”
怕沈鸿煊一意孤行、丢下他们跑了,忙将地图奉上,“我找当地人买了一张地图,可以绕路从西边山上过去,在山顶上,可以将村落情况一览无余。”
沈鸿煊扫了眼地图,扔给沈良,“大路货?”
“不是。但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们现在应该是走在外地人的前面,本地人的后面。”
“嗯,那就走西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