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曲乐趴在床上,审视地望着站在梳妆台前梳头发的陆浅。
陆浅感受到了这抹异样的目光,微微侧过身去,“想问什么?问吧。”
“白曜为什么让你来跟我住啊?”曲乐歪着脑袋,一脸不解。
虽然陆浅也不知道白曜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照那个男人的心思,肯定不是平白无故。
或许他已经猜到了什么也说不定。
陆浅收回目光,继续转过身去梳理着长发,“其实是我拜托他的。”
曲乐闻言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身来,“你拜托的?!”
“我不是跟你哥吵架吗,我不想看见他。”
陆浅心想,这个理由虽然有些牵强,但也合理。
“那你为什么不来直接找我啊?”
陆浅把梳理整齐的柔软长发打成一条麻花辫,垂在她修长白皙的颈侧。
转过身去,丢给曲乐一个白眼,“不把白曜哄好,找你有用?”
曲乐撇撇嘴,没有半点起疑的意思。
“倒也是。”
让陆浅去和白曜提要求,总比她去提要爽快不少。
“那你就这么一直躲着我哥吗?”曲乐挠挠耳朵,蹙起眉毛,“也不是这么个事吧?”
曲乐突然觉得,她和白曜那种吵得天昏地暗的沟通方法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像现在这样两方都别扭。
陆浅慢悠悠爬上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反正我暂时不想理他。”
曲乐继续问道:“那下周的拍卖会你陪他去吗?”
“拍卖会?”陆浅捋辫子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拍卖会?”
“白曜跟我说,他今天和赤枭远程会议主要就是商量拍卖会的事。”
曲乐在床上滚了两圈,枕到陆浅的大腿上,找到个舒服的姿势,开始给陆浅解释。
“不过我也只是听说过,没去过,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意大利算是南欧物资集散地之一了,赌场、角斗场、黑市都多得要命,拍卖会是黑帮洗钱的手段之一。
当然了,拍卖会上也很容易淘到好东西,被抄家的贵族、被洗清的黑帮,残余下来的东西都会放在上面卖,还有一些白道上不宜示人的消息,都有,就看你要什么,或者运气够不够好、钱够不够多。”
“下周的拍卖会,被人们称为‘赫尔墨斯的翼靴’,两年一度,可以说是整个欧洲范围内最大的地下拍卖活动。
传闻中,‘赫尔墨斯的翼靴’这个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这个拍卖会是骗局和博弈的温床,是诡辩与欺诈之神的得意作品。
但同时,里面的信息与商品又都是无与伦比的,就像商神的口袋,你想要什么都能在里面找到。
所以这场拍卖会本来就很重要,尤其现在我们正在和Rex棋布错峙,程翊肯定会去的。”
陆浅听着曲乐的说明,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大概是程翊还没来得及跟她说这件事,这么重要的场合,程翊肯定要出席。
“去啊,为什么不去。”陆浅捋着曲乐的头发,理所当然地说道。
“代维公爵送我的那个林场,正巧还有一批百年橡木和沼泽黑松积压着,顺便拿去卖掉,照你那么说,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曲乐认同地点点头,“到这来的可都是不差钱的主,让他们抢去吧,肯定好卖。”
“明天再商量吧,”陆浅伸手关上床边的灯,“先睡觉。”
……
众人本以为陆浅和程翊的冷战不会持续超过一晚,但是没想到,他们两个一冷就是三天。
其余的人过得战战兢兢,生怕哪句话说得不对、哪件事做得不对,戳了程翊的肺管子。
不过他们更没想到的是,咱们程大当家每天过得也是战战兢兢。
白天吵,夜里哄。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
程翊处理完公事,从书房离开,往卧室里走。
现在大半个南欧都在疯传程翊权柄下移,塔维亚内部离心,所以许多事情都是暗处行进。
程翊倒也乐得,当甩手掌柜的同时,还能清理门户、铲除异己,算是一举多得,就是苦坏了祁煌和凌烁他们。
不过就算是许多政务都播散开来,上升到程翊这层的事情不多,但是有一件算一件都很棘手,处理得他头疼。
加之陆浅嘱咐他没事就呆在书房,不要总是回来找她,程翊也只能照做。
程翊推开房门,看见陆浅正侧卧在床上看书。
一身丝质吊带睡衣,把她盈盈柔嫩的身躯包裹起来,侧卧的姿势让她本就玲珑的腰线更加突出,胸前两团白腻在这个姿势下也正好能挤出一道沟壑,从睡衣领口看去,雪白的景色差点晃瞎了程翊的眼。
从他去西班牙,回来又跟陆浅“冷战”,足有半个月没发泄过,所以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起了反应。
他站在门口,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陆浅听到动静,放下书看向门口。
“怎么不进来?”她轻声问道。
她是不知道程翊脑子里在想什么的,虽然两人在人前冷着,但程翊这几天表现确实挺好的,虽然陆浅还没有完全原谅他,但是也不至于关上门了还要继续冷落他。
程翊伸出舌尖,扫过虎牙,默默滚了下喉结。
今晚必须哄着陆浅做一次。
程翊佯装淡定地脱下外衫,扯开领带,扔到衣架上。
“没什么,就是感觉有点累,有点头疼。”
他半垂下眼,抬手捏了捏眉心,声音低哑。
陆浅闻言,立马把书放到一边,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疼?怎么搞的?”
程翊走到床边坐下,一言不发,一只大手狠摁在太阳穴上,感觉是疼得不轻。
陆浅看着程翊紧锁的眉头,不禁有些心疼。
陆浅知道最近动乱有些严重,处理起来可能有些棘手,但是她也没想到能让程翊头疼成这样。
她挪蹭到程翊旁边,把手埋进他的发丝里,轻轻按揉着。
“是这里疼吗?”
陆浅凑近程翊身边,他身上并没有酒味,证明他的头疼不是喝酒喝的,纯粹是有烦心事缠身。
一想到这,陆浅更心疼了。
程翊锁着的眉头没有舒展,仍旧一脸难耐,闷闷地发出一声喟叹:“说不上来,感觉哪里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