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派人亲自登门邀请子车嘉言到府里过年,他心里泛起一阵暖流。
自从阿爷仙去,他在这个世上就再无亲近之人。
不曾想,自从遇到了张清彤,他黑暗的人生再次出现一点点光亮。
他想抓住这一点儿光亮,因此,子车嘉言没有过多的犹豫,就答应了此事。
他吩咐徐管家准备了好几车的节礼,“见过伯父、伯母。”
王氏看着车上的礼物,嗔怪道:“嘉言,你人来就行了,做什么还这般见外,带这么多的东西上门?”
“不过是一些庄子里产的东西,不值几个钱,还请伯父、伯母莫要嫌弃才是。”
张三牛很满意子车嘉言的做法,直接道:“外头冷,快进去说话。”
“胡大夫。”
行至前院,他们碰上了在庭院里赏雪的胡大夫。
“张老爷,王夫人,这位是?”胡大夫没有托大,笑着和张三牛、王氏打招呼。
“这位是我家小女的未来夫婿——子车嘉言。”
“嘉言,这位是胡大夫。”
子车嘉言只打量了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位大夫不是寻常人。
于是,恭敬开口道:“嘉言见过胡大夫。”
张三牛问道:“胡大夫,王爷和泽哥儿他们在屋里吗?”
胡大夫指着庭院里开得极好的梅花,笑着解释,“都在屋里下棋呢,我是个不会下棋的,这不偷偷溜出来,透口气。”
“嘉言,你随我进去拜见王爷。”
子车嘉言怔愣了一瞬,突然想起他之前派人查到的有关张家的事。
张泽和荣王爷的女儿——乐宜郡主定了亲,难道屋里的是荣王爷?
子车嘉言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乱了分寸,错了规矩。
“亲家,泽哥儿,你们这一局可分出胜负了?”
“还早着呢。”
“学生子车嘉言拜见王爷。”
荣王好奇挑眉,“这位是?”
张三牛笑呵呵介绍,“他和小女定下了亲事,我们怜他孤单一人在源柔府过年,因此,便把他邀请到府里过年。”
荣王落下一子,“瞧着带着些书卷气,可曾考取了功名?”
“回王爷的话,小子不才,只得了一个秀才。”
“不错,你这般年轻就已有了秀才功名,再进一步指日可待,亲家好眼光。”
说着,竟直接考校起子车嘉言,子车嘉言对答如流,期间荣王频频点头。
“是个可造之材,若不是你阿爷早去,你和子润两人说不得就对上了。”
张泽逗趣道:“岳父,我若是对上他,你说我们谁能略胜一筹?”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般促狭的时候,你们的学识在伯仲之间。
不过,你有陆老爷子亲自教导,眼界不是寻常人能比得上。”
还有一点荣王没说,自己这个女婿处事果决,这一点儿就胜过了许多人。
慢了一步,想要追赶前人就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这么想着,荣王又对着子车嘉言嘱咐了一番。
子车嘉言沾了张泽的光,不仅见到了当朝王爷,更从荣王这里涨了不少见识。
荣王把他当小辈看,愿意提点他一番,他自然不能不识好歹。
这个年,有荣王、胡大夫、墨清、子车嘉言在,王氏从一大早就开始忙活。
不仅亲自下厨,还把张清彤抓了壮丁。
张清彤跟着王氏学了一手好厨艺,现在总算是有施展之地了。
相比他们这边的忙碌,荣王、张泽他们就要清闲许多。
荣王和张泽、子车嘉言说起了朝中之事,胡大夫和墨清两人在屋里鼓捣着新药,压根顾不上其他。
张三牛指挥着府里的下人们在府中各处挂上桃符,扫尽尘土。
新的桃符是张泽、子车嘉言、荣王三人亲手所写。
“子润这一手字真是赏心悦目,原以为你会有所懈怠,不想,反而比先前又精进了不少。”
“自从到了源柔府赴任,日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这字都比在京中写得多。”
荣王夸完张泽的字,又看向了子车嘉言写的桃符,“端美的字端正细腻,不错。”
子车嘉言得了夸奖,脸上立马露出笑容,“我这手字,勉强能拿的出手,不过还是比不上子润的字。”
“子润,你平时都是如何练字的?”子车嘉言虚心求教。
“嗯,我想想,我和旁人差不多,日日写字,不过,先前我在荆州书院求学之时,曾得了秦夫子指点。
秦夫子的字写得那叫一个潇洒飘逸,我很喜欢秦夫子的字,因此,在练字时会尽可能向秦夫子的字靠拢。”
张泽盯着子车嘉言的字好一会儿,缓缓道:“我觉得你写的字,似乎少了点儿灵性,像是有所束缚,不够随心,因而下笔不够行云流水,直抒胸臆。”
荣王听完张泽所言,又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认同道:“子润说的不错,端美,你的字想再进一步,得更无所拘束。”
子车嘉言受教良多,困扰他多时的事,得到了解决,真是一大喜事。
屋里温暖如春,桌上的铜锅里鲜美的羊肉锅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气泡。
菜肴的香味儿飘散在屋里的每一个角落,荣王一声令下,“都落座吧。”
众人齐齐坐下,张清彤和王氏两人在旁边另放了一张桌子,用屏风遮住。
热闹的宴席,席间众人饮酒、斗诗、说笑……真真是热闹非凡。
胡大夫、墨清两人都成功融入了这样热闹的氛围里。
两人虽不会作诗,但两人会说故事,一个个精彩纷呈的小故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张清彤打趣道:“胡大夫、季大夫,你们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
……
胡大夫饮了几杯,整个人都有些晕乎乎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
不知是今日太高兴,还是因为这酒太好了,总之,他现在有些醉了,“我今儿是不成了,先回去睡下了。”
胡大夫被下人搀扶着离开,张泽和子车嘉言相继离开。
墨清陪着荣王又饮了几杯,“张大人府里的酒不错,该明儿得问问他,这是什么酒,嗝。”
听着墨清在说着醉话,荣王忍不住摇了摇头,在随从的搀扶下,回了客房。
王氏和张清彤两人都没有饮酒,王氏不放心饮了酒的几人,吩咐了后厨准备醒酒汤。
“挨个送到他们屋里去,让他们把醒酒汤喝了,省得明日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