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形魁梧、裹着粗糙麻布的壮汉率先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他手持弯刀,肩挎弓箭,浑身的腱子肉如虬龙般高高隆起,充满了骇人的力量与爆发力。其突出的颧骨与额头之上,布满了浓密的绒毛,宛若猴面。如若结合裸露在麻布外的体毛来看,又更像是一头肮脏邋遢的棕熊。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古老人种原始人。
在他身后,稀稀落落地站着大约三十来人。
那些人的面容大多被奇特的刺青所覆盖,有的刺青形如猛兽,有的则似诡异符号,有的则形状模糊不清,原本就凶恶狰狞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当他们凶神恶煞地迈着大步走来时,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儿飘散在空气中,让人心生恐惧。
来者不善。
这是西一栖的直觉。
他们一行人走到距离华夏族十米之遥时,脚步不但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相反,每个人脸上的恶意更甚,挟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继续向前逼近。
“站住!”西一栖厉喝。
驱逐者们对她的警告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地继续靠近。
西一栖脸色一冷,手微微一动。
“嘘——!”
只听得山叶吹响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声。
刹那间,站在她们身后第一排的勇士们迅速地抬起了手中的木弩,将箭头齐齐对准了那群来势汹汹的驱逐者。
那些弩箭已然上好了弦,蓄势待发,显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一场激烈的冲突似乎一触即发……
带头的人见这架势,脚步一顿,右手微微抬起,示意身后的人停下。
其余驱逐者纷纷止住脚步。
然而,他们那充满侵犯性的眼神却并未收敛,恶狠狠地盯着华夏族的人,像是要将华夏的这些人给生吞活剥了。
“嘿嘿嘿……”
“我们是来做交易的,只是想凑近点儿瞧瞧你们手中的盐,这又是何必呢?”领头人发出一阵“桀桀”的怪笑。
这笑声犹如夜枭啼哭,饱含着无尽的恶意,听得人寒毛倒竖。
西一栖面色冷峻:“我们的人在哪里?”
听到这话,那领头之人右边脸颊的肌肉突然狠狠一抽搐,嘴角歪斜着向身后的手下递出一个眼色。
“把人拖出来,给他们瞧瞧。”
一名驱逐者点点头,转身朝着他们队伍的末尾快步走去。
此时的西一栖再也无法维持镇定自若,她的内心变得焦躁起来,心中忐忑难安,既期待又惧怕……
“唔唔……唔!”
伴随着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一个被麻绳捆着的人,像猎物一样,被一名面露凶光的驱逐者粗暴地拖拽着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然后被毫不留情地扔在了地上。
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兽皮已经变得破烂不堪,难以分辨出颜色。
而那消瘦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没穿鞋子的脚已经磨破了皮,渗出的血迹与脚掌的污垢混在一起,让人不忍直视。
除此之外,她的头发也一缕一缕地贴着头皮,仿佛已经许久未曾打理过。
整个人瘦骨嶙峋,虚弱至极,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似的,被这么往地上用力一扔,就再也没了站起来的力气。
这是……
西一栖瞳孔陡地放大,眼眶不自觉地泛红,指关节捏得发白。
这群人……怎么敢!
一个驱逐者上前,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抓住那人的头发,那人只得被迫仰起了头……望向了华夏众人。
“优溪……”西一栖轻声呢喃道,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悲痛与怜惜。
那个害羞腼腆的女孩竟然被折磨成了这样……
这群人该死!
“可恶,我要杀了他们。”身后的尼亚牙都快咬碎了,满脸怒容。
其余跟来的炎源族人,无不死死地盯着那些驱逐者,仿佛要用目光将他们碎尸万段。
而这时。
领头的驱逐者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怎么样?是你们的人吧?别再磨蹭了,赶快把盐交出来让我们看看!”
说完,他朝着身旁的其他驱逐者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再次将优溪带回到队伍后方去。
山叶目睹着这一切,双唇紧抿,脸色阴沉。
而另一边。
西一栖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压下了怒火,此刻不能乱,“给他们看看盐。”
哗——
几个华夏勇士把几个瓦罐抬到队伍最前方,直接掀开了麻布。
刹那间。
白花花的盐便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驱逐者的眼前。
那些盐颗粒晶莹剔透,宛如雪花般纯净无瑕,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刺眼的光泽,差点闪瞎了他们的眼睛。
“这盐……可真不错啊!”
那领头之人瞪大了眼,死死地盯着瓦罐里的盐,目露贪婪,连眼珠子都不舍得转动一下。
他从未见过如此好的盐,这般洁白的盐,吃起来究竟是个啥滋味儿啊?
看着看着。
他就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亲手摸一摸、舔一舔。
一步、两步......
刚走了几步。
“嗖——”
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长空,一支箭矢擦着他的脚丫子径直插在了土中,刹那间尘土飞扬,溅起一片迷蒙。
那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不轻,本能地将脚缩了回去。
“你干什么!”
紧接着,他抬起头来,目光凶狠而恶毒地盯着射箭之人——西一栖。
“只是提醒你遵守约定罢了。”
西一栖不慌不忙地一边重新上好箭矢,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这盐嘛……你们也看过了,那么接下来就该按照昨天咱们商量好的结果办事了。”
“一人换一瓦罐盐。”
那人阴恻恻地扫视了一圈华夏众人,快速答应了:“好啊,你先把盐给我们。”
“呵——”
扛着黑刀的山叶轻笑一声,嘲讽道:“你真当我们都是傻子吗?当然是一手交人,一手交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