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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厢房里的人还剩大半,大家开始商讨给各家采购新的桶和聘请的人员。

聊到最后,似乎大家都想让这件事成为自己商铺的特色,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名声。

姜楠便适当的发言,“此事毕竟是白先生想到的,我们总不能占了人家的便宜又不给人家名声吧。”

“沈姑娘这话说得就不在理了,既然白姑娘做好事,她定不会为了这些虚名的。”坐在一旁的一家客栈的掌柜这般说道。

坐在他另一边的同福客栈金掌柜则是摇着巾帕反驳,“姓孙的,你想抢人家功绩就明说,何必说人家做好事不留名,还将人家架了起来?我认为此事就得说是白先生想到,且是她倡议我们这般做,而我们则是响应。一来这般公平,二来实事求是。”

金掌柜的话听得白嫣然有些脸红,毕竟此事还真不是她想到的,她刚想开口,在侧的姜楠立马接过她的话,“金掌柜说的在理。我们啊,就如此说道。若真想要给自己博点什么名声利益的,可以在说是白先生想到之后,而自己二话不说马上认同就是了。”

其他人点了点头,“确实,该怎么就怎么,做生意诚信为本。”

这件事,因在场的都是生意人,想的细节极其多。

什么要教底下人手今后注意事项;什么那些被吃完了的,应该是要倒厨余里面,而不是剩菜桶里面……

因此近乎是聊了一个通宵。

章扶桑是在下半夜被姜楠吩咐可以离开,她让她明日休息一天。

谢弋挨不住,抱着吃食靠在一旁小睡片刻。

同样忙了一个晚上的还有对面听潮阁里的李丘澜他们。

商归带来谢弋传给他的消息,有一位叫小悠的身份存疑的孕妇去到了顾家。

他们先是派人去到顾家,听顾府的下人说,小悠和顾宜下午便没回去。

那位潜伏在金吾卫的顾时同样是失踪了。

商归、李丘澜、高许病几人坐在厢房里,遣手下的人去搜寻他们,而他们则是等消息等了一晚上。

直到天际渐渐泛白,下人这才忽然来报,顾家的顾时公子,跪在宫门前喊冤!

喊冤?

姜楠携着谢弋,站在人群之中,注视着那跪在宫门前的男子。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和酒业犯冲?

不是她冷漠,看到人跪在地上喊冤不去问缘由还是啥的,却在想生意上的事。

而是她似乎打算做这件事的开始,便处处碰壁。

先是资金流断了几次,每次到手的钱,总会因各种事情没了。

再是为这件事安排的一个个可以宣传的舆论点,都被其他人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而毫无水花。

不对,一定是她和顾家人犯冲!!

先是顾谨,再是顾时。

姜楠捂着额头,觉得自己这次多半是会损失巨大,毕竟前期的钱都是她在出。

只见,天际缓缓出现旭日。

跪在宫门前的顾时当即高喊道:“臣,要状告,金吾卫与世家联手,以权谋私。将得罪他们的无辜百姓绑入金吾卫诏狱,砍断其手脚,斩断其舌根,让他们沿街乞讨,赚取钱财!!!”

站在人群之中的李丘澜险些站不住脚,发丝有一半灰白了的商归眉头深深地蹙拢。

商归疲惫的闭上了双眸,果然,如他猜测的那般。

李丘澜身边问题很严重!!

忽而,他身边传来熟悉的气息。

他紧锁的眉头慢慢一舒。

不用睁开眸子,他都能感知到是谁来到了他的身边。只有她,才能让他毫无戒备,也只有她,分明没有学过武功,却能简单的逼近他的身侧。

只瞧,身着一袭青衫蒙着面纱的姜楠站在商归的身侧。

“林当家的,今日好巧哦。”

商归紧闭的眸子并未睁开,他怕自己一睁开眼睛,就不自觉地粘在她的身上。

因此他并未回答,而是一直冷漠。

身后应该是有无数的眼睛在监视他。他只能选择如此。

“林当家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姜楠再问。

而商归依旧是不言不语。

他两只手垂在身侧,藏在袍子底下,紧紧地握拳。

李丘澜适当的来到他们身边,“沈乔,你相公我在这儿呢?”

姜楠通过上次马车里的相处,有些发现了李丘澜的意图,他似乎是想为他们打掩护。

想来上次顾谨府上,他也是故意穿了一件红衣而来,为的是搅乱局面。

姜楠则是故作叹息:“还是林当家的好看。”

“好看有什么用,毕竟你与我有婚约。”李丘澜贱嗖嗖的说着。

“你放心,我迟早会把这个婚约给搅黄的!”

……

最近,姜楠愈渐明白了一些局势。

有人希望她嫁给李丘澜,李丘澜放风出去说是想要成亲当天,一举拿下沈氏姐弟。

而沈乔一直不愿嫁给李丘澜,除了之前姜楠猜测的那般,更是为了自保。

若她顺从了,嫁给了李丘澜。怕不是婚宴还没开始,自己就已然成了刀下亡魂。

而正是因沈乔一直拒绝,沈氏姐弟才对她算是不错。没将她视作敌人,也不会加害于她。甚至问商归,是否要娶沈氏女。

宫门口,顾时在旭日间缓缓站起身子,矗立在朝阳之下。

他悲怆地深深地注视着宫门,最后回过身,看向围观的百姓们。

“弘道三十九年。”

如今是弘道四十三年,想来是四年前的往事。

“东锦城几大氏族为了排除异己,联合金吾卫,施展了这个计划。”

“咻——”

一支冷箭从人群之中而来,吓得众人纷纷逃窜。

顾时身子一侧,凄笑着避开,他转头看向没入地砖里的箭矢,继而说道:“其中,以碧水街的顾家……”

“咻——”

“咻咻——”

又飞来几支箭矢。

顾时这次有些躲闪不及,脸上被划破一道血痕,他垂着头,唇畔露出凄厉的笑容,“你们究竟在怕什么呢?这个国家律法都不存在了,没人会把你们收监的啊。我只不过是这几年在金吾卫处事,看得多了,说出实情而已啊。”

这时,姗姗来迟的金吾卫们跨刀而来,为首的裘仞手中执着案宗,一看四处议论纷纷的百姓们,先是作揖,随后说道:“顾时所言,是假的。”

被挟制的顾时半跪在地,脸上垂着血迹,戚戚地仰头一笑,便再也不辩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