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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其他类型 > 寻无定初 > 第18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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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无错心头盘算了一遍,把嘴里的草叶吐了道:“去他娘的,整!”

早点拿下早点回家娶媳妇!

打下泯州以后,袁无错与莫应星趁胜追击,在莫应星带人在拓卢城正面交锋的时候,他带着寻龙门的人抄了后路,趁着夜色几人飞身上了城墙,解决了西城门的人以后,趁着夜色飞檐走壁向东摸到了东城们,荆国人的报信兵前脚刚到东城门,守城将领师如那还没反应过来,便叫袁光一箭射死了。

九名寻龙门的高手加袁无错一共十个人,就这么拿下了师如那的项上人头,拓卢城内群龙无首一时大乱,城门洞开,莫家军长驱直入。

在荆国军队仓皇从北门撤逃的时候,袁光发现了一辆十分华丽的马车,在重兵把守之下十分迅疾地向后撤出了拓卢城,往汖原逃去。

袁光试图趁乱凑近了探查一番,结果那马车的护卫一重又一重,根本不得近身。

等他将消息上报给袁无错的时候,那队人马已经逃出了汖原,钻进那卢草原,暂时失去了踪影。

袁无错当机立断,将拓卢城交给莫应星,带着寻龙门的人,包了干粮水囊便追着那队人马而去。袁隐袁光早在五年前就曾经与荆国人打过交道,亲手将获莫儿图兰的亲娘给送到了耶邪率图兰朵手上,因此对那卢草原不说了如指掌,倒也十分熟悉。

一连追了一月有余,一路循着踪迹追到了草原腹地,等那队人马放松警惕安营扎寨的时候,已经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了。

在黄昏时分,探查清楚对面情况之后,袁无错决定不等对方人马休整回魂,要趁着他们疲惫至极时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时近子时,万籁俱寂。十月底的草原寒冷无比,天上星子低垂好像随时要坠落下来,夜风吹着野草不断摇摆,远处传来草原狼瘆人的嚎叫声。

袁无错拂落衣襟和裤腿上的霜,多亏了这护膝,关节处半分凉意也没有。一路上要应付为即将入冬储存脂肪的狼,还要提防叫人包了饺子,带的食物早就吃完了。袁家近卫靠着打兔子和狼、在水洼里抓鱼果腹,一路上如野人般茹毛饮血,浑身臭不可闻,头发里都快生虱子了。

等到夜风暂歇,巡逻的士兵打着哈欠,营内燃着的篝火,火光照着呼出的白气笼罩着人脸看不清前方的时候,雾气消散时,那兵丁才看清面前如同鬼魅般的一张人脸。

那人对着他龇牙一笑,荆国士兵只觉得像是看到了地狱恶鬼一般汗毛倒竖,同时喉间一凉,半声都没叫出来,捂着脖子发出两声咕哝便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袁光和袁耀两人则在靠北的帐篷处放火,天气干燥,北风呼啸,推着火势立即燎烧了大半个帐篷,一时间四五顶帐篷都烧了起来,巡防队中一半都去灭火了。

袁家近卫先行削去了疲惫不堪的巡防队中的一队,几声惨叫惊动了营右侧的巡防队,等着荆国人乱起来纷纷去灭火的时候,袁无错对袁光道:“擒贼先擒王,走!”

九人护着袁无错,手里的长剑一路斩杀阻碍,直取主帐。在袁无错如同神兵天降一般踩在帐中人的枕头上时,一旁的美貌胡姬先被惊醒,看清正上方的活阎罗时,发出了尖锐的爆鸣。而另一个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满身酒气地惊醒的时候,袁无错的匕首早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袁无错苦追了大半月,眼看要追出草原到达荆国都城卢寒,终于抓住了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荆国三皇子舆策图兰。

薛云初醒来之后,这才知道袁无错追着荆国的车马队伍深入草原腹地,现如今已经快五十余日了。

而袁无错至今依旧毫无消息。

她简单洗漱后,带了各种药和干粮便与凌无我三人出了泯州,到了拓卢,再出城来,往前十几里,入眼的便是茫茫草原。

她打着马靠着日月风向指引一路向南不住地跑着,心中不断地喊着:“袁无错,等我。”

一连跑了五日,远处的雪山好像依旧离自己那么远,凌无我在前头忽地放慢了速度,转头对着薛云初喊到:“阿初!有水洼,咱们先取水!”几人停下来饮马,将各自的水囊装满,吃了几口饼后正准备继续往南寻的时候,薛云初看到离水边不远处的草丛里有动物的骨头,以及烧过的木炭残余,埋了一半在土里,另一半被雨水冲出来了。

那是有人在此歇脚的痕迹。

他一定还活着。

薛云初立即上马,与师父们一道快马加鞭,继续往南不停地疾驰,途中遇到过几次商队,但都没有寻到袁无错的下落,叫她心焦不已。

袁无错生擒了舆策图兰之后,便将他结结实实地锁了,对余下的人道:“回去告诉你们耶邪率,想要救他的小崽子,拿城池来换啊!泯州城以南,那卢草原以北,九座城池,少一个都不行,听见没有?”

在挑了所有荆国兵的脚筋、放跑了所有马匹、斩断了车辕之后,袁无错便将舆策图兰往马背上一扔,与袁家近卫策马向北往泯州城而去。

待荆国人一面跑回都城报信,一面寻回战马追袁家近卫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袁无错等人带着舆策图兰已经跑出去五六百里,不见踪影了。

这天夜里,马匹实在是乏了,薛云初与师父们只得就地拴马歇息。连续几天持续不断的颠簸,叫她实在困极,刚一躺下便合眼进入了梦乡。

凌无羁则坐在一旁警戒着,夜里有狼,有野犬,还有其他看不见的危机:比如说可能会出现的荆国人。

夜风送来了几声马的嘶鸣声,凌无羁以为自己听错了,便站起身来向着南方张望。夜色极浓,一弯新月散发着黯淡的光芒,夜风吹拂着秋季的野草发出刷刷之声,倒像是她出现了幻听一般。

在睡梦中的薛云初一下子就从地上坐起来了,她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那是马蹄的声音。

凌无我也站了起来,道:“有人来了,快些隐藏起来。”

约莫过了两炷香时间,远处的马蹄声越来越近,最后从她们左侧数十丈外疾驰而过。

袁隐最擅长夜视,早早看到了草地上的四匹马,便对着袁无错道:“主子,有几匹马!”

袁无错道:“小心有埋伏!”几人放慢速度四下打量,袁隐策马往前跑出去一段距离,又左右探查了一阵,这才往薛云初她们这边而来。

师徒四人抓紧了手中的剑,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她们已经在路上跑了十四日,正是倦怠的时候,若是这时与这十几人对战,怕不是要吃大亏。

袁隐在离她们十几步远时停住了,拔了剑高声叫道:“什么人!出来!”

袁无错等人也策马过来,紧紧地盯着前方。

凌无我三人护着薛云初从草地里站了起来,双方手持长剑在暗夜中相互对峙着,一场对战一触即发。

对峙了一阵之后,袁隐拔剑便冲了过去,凌无我借着微弱的月光感觉到凌厉的攻势扑面而来,便也拔剑与他打斗起来,一时间浓重的夜色中只听得到拳脚与刀剑相击的铿铿之声。,剑锋扫过之处,野草纷纷断裂倒伏。

打了一阵,袁隐感觉到对面是个女人,而且武功不低,便退后两步再次问到:“什么人?还不快快报上名来!”

凌无我见状也退了两步,高声道:“我们是萧国人!此次只为寻人而来,无意与兄台为难,还请行个方便,不如就此别过,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袁无错听这声音格外耳熟,胯下的黑龙驹同时也开始十分不安起来,扭着脖子要往前走。

他脑后升起一股十分奇异的感觉,心中有了一个连自己做梦都不曾有过的想法。

是她来寻自己了吗?

天边渐渐有了些微光,黑龙驹不断地刨着蹄子,虽被缰绳勒住,却依旧想往前走几步。

袁无错擦了一把被夜风吹得有些麻木的眼皮,远远地透过依旧有些浓重的夜色看着四个黑色的身影,仔细地辨别着,心跳声越来越大,叫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粗重起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渐渐有些淡蓝色的光出现在东面的天空。随着天光愈亮、东方既白,袁无错也渐渐看清对面那人。

她站在十一月的冷风之中,有些缭乱的发丝随着风在脸庞前舞动,映衬着那样一双亦嗔亦喜的眉眼,那样一张叫他魂牵梦萦的脸庞,那是她,夜夜思念着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薛云初也看到马上的人,袁隐的身后,撒着欢想要跑过来却被缰绳勒住的黑龙驹背上,正好端端地坐着与她分别了一百一十三天的袁无错。

两人都瘦了,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皴裂发红,嘴唇爆皮结痂,头发虽都是束到顶部结成一个发髻,但早就因为长时间不整理而乱七八糟;身上俱是酸臭难忍,风尘仆仆。

两人相互看着有那么半炷香的时间,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对方狼狈的样子,最后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草原的寒风吹拂着不断甩动的马尾巴,也吹拂着鬓边的头发。

袁无错坐在马上,与薛云初并肩走着,朝阳初升,西面的雪山叫朝阳染得金灿灿的,显得格外富丽巍峨。

“你怎么来了?从汴梁赶到那卢,这才多少天?你怎么这么厉害?”袁无错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薛云初在最初的失而复得的狂喜过后,这才后知后觉地生起气来,便一味地策马往前走着,也不搭理他。

袁无错只得告饶道:“我错了,你别生气,回去了任你处置就是,千万别生气,下回再不这么着了。”

“你还想有下回?”薛云初没好气地道:“你这大将军当得,甩了大军带着自己的亲信单独去追敌首,你可太厉害了。你怎么不干脆骑着马进人家荆国人的皇宫,抢个皇帝来当当?”

薛云初说完便双手放了缰绳鼓起掌来。

袁无错一路告饶,到底还是没能叫薛云初给他一个好脸色。袁隐跟在最后,身侧则是被捆得结结实实的舆策图兰。

“那谁啊?”蓬头垢面的舆策图兰呸了一口,吐掉飞进嘴里的头发问袁隐:“这不男不女的,倒不如我们荆国女子,最次也应该着个胡姬,那才叫胸大腰细、体轻能为掌上舞——你们将军好这口?”

袁隐冷着脸瞪了他一眼道:“闭上你的臭嘴!”

那日是他从被子里将这劳什子的三皇子提出来的,这货浑身一丝不挂,还是他袁隐给他套的衣裳。

难怪袁四站那么远呢,都是经验之谈。

臭不要脸,才二十来岁就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满脸油光,甩着胯下那话儿就大大咧咧地等着人给他穿衣服,临了还问他们能不能带上那个两个胡姬,臭不要脸!喝tui!

一行人快马加鞭,返回拓卢城的时候,莫应星带着人出城迎接的时候,薛云初发现凌双双也来了。

袁隐将舆策图兰一把扔在了莫应星面前,道:“启禀将军,我等深入敌腹,幸不辱命,生擒荆国三皇子,现交由将军处置!”

舆策图兰就势一下子斜躺在地上,斜睨着袁隐十分慵懒地道:“这就是你们萧国人的待客之道?可真是粗鄙。”

莫应星叫人将人带下去好生看管,将士们听闻袁无错生擒了敌国三皇子,顿时士气大振,高声欢呼起来。

连续一个月的奔波劳碌不眠不休,叫薛云初几乎瘦脱了形,她将自己仔仔细细洗干净了,由着凌双双边骂边为她绞着头发,一句话不敢回。

“我就离开了几天?啊?几天?你为了他?为了他?咹?跑到荆国去了,你怎么不去荆国皇宫里,一脚把那老皇帝从龙椅上踹下来,自己坐上去当几天皇帝嘞?”凌双双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气得如同一只河豚。

薛云初一声不吭,任由她恨铁不成钢地训着自己。凌双双嘴上没停,但手上到底还是十分轻柔地替她绞干了头发。

待几人休整好了之后,这才坐下来就着热菜热汤好好的吃了一顿米饭。

凌双双对着袁无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连带莫应星都挨了好几记白眼:莫应星竟然也不知道拦着她!

正吃着饭,忽然有人来报:“将军,那俘虏正在闹自尽,说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