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点头,乐呵呵道:“这些才只是最基础的,我手上的这些匠人,都是曾经参与过地府建设的。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们也不会在我们这小施工队里混。”
姜落知道,他所说的走投无路应该是地府内乱的事,这些工匠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只能出来做些零活儿。
不过老胡确实靠谱,他手底下这些手艺人确实做的不错,烧过来以后看不出任何纸扎的痕迹。
姜落问小白:“你说,这些东西是怎么变成真实的?”
小白答:“主人,这就不得不提起某位大人对阴阳两界的约定了。人死是不能复生的,但是所有活人都舍不得亲人的离逝。所以便有了烧纸扎祭奠亲人这种行为,大家都觉得纸扎是可以遥寄到亲人那里的。本来这件事也只是活人的一个寄托,可是后来那位大人就制定了这个阴阳两界的规则。默底纸扎可以烧寄过来,也会有鬼差专门负责送到阴间。但是那位大人觉得这样太麻烦了,就和天道定下了阴阳契,使得阳间的人和逝去的亲人意念相通。只要心里念着他们,所烧的纸扎就能空投到亲人的身边。”
姜落皱了皱眉,问道:“怎么实现的?天道这么听那个人的话吗?”
小白呃了一声,思忖道:“那位大人身份尊贵,其实如果他本人,也是可以实现这个功能的。就如春暖万物将复苏,天寒冰封千里,秋收硕果累累。偏偏梅花冬日里盛放,这又是为什么?原是梅仙与大人打赌输了,这才从春天开花改天了冬天的。呃……反正,规则这种东西,高维度的仙人,自然可以掌控一部分。那位大人更是身份尊贵,只是制定一个阴阳法则,天道又怎么会不同意呢。”
姜落好奇道:“你说的这位大人,难道是老胡口中那个率领十殿阎罗的那位大人吗?”
小白嘿嘿一笑,答道:“主人,您真聪明,正是那位大人。其实当初的十殿阎罗,十个里有九个都是冲着大人去的。大人离开,也是他们相继离开的原因。有人不离开,为的也是大人的嘱托。”
姜落托着下巴问:“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的威望?”
小白道:“这……其实他不曾在仙史上留下姓名,别人只是叫他大人。”
姜落对那人产生了好奇,心想一个只做事,不留姓名的人,却在某一天突然就离开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小白又道:“主人,您不妨在阳间开一间纸扎工厂。专门生产各种高档纸扎,这样一来,也能节省不少成本。”
姜落看着不远处一直在对纸扎成品评头论足的各个工匠,却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他们做的挺好的。我不缺这点钱,却能让他们多赚一点,何乐而不为呢。”
钱这个东西,当你拥有的多了,它也不过是一个数字。
虽然这个世界上从来也不会有人嫌弃钱少,姜落却从不觉得自己天生就该拥有它们,只是暂时的拥有了它们的支配权。
小白是个财迷,清了清嗓子道:“那……主人,小白可不可以也领一份薪水?”
姜落好奇的笑了一声,问道:“哦?你想要领薪水?不知道你领了薪水想做什么?”
小白吞吞吐吐道:“其实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想没事儿的时候可以放个假,出去吃点好吃的。”
姜落笑道:“哦,鬼也有口腹之欲吗?”
小白吸溜了一声口水:“瞧您说的,我们鬼也是人变的,怎么就不能有口腹 之欲了?再说,我可是鬼修,修出肉身的。不光有口腹之欲,还能……”
姜落问道:“还能?还能干什么?”
小白低声道:“有的鬼修到了一定等级,还能生小鬼。就是,天生就是鬼修圣体的那种小鬼。”
姜落哇了一声,问道:“你见过吗?”
小白赶紧摇头:“那是真没见过,听说只有一级鬼修能做到。而且两方都必须得是一级鬼修,才能做到灵气交互,阴阳结合,从而生出小鬼来。”
姜落算是发现了,跟着这帮鬼友们在一起,总是能学到一些没什么卵用的冷知识。
鬼村修建的速度非常快,两天的时间就已经扎好了一栋楼,由于是纸扎做的楼房,姜落总觉得自己踩上去会摔下来。
事实却不是这样的,纸扎烧好以后就是完完整整的楼房,并不会有任何的摇晃问题。
如老胡所说的那样,他很会打地基,路面整理的十分平整,十分牢靠。
重点是,他们还做了一块一块的花砖,再用水泥一块一块的铺上,虽然不知道水泥是用什么方法得来的,但铺出来的地面是真的漂亮。
好了,有了这些工匠,姜落算是放心了。
在村子里视察了两天,姜落也打算回去看看,这两天故意躲着霍延丞,就是想让他冷静两天,那种事可不能惯着他。
当他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天上传来一阵阵马车的声音,那马车十分眼熟,正是范无咎经常用的那辆飞天马车。
他皱了皱眉,心想你消失了这么长时间,今天怎么突然出现了?
本来是不想理会他的,但也确实好久没见了,他便停住脚步,看着那辆马车,幽幽的从自己身边飘过,停到了村头废墟上。
姜落:……
他是不是瞎?
没看到我人在哪儿吗?
他故意不动,就等着范无咎过来找他,结果他等了半天,那马车就这么停在那里,却不见范无咎的影子。
姜落有些奇怪,范无咎这个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了?
他虽然十分不情愿,却还是好奇的朝那马车走了过去,就想知道这家伙在给他故弄什么玄虚。
结果他一走进马车,就看到范无咎吐了满身的鲜血,人已经昏沉了过去。
姜落整个人都僵在那里,他满脸焦急的冲到了范无咎的身边,问道:“范无咎你怎么了?你一个人又去作什么大死了?你这么厉害的一个人,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回来?”
很显然,这次范无咎伤的比上次要严重,他已经呈现了半昏迷状态。
姜落上前给他输了半天真气,发现一点用都没有,才想起来自己上次是怎么救他的。
可是他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连石更都石更不起来了,怎么可能再通过那种方法救他?
但姜落心想,既然自己是药,那么肯定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对他有益,不仅仅是通过那种手段。
于是他吻住他的唇,把自己的口水,气息,拼命的吹进他的口中。
直到吹到腮帮子鼓得生疼,仿佛人工呼吸一般,范无咎才终于呛了一口淤血出来,急喘着醒了过来。
姜落赶紧扶住他,眼中冒火般的问道:“范无咎,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把自己给弄成这样?”
范无咎咳了半天,才低低的笑出了声:“还好,还好,赶回来了。否则的话,我怕我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姜落啐了他一声,骂道:“你能不能说点好话?下次不要再一个人去冒险了,至少叫上我,我还能帮你一把。你这样一个人,哪天死外面都没有人知道。”
范无咎把他搂进怀里,松了一口气般的说道:“不会死的,还不是时候,只要我回到你身边了,就不会死。”
姜落的心里一紧,心想什么叫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是时候?
是不是你认为的时候到了,你就会义无反顾的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