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不清楚仁远县如今的情况,但既然赵麻子还能出现在街上,应当是还未能犯下大错,葛县令尚能做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未将他抓起来。
赵麻子面露犹豫,“不瞒楚小姐,我这些年虽说跟县里的铺子要到不少保护费,可钱我也没留下,除了分给兄弟们吃酒的,剩下的我都买来饭食衣物,分发给城里的乞丐了。我一时还真想不到,能让我的那些兄弟们做些什么。”
楚嫣仔细一想,好似仁远县街上的乞丐要比别处的少,兴许就是因为赵麻子给他们分发食物的原因。
能白吃白喝,乞丐们也懒得待在街上受那份罪。
但有的时候,这样做不见得是在帮他们。
除了些手脚残疾的乞丐,余下的也该做些事。
楚嫣福至心灵,提议道:“铺子做工如何?我想着将先前楚家的铺面再买下来,只是这个时日兴许就久一些。至于那些乞丐,不如就让他们当中能做工的一同做工,不能就这般白养着。”
赵麻子惊喜道:“当然行,楚小姐放心,这些年我一直打听着楚家原先铺子的事,对各家的消息都烂熟于心。那些铺子如今有着不同的东家,但也无妨,只要楚小姐愿意,我自有法子让他们自愿将铺子卖给楚小姐。”
听他这般说,楚嫣忽然有了心思,但碍于身在大堂,酒楼的客人来来往往,她不好问出口。
楚嫣提议道:“去后面细聊如何?”
赵麻子连连点头,“好嘞,好嘞。”
来到后院,方祥因为不放心,就跟在楚嫣的身边。
老掌柜则是在大堂盯着收拾东西,酒楼还要继续做生意。
楚嫣见身旁没有外人,也就直接问了出来想问的事,“你方才说这些年都在打听楚家原先铺子的事,不知你可知道当年我爹娘被杀的事,可有蹊跷?”
楚嫣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并不确定赵麻子这样的地头蛇是否清楚这些。
赵麻子压低声音道:“当初有一群劫匪去官府认罪,官府也按照流程将他们斩首示众,可我总觉得,楚家的事不是一群劫匪做的。不瞒楚小姐,我这些年带着我的这些兄弟们,也费心劳力的想让他们改掉先前的那些习性,可他们始终改不掉,每次去砸酒楼的时候,他们总会顺手拿走些值钱的东西。我想,若是劫匪,他们也该如此才是。
“可我听说当年去楚家的并不是只有他们,该是先有一伙儿人冲进去杀人,离去后才有这群劫匪前去,将财物扫荡一空。楚小姐不妨想一想,您家中先前是不是得罪过什么人,会不会有人只为害命,不图财呢。或者,背后有什么样的人,能指使两伙人对楚家下手。第二批劫匪,好似更像是在掩饰第一批人的存在。”
楚嫣心情沉重,当初的事她能查到的不多,她是怕被追杀才一路逃到宋家村,后面几年她一直不敢露面,生怕被人盯上。
就连她也想不明白,究竟是谁对她爹娘下死手,难不成当真跟她娘的身份有关?
京城的伯安侯府,那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地方。
“多谢你告诉我这些,当年楚家的事我会查清。至于原先的铺面,你就莫要再带着手下做那些逼迫旁人的事了,我可以做到。”
赵麻子抬起手拍了下脑门,道:“是我一时想左,楚小姐让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以后都听楚小姐的。”
楚嫣在仁远县暂住几日,打算再买几家铺子,她如今手头上还有些空余的钱。
方祥见楚嫣好心安置赵麻子他们这些地头蛇,也愿意出一份力,表示他们若是愿意,也可以去方家在永安县和白玉镇的酒楼。
赵麻子虽然想留在楚嫣所开的酒楼,但一打听,楚嫣很少会来仁远县,主要守着白玉镇的卤肉铺。
卤肉铺不缺人,赵麻子想离楚嫣近一些,就决定去白玉镇的方家酒楼做事。
……
永安县县衙。
楚暖暖在牢房中被关押整整五日,官差才总算是查清楚霍符文所做之事跟楚暖暖并无直接关联,而楚暖暖先前也并未参与进去。
楚暖暖被放出来,可她在牢房里吃不好睡不好,还没同一间牢房的几个女人犯教训过。
走出县衙的时候,楚暖暖感受到一阵冷风吹过,她身上的伤又疼了几分。
寒风吹动着她的发丝,楚暖暖看着街上匆匆往来的人群,却无一人为她停留,她心底不禁生出一阵悲凉。
若是宋石头还在,此时肯定会在县衙外面守着她。
宋松对她用心不假,但为人还是愚笨许多。
但若是真的让楚暖暖选,她觉得最好用的还是宋大泉。
只可惜宋大泉跟了楚嫣,不愿再来帮她。
楚暖暖忍着身上的疼痛,不想委屈自己,便去雇了辆马车,送她回宋家村。
她虽没带银子,但想着只要回去拿了钱,总能付上车钱。
马车的速度快,倒是没多久就将她送到地方。
楚暖暖跟赶车的人打了声招呼,便进去拿钱。
迈步进了院子,楚暖暖听到屋内传来一阵暧昧的响动。
她虽然有一丝不满,但却没往心里去,只想着是小蝶这个贱婢又在大白天的勾引宋北忧。
楚暖暖回房去取钱,才发现声音并不是从小蝶所住的外间传来,而是在她和宋北忧所住的地方。
她顾不上取钱,而是走进去,想亲眼瞧瞧,这几日她不在家,小蝶是不是忘记了她的身份,爬上了她的床。
进去后,楚暖暖看到床上两人的烫眼一幕。
与宋北忧在欢好的人并非小蝶,而是她好心收留的楚瑶!
两人意乱情迷,都未能注意到楚暖暖回来。
楚暖暖的双眼一下子就被泪水模糊,看不清楚眼前发生的一切,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不该是这样的,为何是楚瑶,分明是她好心将无处可去的楚瑶收留,楚瑶为何要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楚瑶的视线无意中瞥到站在床前的楚暖暖,便唇角微扬,用力搂住宋北忧的脖子,在他耳边娇声问:“北忧哥,你心里最在意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