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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有办法的,小仙长仔细想想。”言语间,陈三一伸手拍了拍顾长念的肩头,状似安抚。

顾长念紧锁着眉头细想了片刻,在亓官家发生的一个片段猛地从脑海中划过——

那是他在被心魔所扰之际,偷袭鹤卿之时,陆离便掷出过那枚宫铃已做抵挡,且将他打出的天心诀伤害反弹回来了一半之多。

几乎是在顾长念想到此事的同时,陈三一的眼中也浮起一抹惊喜之色,他收回了放在顾长念肩上的手,难掩欣喜的说:“如此看来,小仙长是已然想到了?”

顾长念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不,我没想到。”先不说鹤卿是打算一人入阵,又如何能迫使陆离使用法器,只说要以鹤卿的性命相威胁,顾长念就办不到。

陈三一眼底划过一丝厉色,苦口相劝:“小仙长,我们要做的事,实则也是为了替鹤卿掌门扫除魔道少君这个障碍呀,若不能揭开他的真面目,鹤卿掌门就会继续被他蒙骗蛊惑,小仙长难道希望这种事发生吗?”

顾长念浑身一凛,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先是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又对陈三一怒目而视:“你探我灵魄?!”

陈三一喋喋怪笑:“我御灵宫以御灵为根基,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说着又示意顾长念看天:“眼下你我二人合力,也许能勉强成其事,若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

“天色,可不早了,小仙长,还请尽快做出决断。”

乐清如噘着嘴回到房中,看了一圈没瞧见鹤卿的身影,疑道:“师父已经走了吗?”

亓官瑞点头道:“是,她先一步过去了,我们按照计划,在丑时接应她就好。”

“哦。”

陆离正轻抚水壶壶身上的瓷器纹路,轻瞥了独自一人回来的乐清如一眼,温吞的问:“顾长念呢?”

乐清如耸了耸肩:“我没找到他,兴许他一会儿就回来了。”

“……”陆离手中的动作一滞,眼神暗了下去。

亓官瑞走到门边担忧的往外看:“天已经黑了,外面实在不安全,我再去找找他。”

“不用不用,”乐清如摆了摆手说:“师兄他修为很好,只不过探个情况,很快就回来了,是吧陆离?”可回头一看,方才还端坐在小圆桌旁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亓官瑞感受着房间内残留的气息,不禁眉头紧皱:“魔气?”

乐清如也被陆离这突然使出高阶术法的行为吓了一跳,赶紧硬着头皮打岔:“哪、哪有魔气?就算有魔气,也肯定是从外面飘来的。”她强行呼唤着亓官瑞的注意力:“快看,外面那些死人都不见了,是去找师父了吗?”

亓官瑞虽还是耐心的给乐清如去解释了情况,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安:这个陆离……难道是魔修?

鹤卿站在那禁地之上的观宇前,晚风将她的长发与衣袂吹起,鼓动着衣袍发出飒飒的声响,地上散落着无数行尸的残骸,都快堆成了一座小山,铜钱四散,四周还不断传来压抑的低吼声,从各处调来的行尸走肉源源不断。

然则这些东西对于鹤卿而言根本不在话下,一动不动,风刃便将那些早已该入土为安的身体,砍瓜切菜般的削成了几段。

至于那些在暗处中操纵行尸的御灵宫弟子,鹤卿也懒得费神去搭理,专注在面前的元穹顶上。

这元穹顶外的结界共有六道,每三个时辰便会转换一次,鹤卿多日观察下来,确定即将到来的那个结界是最为薄弱的,其中蕴含的杀机也较低。

“咔咔咔咔……”

一阵状似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元穹顶外的结界开始更换,结界的颜色也变为如同海水一般的水波。

鹤卿挥了挥拂尘,在扫清前方肢体的同时,顺带又分解了几只行尸后,抬脚上了台阶,单手快速捻诀,定神冲着殿门一掌打出:“破!”

附着了咒诀的殿门轰然倒塌,连带着那结界也晃动了几分,眼看鹤卿即将要闯入禁地,那些所御法器已经被毁的弟子也持着剑,哆哆嗦嗦面无人色的跑了出来,嘴里叫嚣着让鹤卿止步,却无人敢上前。

鹤卿直接进了门,持着拂尘在台阶最下方划出一道入地好几寸的沟壑,头也不回地说:“过此条线者,死。”

御灵宫弟子面面相觑,脸上都带着些惊慌失措,有那不信邪的,笃定鹤卿不敢在御灵宫中直接伤人性命,便拿着剑迈过了那条线,大叫着冲向了鹤卿。

鹤卿依然没有回头,甚至没有停下脚步,而那弟子眼见自己即将刺中鹤卿,只听一道风声倏地刮过,眼中的一切便天旋地转起来,而那一帧帧画面中,竟有自己的身体。

……

自此,再无人敢上前阻拦。

鹤卿进了结界,一路上不断传来人的说话声——

“师父……师父救我……”

“师父……救救我……”

“师父救我……”

“师父……”

是顾长念的声音。

随着鹤卿继续向前,那些声音逐渐生成了各种画面,有顾长念在烈火中被焚烧的样子,也有顾长念与花池雨相拥相吻的一幕,跟被设置了自动循环似的,不停的重复播放。

鹤卿也看出来了,难怪这个时辰的结界看起来最为薄弱,原来竟是专用来攻心的,若是意志不坚定的人在此时进入,但凡被动摇了心智,灵魄必定被陈三一所控制。

而鹤卿,她虽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可陈三一要以顾长念来扰乱她的心神,就实在是棋差一着了。她面无表情的往前走,内心不止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陈三一这个妖道,该不会以为她会多看重顾长念这个徒弟吧?

“好,我们扯平了……”

听见自己曾说过的话响起,鹤卿脚步一顿,眉心几不可见的轻蹙,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而事实也如她所想,顾长念的声音又一次传来:“既要疏远我,又要三番两次的救我,您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您到底还想如何折磨我?!”

鹤卿的眸光冷了下来——

顾长念那个蠢货!被陈三一给逮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