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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叫120了吗?”陈远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只是语气不似关切。

“叫了,他室友叫了。”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谁让你们私自做的决定!”

“现在你们什么都不许做,我们马上到!”

陈远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导员什么意思?

还能见死不救?

白春杨叹了口气,“等吧。”

随后脸色发白地问,“还有气吗?”

陈远点了点头,没说话。

两人就这样在寝室等着,血腥味在鼻子里乱窜。

没多久,寝室门被重重敲响,“开门。”

白春杨立即开了门,“严老师。”

严老师表情严肃,“人呢?”

“在阳台。”

接着大步往阳台走去,“怎么回事?”

“谁是他室友?”

“我。”陈远往前走了两步,说道。

“你们一个寝室的,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平时你们怎么相处的?”严老师对着陈远大声质问。

“问题学生为什么不及时和我汇报?”然后又扭头对着白春杨责备道。

“我告诉你们,一会救护车来了,你们谁敢乱说,就别想毕业了。”

“如果有人问,就说他自己原因,心里有病,和学校没关系懂吗?”严老师一字一句,像是最冰冷的刀刃。

陈远没想到大学的老师这么凉薄,居然第一时间不是确认学生是否安全,而是先让其他人闭嘴。

陈远没说话,也没看着这个导员。

此时楼下已经传来了救护车的声音,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就往寝室楼里冲。

严老师自然也听见了,他还是不放心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然后在寝室门被打开的瞬间,换了一副表情。

“医生,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快看看我们学生!”一副为学生忧心的样子,和刚才的冷漠截然相反。

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点点头,“你们让开一下。”

陈远听后赶紧让位置。

倒是这个严老师一脸关切地只是往后退了退,像根木桩子一样,仿佛站得近就代表他关心一样。

陈远咬了咬牙,内心暗骂傻逼。

谭阳被抬上担架时,陈远拿起桌子上的手机,跟上了医生的步伐,他得去医院。

这种情况需要有人照顾。

到楼下时,楼下早已有很多人围观,都在讨论着是谁出了事。

严老师和白春杨也跟着上了车,一同去了医院。

陈远看着谭阳脸上都快没了血色,嘴唇也变了色,不免有些担心,“大夫,我室友还能行吗?”

“到医院看看。”大夫低着头,为谭阳处理着伤口,尽量控制不要再流血。

失血过多就完了。

“不过你发现得还算及时。”

陈远微微松了口气,这话应该就是还有希望。

白春杨一言不发,眼神放空。

陈远也理解,毕竟都是刚上大学,哪遇见过这种事。

只是这个导员,总是盯着他,让他很不舒服。

到了医院后,谭阳被送进了手术室。

陈远坐在走廊的座位上,搓了搓手,在内心祈祷谭阳没事。

毕竟相识一场,他觉得谭阳人还挺好的,这么年轻,不应该这么早结束生命。

刚坐下没十分钟,严老师就站起身,对着白春杨说道:“白春杨,我有事先走了,你们这边有什么消息立马告诉我。”

“陈远是吧,以后再做什么事先问问我。”

说完就扬长而去。

陈远白了一眼,在内心吐槽:你算老几,我还什么事都问问你。

等他给方案,人早都没了。

“班长,要不你也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告诉你。”陈远看着脸色一直都很不好的白春杨说道。

可别再病一个。

“你自己在这能行吗?”白春杨有点犹豫。

“没事,你放心吧。”

“那……那我先走了,你有事联系我。”

“行。”陈远点点头,目送白春杨离开。

陈远看着亮起的手术灯,心里不禁猜想,到底遭遇了什么才能让谭阳自杀,还是以割腕的形式。

平时谭阳话不多,基本上也是独来独往,看着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毕竟大学里都是成年人,没必要干什么都成群结队的……

想着想着,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门口处有了动静,手术灯也灭了。

陈远立即起身往门口走去。

“大夫,我室友……”

“脱离危险了,还好送来得及时,如果再晚几分钟,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就好好休息吧,需要养几天。”

“好,谢谢大夫。”陈远如释重负。

好在人没事。

“他有家里人来照顾吗?”

“我是他室友,我能照顾。”陈远立即说道。

“好,小伙子,幸亏有你。”医生十分感叹地拍了拍陈远的肩膀,然后离开。

接着谭阳被推出来了,只是还处于昏迷状态。

“有家属吗?能交费吗?”护士看来看去,可是只看到了一个年轻的面孔。

“我是他室友,我去交钱。”

“行。”护士把单子递给陈远,她还以为要拖一阵。

陈远拿着单子,去一楼交费,加几天的住院费一共是三万多。

还好自己有钱。

能帮就帮了,谁还没个以后了。

陈远也看得开,关键现在他也不缺钱,缺钱了就多吃几顿。

陈远交完钱,找到了谭阳的病床。

陈远看着谭阳的脸已经恢复了血色,心微微放下了。

虽然他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但是他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

陈远不敢想象,如果刚刚自己迟疑了,会不会真的造成一个人的死亡。

他觉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了这个事。

毕竟他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陈远叹了一口气,眼睛瞥向了谭阳的手腕,发现上面有几处大小不一的浅浅的伤痕。

陈远心下一惊,难道这哥们不是第一次这样?

照理说,死了一只乌龟,应该不至于自杀啊。

如果他没记错,这只乌龟才养了20多天,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怎么想也不至于这样啊。

正当陈远思索着,谭阳手指动了动。

陈远自然也发现了,于是眼神关切地看着他。

谭阳眼皮微微动着,过了几分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只是眼中充满着迷茫。

余光看到陈远时,似乎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开口道:“陈远,是你啊,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