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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

中平六年,四月。

“河间刘郎,河间刘郎,该走了,该走了。”

汉灵帝躺在着床上,身子正在左右晃动:“仙长,仙长。”

“陛下,陛下。”栗嵩看到汉灵帝这个样子,立马上前询问。

“啊”

汉灵帝突然直起半身,坐在床上。

“陛下,您这是做噩梦了。我去叫人拿点醒神汤,过来。”栗嵩说完就要叫人。

汉灵帝摆手:“不用了,朕休息一下就好了。”

汉灵帝在脑海中,回忆刚才听见的声音。在心中自言自语道“是时间到了,大限将至吗。”

汉灵帝栗嵩在的帮助下,又重新躺在床上。浑身的疼痛让汉灵帝实在是睡不着。

“栗嵩,几更天了。”汉灵帝躺在床上对着栗嵩问道。

栗嵩对着汉灵帝拱手:“陛下五更天过去了,快六更天了。”

“嗯,今日上朝,通知下去。弘农王,也要在。”汉灵帝说完这些,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刘辩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就汉灵帝的那个身子,还弄什么朝会啊。

“见过渤海王。”

“王爷好。”

随着刘辩的到来,不断有大臣对着刘辩行礼。刘辩也是微笑表示。

“陛下到,百官拜。”

汉灵帝身穿衮服,被张让,和赵忠两人分别扶着,走向皇位。汉灵帝就这样走着,感觉自己的身体也没有那么疼了。汉灵帝也是明白,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坐在这个位置上了。

汉灵帝走到刘辩的对面,对着刘辩招了招手。刘辩赶紧走了过去。汉灵帝轻轻推开,张让,和赵忠的手。刘辩立马上前扶住汉灵帝。

“参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免礼。”汉灵帝在刘辩的搀扶下,轻声说着。

“谢陛下 。”

刘辩扶住汉灵帝,向那大汉最高权力的位置上走去 。

汉灵帝使劲用手抓住刘辩的手臂,语气郑重的对着刘辩:“记住了,坐上这个位置的这条路,不好走。一定要小心谨慎。”

刘辩听到这话,努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身体有太多的变化。

汉灵帝坐在皇位上,刘辩发现汉灵帝脚边怎么多了个座位,像是刚放上去的。

“坐吧”汉灵帝温柔的对着刘辩。

刘辩也没有废话,安安稳稳的就坐了上去。刘辩看着下面站着的百官,感觉怎么这么爽,别人站着,我坐着。

百官见到后也是明白汉灵帝是要立太子了。何进非常高兴的大喊:“拜见渤海王。”

“拜见渤海王。”

汉灵帝看着已经呆懵的刘辩,笑着说:“说免礼。”

刘辩听到这话,强正身子,看向众人:“免礼。”

“谢殿下。”

汉灵帝看着下面的百官,慢悠悠的开口,对着刘辩说:“有些话,也是到了和你说的时候了。你是朕儿子中最年长的,这个位子早就该给你了。”

汉灵帝看了一眼张让,张让立马明白。这时栗嵩双手举托着,一份上好的蚕丝制成的绫锦织品。从大殿外缓缓走了进来。

刘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圣旨,珍贵的纺织品,图案为祥云瑞鹤,显得富丽堂皇。这圣旨的两端有翻飞的银色巨龙,让人感觉是那样的霸气。

百官见到这个圣旨,纷纷跪下。刘辩也是搞不明白。

张让拿到手以后,看向汉灵帝,汉灵帝微微点头。

张让清了清嗓子,大声读道:“自朕登基以来,凡军国重务,用人行政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绪应鸿续,夙夜兢兢,仰为祖宗谟烈昭缶,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皇长子刘辩,为宗室长子,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繁四海之心。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崇德殿,分理庶政,抚军监国。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张让洋洋洒洒的读完,刘辩彻底懵了,这就成为太子了。好快啊,感觉自己什么都没有准备好。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愿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辩还没有说话,就有一只手,放在刘辩的肩膀上。

“你记住,这下面的大臣都该杀,做任何事情不要手软。让他们争,只有这样你的位置,才能走的稳。世家,读书人,都是一群吸着我们刘家骨血的东西。有朝一日有机会一定不要手软。桓帝和朕都没有机会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了。”汉灵帝还没有说完,搭在刘辩肩膀上的手就松开了。

刘辩赶紧转身:“父皇,父皇。快传太医。”

汉灵帝在迷迷糊糊中睁开眼睛,浑身难受,四肢没有力气。

“父皇,你醒了。”

汉灵帝看着坐在床边的刘辩,声音微弱的对着刘辩:“太子,去外面安抚你的臣子。去做你该做的事,朕还有些事要交待给张让他们。”

刘辩抽搐身子,颤巍巍的:“父皇,儿臣不想离开您。”

汉灵帝看着哭泣的刘辩笑了笑:“谁都会死的,没什么好哭的。好好照顾协儿。出去吧”

“是,儿臣遵命。”刘辩说完,后,就慢悠悠的离开了。

汉灵帝看着刘辩离开,又看向张让,蹇硕,赵忠等几位十常侍:“太子还小,他还不懂什么是掣肘,什么是如芒在背。”

张让哭泣的对着汉灵帝说:“陛下,老奴明白,您放心老奴就是死,也要帮助太子殿下。”

“蹇硕,朕要何进死,朕要这个屠夫死。”汉灵帝面露凶狠的说着。

蹇硕决绝的跪在地上:“陛下放心,老臣一定杀了何进。”

汉灵帝又对几人说:“朕不立辅政大臣,就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争夺权力。朕死后,不管是何进,还是士族们,都会对你们动手。你们要想活着,就要从中作梗,只有这样你们才能活下来。”

张让等人听完后,嚎啕大哭:“陛下,老奴…”

汉灵帝不理会这帮跪在地上的人,而是自顾自的说:“朕自从河间,来到洛阳。举目无亲,是你们照顾着朕。这二十多年朕不会忘记,你们帮朕做了这么多事,朕也希望你们能善终。”

“陛下……”

张让,赵忠听完后,更是在哭泣,就连一向以武人自居的蹇硕也是在痛哭不止。遇此君王,死得其所。

“咳…咳…”

汉灵帝感觉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越来越沉重,意识模糊,看不到人。于是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大声喊道。

“还有长秋宫,那个恶毒的女人也要死。”

汉灵帝说完这句话,身子重重的倒在床上。汉灵帝在迷茫中仿佛看到河间国,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经常去的那条小溪沟。也看到陪自己小时候玩耍的小伙伴。

“河间刘郎,该走了。”

汉灵帝一身轻松的,看着自己在磨盘山见到的那位仙长。

“刘宏见过仙长。”汉灵帝对老者拱手。

老者笑着说:“走吧”

“陛下。”

“陛下驾崩了。”

当站在门外,听见屋里传出的声音时,刘辩立即跪在地上。

“父皇”

董太后带着迟来的刘协,呆呆的望着关上房门的屋子。

“铛,铛,铛”

北宫所有听见这个声音的人,也纷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