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显的哭喊声瞬间吸引了金殿上文武官员的注意,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殿外。
洪德帝也将目光投向殿外。
只不过,洪德帝可不会真的觉得意外,更不会觉得惊讶。
有宫人的及时回禀,洪德帝随时能知道冷显的状况。
现在,洪德帝也不过是在等着看狼狈的冷显到底能有多狼狈。
“余风,去看看,是谁在殿外喧哗?
竟敢在金銮殿外大声哭喊嚎叫,成何体统!”
洪德帝故作不悦地吩咐道。
“是,皇上!
奴才遵旨!
奴才这就去瞧瞧!”
余风躬身领旨,一甩拂尘,快步走出了金殿。
洪德帝则是看向站在东面的一众文官,装作才发现勤兴侯冷显没有出现在文臣班中……
“怎么回事?
勤兴侯冷显今日为何又没来上朝?
昨日,朕明明下了口谕,命勤兴侯今日进宫。
可为何金殿之上不见勤兴侯的身影?”
文武群臣不约而同地都将目光投向了往日冷显站立的位置。
其实,这也不过就是下意识的动作。
毕竟,在东华门外,他们早就看到了勤兴侯冷显;
也看到了冷显那副狼狈尊容。
金殿上的文武官员们,暗戳戳全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这会儿自然也没有谁肯出头替冷显解说一二。
殿外。
冷显之所以才喊了两声,后面就没了动静,是因为他喊完两声之后,又一阵急火攻心,又晕过去了。
余风来到殿外,便看到了廊下的大柱旁,几个小太监和一名太医正围着晕倒在地的冷显;
那名太医正给冷显施针急救。
余风不慌不忙地迈着四方步走了过去。
几个小太监一看到余风,忙迎上前见礼。
余风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太监里面的头号人物,堂堂内廷大总管,一句话就能决定他们这些小太监的生死去留,他们哪个敢不好好地恭敬着?
余风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几人免礼。
余风走到冷显近前,弯腰看了看,不急不缓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还是那名年龄稍大的太监上前一步答话:“回余公公的话……
之前,冷侯爷突然晕倒在了宫道上。
是奴才几个看见了。
奴才几个本想着将冷侯爷送去太医院医治。
是冷侯爷不肯,执意要来上朝,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非来不可!
这不是,奴才几个便将冷侯爷抬来了这里。
只是,来的路上耽搁了些,到得晚了,殿上已经开始议事了。
冷侯爷不敢打搅,便候在了殿外,等着听宣。
刚刚……刚刚听着里面有御史台的大人谈劾冷侯爷,冷侯爷一着急,才喊了两声冤枉,就又晕了过去!”
“呵呵……原来如此! ”
余风冷笑两声,心道:这就晕倒两次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希望一会儿到了金殿之上,被安国公父子三人当殿弹劾时,你不会再晕倒第三次!
殿中。
安国公傅鹏将探进大袖中取奏折的手慢慢收了回来。
冷显在殿外嚎了两声就没了动静,也未见他进入殿中。
冷显明明已经进宫,却迟迟未进入大殿……不知是何缘故。
但,要弹劾冷显,冷显不在当场怎么行。
不急!等!
左右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怕再迟个一时半刻。
哪怕再厌恶、再痛恨,再不愿意看到冷显,今天也要代替女儿宝珍,亲眼看着骗了她、害了她的冷显一步步走向地狱!
安国公傅鹏沉着面容,静立如山。
工夫不大,余风就从殿外走了进来。
“回禀皇上,刚刚在殿外喊冤的是勤兴侯冷显。
勤兴侯今日进宫后,在来金殿的路上晕倒了;
刚刚又因一时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不过现在有太医正在施针,想必……勤兴侯很快就能苏醒了!”
“哦?
竟有这等事?
朕还以为,勤兴侯是真的敢违抗圣意,拒不上朝呢!
原来今日迟到是事出有因。”
洪德帝淡淡一笑,又道:“既是勤兴侯晕厥未醒,那……朕与众爱卿不妨就等上片刻 ;
毕竟是朕传了口谕,命勤兴侯今日务必上朝……
如今,勤兴侯既已进宫,朕总要见上一见才是。”
洪德帝真正要说的是:
朕传口谕命冷显进宫,就是为了要亲眼看看这个人渣的丑态;
另外,安国公府和冷溶月还有仇要报;
勤兴侯府里,还有一笔账要算;
至于自己这里嘛,罚冷显半年俸禄这一宗……想必是没的罚了——
今日之后,那冷显还哪儿来的俸禄可罚呀;
不过,还有杖三十呢……这个可是要实实在在地落实到位才行。
自己可是一国皇帝!
皇帝下旨的事怎么能全都放空炮呢!
因此,这一切,都要着落在冷显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