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哥哥!”
如懿见养心殿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且都齐刷刷的看向她,一句弘历哥哥喊得格外的情真意切。
但她忽视了自己腹中空空这回事儿,如此这般情真意切的一句话喊出来之后,因为太过用力,体内消化在原本就饿得不行的基础上太过的大,还不等殿中安静的不得了的其他人说些什么,她自己就先腹如擂鼓了。
“咕咕咕呜呜呜呜呜呜呜~~~”
格外响亮又格外有节奏的腹鸣在养心殿里回荡,声音大到已经有人开始思考,眼前的如懿究竟有多久没有吃过饭了——毕竟这声音大的真不像是正常的饿肚子能发出来的。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思考,大部分人才想起来,原来如懿已经被关起来很久了。
如懿有一点尴尬,但比她更为尴尬的是皇帝。
因为在如懿的腹鸣声响起来之后,离他最近的皇后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饱含的意思似乎是在对他说——你这么多年来看上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所以,皇帝有些羞恼:“朕下旨让你禁足,是谁让你胡乱跑出来的!你究竟还有没有把宫规放在眼里!”
皇帝说出这句话的恼怒值是爆表的,里面顺带还加带了一些,刚刚从其他的嫔妃以及太后那儿获得的、并没有那么敢直接冲着那些人散发出来的怒气。
这些怒气具有一定的震慑力,直接让如懿红了眼眶。
但再怎么的红了眼眶,也丁点不妨碍如懿继续输出。
“弘历哥哥,你究竟为什么只带皇后一个人走?是不是富察家对你进行了威逼利诱?逼着你只能带皇后一个人?弘历哥哥,你可是天下之主,没有必要去惧怕一个小小的皇后,以及皇后的富察家!”
如懿扯着嗓子喊,声音愈发的大了,好像生怕在场的所有人都听不见似的。
而她喊的内容有那么一部分是戳中了弘历的小心思的——弘历可不就是因为忌惮富察家,所以才专门费了点儿事儿的将皇后一起带上嘛!
但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拿到台面上来说呢?
所以,皇帝自然是不可能承认丁点的。
“言行悖乱!胡说八道!全都是道听途说!你是生怕这后宫之中太太平了吗?乌拉那拉氏!”
皇帝很生气,甚至已经不再愿意正儿八经的叫如懿的名字了。
如懿再次被皇帝伤到,眼眶更加的红了。
而伴随着他眼眶更红的,则是她与皇帝争吵起来的节奏。
这边一句你怎么能这样,那边一句你还有没有规矩。
这边一句你还记不记得墙头马上,那边一句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这边一句臣妾百口莫辩遍,那边一句正义百思不得其解。
总之就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吵着吵着皇帝就忘记了,他刚刚一直焦急于早点打发完其他人,带着皇后从养心殿的密道逃走这回事儿。
皇后刚开始还是有些焦急的,毕竟皇帝将他找来之后,跟他说的情况,听上去紧急万分,似乎再不逃的话,他们一家子就要命丧于此。
可伴随着皇帝跟如意吵架越吵越带劲儿,两人吵得越来越投机之后。
一直站在旁边,左手抱儿子,右手抱女儿的皇后,听着听着就佛了。
如果不是因为私自将皇帝抛下她走也走不了的话,皇后早就想带着孩子直接钻密道离开了。
而伴随着皇帝与如懿吵架越来越久,皇后脑袋里一转一个想法一转一个想法,后来甚至是想到了她曾经看过历朝历代的史书之中有关于亡国之后和亡国之子,新的朝代将会得到怎么样的对待上去了。
想着想着皇后就觉得好像逃与不逃都差不多,好了之后,如果顺利的话可能能捡回一条命,也有可能积攒起东山再起的资本。
而不逃的话顶多就是受点辱,但也是能够活命的。
大不了就学勾践卧薪尝胆嘛!
这么想着,看着吵架,吵得完全忘了要逃命这一回事的皇帝,皇后纯粹的佛了下来。
至于这养心殿里的其他人?
她们又不是皇后,根本就不清楚皇帝最开始制定出来的逃脱路线是什么样的,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们都在皇帝的面前闹了一大通了,皇帝也没有想要带他们走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看看皇帝和如懿之间的热闹呢!
一场逃跑就这样荒诞的变成了吵架,还变成了一堆人围观着两个人吵架。
这就导致了根据惢心所提供的全方位扫描地道图上来的华夏军队的人,从养心殿的入口钻出来之后,看见的便是如此这般热热闹闹的场景。
一直到华夏军队的人将这满屋子的人控制住的时候,皇帝和如意之间的争吵都没能够停下来。
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皇帝全方位输出,如懿那边只是输出一句“臣妾百口莫辩”了。
至于皇后他们?
皇后甚至开始庆幸于刚刚没有逃跑,毕竟这华夏军队的人是从地道里钻出来的,如果当时没有耽误,而是顺顺利利的进入这个地道逃跑的话,指不定连这密道都没能出去就被射成筛子了!
所谓的夺城之战根本就没能完全打起来,皇帝这边就被从内部的逮住了。
这话放出去都没人能够相信,但偏偏却是真实发生的。
外头的那些官员甚至都不清楚自家的皇帝要抛下他们偷跑,便就迎来了华夏军队统帅占领紫禁城的消息。
而还不等他们消化完那些消息,满清朝廷就被直接推翻了。
没有新的王朝建立,而是建立起了一个名叫华夏的共和国家。
连续两个月的时间,出台新规、改革改良,一条一条的下发下来。
这让那些旧朝廷的人们还没来得及消化完就开始反对。
但他们根本就没有反对的资本——毕竟除了那些享乐的遗老,许多人,尤其是那些被关在后宅之中,明明有抱负却只能拘泥于四方天地的女人们,都是非常乐意接受这个华夏新规的。
更别提,改名中央的紫禁城这边新规一推出,无论是江南还是西北,或者是之前的旧朝廷根本都没有在意到的地方,纷纷有赞同者举旗呐喊。
再加上京城这边的震慑,旧朝廷的皇后、贵妃什么的都与皇帝离了婚,皇帝都只能与他曾经的青梅竹马乌拉那拉?青樱一夫一妻,甚至对着那些遗老们发言,要求那些遗老们接受新时代。
这么一来,就算是还有那么一部分人不愿意接受,也只能暂时按下心理的不满。
他们以为他们暂时按下心里的不满,就可以在私底下整装待发,以待来日,却不曾想,一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一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十年过去了………
时间在不停的流逝,而他们私底下的整装待发以待来日,却是遥遥无期了。
新时代开始步入正轨,新的法律开始推行,国家版图扩大,男女平等,文化普及,科学进步……
曾经旧朝廷的闭关锁国成了消散在时间里的烟,旧土地上的人们了解到了旧朝廷以外的国家,以及他们进展的方向。
自古以来从不缺有志之士,也不缺有能力的人,在知道了闭关锁国的旧朝廷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差距之后,在华夏国首领人的带领之下,大家自然是卯足了劲的追赶并超越,哪里还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思考别的?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惢心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么高的治理才能,所以就选择了继续“搓火药”,并将“搓火药”这件事情发扬光大,搓出了名头来,因为清楚自己当初给被她招魂过来的这些人画的大饼有多么的大,所以他也非常放心的将一切都交给她们。
而在这个世界中,在华夏建立之后,唯一停滞不前的非常的明显的,可能也就是旧朝廷的皇帝、现如今的普通公民艾弘历,以及,后来在惢心的一通操作下强行合法化的艾弘历现如今的唯一妻子乌如懿了。
当初就朝廷被推翻之后,艾弘历根本不能接受这一现实,全天买醉。
而在华夏军队的介绍与开导之下,富察琅嬅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人生都是在耽误时间,恍然觉得自己原来可以过上不一样的、散发出女性光芒的生活。
她看着艾弘历逐渐用酒精麻痹自己,完全不往前看的样子,在高曦月的撺掇之下,十分乐意的与高曦月一起给艾弘历写了休书,达成了新时代与旧时代交接的第一起离婚案件——皇后、贵妃与皇帝离婚。
而有子万事足的苏绿筠,自从知道皇帝逃跑都不会带自己以后,便早对皇帝死了心,而她娘家那边属于江南氏族,早就是被华夏军队合并进来的。
所以在看见皇后和贵妃都跟皇帝离了婚之后,十分果断的效仿,并达成了第二起离婚案件——皇妃与皇帝离婚。
再往后,那便是后宫中的女人们都开始了有样学样。
弘历因为是继位初期后宫之中的女人,本来就算不上多,这么一有样学样下来,到最后坚持着不离不弃的,就只剩下了对他还有墙头马上之情的如懿,以及对如意不离不弃的海兰了。
惢心呢,见如懿对弘历这般的不离不弃,觉得自己要做个好人好事儿,便在婚姻法颁布下来之后,友情操作了一下,让艾弘历和乌如懿拿到了华夏第一张结婚证,拥有了婚姻的保护。
因为都已经共和了,前朝的皇帝自然是不能住在皇宫里了,所以,弘历和如懿两人,现如今是住在京城的一个小巷子里。
弘历被安排了一个修理厂保安的工作,如懿被安排了一个街道女工的工作,也算是基本保证了他们的生活。
至于对他们,准确点来说是对如懿不离不弃的海兰?因为她是绣娘出身的缘故,又因为它她确定性不是很平稳的缘故,被安排了个纺织临时女工的工作,所以说工资不怎么高,但足够让她生活的很好。
现如今,三个人也算是纠缠在一起了。
失去了人伺候的弘历自然是不习惯的,而如懿,哪怕现如今是女工了,天天要扫大街,也是一个不愿意摘下手上的银护甲的人,自然是不可能伺候弘历,顶多是在与弘历吵架之外,谈一谈墙头马上的曾经而已。
所以,数十年如一日的,他们家里的日常生活都是他们的“邻居”海兰在保证着。
有时候忙里偷闲,出来逛逛的惢心逛到他们这块儿的时候,都会看完之后好奇一下海兰究竟图什么。
惢心清除海兰图的并不是弘历,但看一看如懿,也不觉得他能有什么被图的地方。
难不成是图如懿不爱洗澡年纪大有味道?亦或者是图如懿成天到晚手上带个护甲乱扎人?
总之,惢心觉得非常非常的迷惑。
但她再怎么的迷惑,也架不住海兰自己干的格外乐意啊!
弘历是个长寿老人,海兰的寿数也挺长,如懿的兽术被惢心友情增长了一下。
反正惢心一直没搞懂海兰为什么那么死心塌地,而海兰还真就这样跟在如懿身边跟了一辈子。
只不过,海兰比如懿早一步走,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在她死后,如懿是丁点都没有记挂她。
在她死了之后,如懿成天念叨的都是富察琅嬅,高曦月,金玉妍,苏绿筠等人,甚至还念叨过,明明不认识却格外厌恶的主席秘书魏嬿婉。
如懿先是嫉妒富察琅嬅成为公司老板,又是怨怼脑袋空空的高曦月居然成了全国闻名的琵琶教师,还和转而成为月琴名家的白蕊姬成了好朋友,但是不屑于苏绿筠开家政公司,陈婉茵成为书画名家,更是莫名的恶意针对主席秘书魏嬿婉。
如懿在去世之前,将这些人的名字念到了一个转圈,又对着还没死的艾弘历留下深情的泪水,偏生就是没有提到海兰半个字,似乎这个陪伴了他大半生的姊妹根本不存在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