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东的爷爷奶奶住进家里,那便是直接剥夺了齐之芳在这个家里最大的掌控权。
因着王东的奶奶膈应齐之芳,也膈应肖虎,所以,肖虎想要再登齐之芳家的门,那便是不可能的了。
王东的爷爷奶奶现如今对于齐之芳这个已经再婚甚至再离婚的,已经没有什么指望了。
但就算是她再结婚,现在他们在这儿,王东这个孙子还没有找回来,那就是不成的。
加之王东的爷爷奶奶问过王红这个最小的孙女,了解到了王东跑了,很有可能是因为一直吃不饱。
这样的原因,让王东的爷爷奶奶都打算给齐之芳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在齐之芳从娘家回来之前,他们已经将家里的房间重新的划分了一遍。
齐之芳家只有两间卧室,王东的奶奶带着王方王红住一屋,王东的爷爷和王二叔住一屋。
至于齐之芳,外头大着呢!打地铺就是了。
他们可不管身娇肉贵的齐之芳适不适应,只要自家住的舒服了就是了。
若不是齐之芳在王燕达死后,直接将房子换成了自己是户主,王东的爷爷奶奶都想要将这房子给她卖了!
对于这样的划分,年纪小的王红根本就没有听明白,所以根本就没有异议。而能听得懂的王方,她倒是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王东的奶奶——王老太太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因着刚刚回到家之后,王老太太就态度格外强硬的拽着她将她脸上的妆容全给洗了,还将她给批评教育了一顿。本质上欺软怕硬的王方,这会儿可不敢再触王老太太的霉头。
毕竟,她这会儿也算是清楚,王家老两口来了之后,家里谁才是大小王。
没有人替齐之芳说话,所以等到齐之芳回到家的时候,留给她的,便是堂屋里的一床薄薄的褥子和一床薄薄的被子。
她自然是不高兴也不满意的。
但是,王家老两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她就老实了,没有娘家的人给她撑腰,她就不敢说话了。
自此,她开始了白天被赶着出门去找王东,哪怕找不到,也要去找,晚上回家之后,洗衣做饭,收拾整个屋子,收拾妥当了之后,才能睡觉。
王家老两口根本不管她白天出去回不回去见肖虎,毕竟,这段时间过去,孙子找到之后,把孩子带走,齐之芳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他们是不会管的。
所以,就这样,齐之芳白天里出去寻找孩子的同时找肖虎诉苦,晚上回家干活的同时内心蛐蛐王家人,时间如流水一般的过去,谁都是痛苦的,但王东就是找不到的。
不仅齐之芳没有那个意识往外地去跑着找人,王家老两口以及王二叔都是没有那个意识往外跑去找人的。
也不知道他们的脑子究竟是被谁给影响了,反正全都宕机了。
只有公安那边的人,兢兢业业的到处找。
但王东失踪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又是跟偷渡的人搞到了一块儿去,早早的就被偷渡送走了,在这没有监控的年代,就算是他们日日夜夜的不睡觉,那也是不起作用的。
人该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在王东离家出走失踪的第三个月底,公安那边最终还是判定,人丢了,找寻进入一个持久战状态——也就是说,找得到找不到,需要看天意了,且不排除王东被拐卖的可能性。
这一结论被公安那边一告知到位,所有人都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根本就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齐之芳瘫坐在了地上,嘴巴里不停的念叨着“不可能”,看的跑过来陪伴她的肖虎不由自主地就将人给揽到了怀中去。
王家老两口眼泪哗啦啦的流,本就想要找“弄丢孩子”的齐之芳算账,一回头,看见了齐之芳在那儿和肖虎搂搂抱抱,一个没忍住,当着公安的面就再次上演了一场打架斗殴。
当着公安的面的打架斗殴,持续的时间自然是不会长的。
若是持续的时间太长,那岂不是叫公安没有面子。
所以,这一份激烈的打架斗殴,也就持续了五分钟。
但五分钟,足够让王老太太将齐之芳抓个满脸花了。
王家老两口原本想的是,等到王东找回来,就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不让孩子再被齐之芳所影响。
但现如今,孩子找不回来了,之后究竟如何,那便是需要再做考虑。
他们考虑着,齐之芳每天心中许愿这老两口带着王二叔早些回家去,助人为乐的魏淑清自然是要替他们排忧解难。
齐之芳现如今的房子,虽然户主是她,但之所以能有这么一套房子,那是因为死去的王燕达单位福利好。
若是王燕达没有死的话,这房子的房主也不可能是她。
所以,魏淑清暗戳戳的弄了俩傀儡,给王家老两口科普了一下这房子他们老两口带着孩子走,也是能够要回来的。
毕竟,齐之芳注定是要再婚的。
虽说这打官司往回来要,困难也是有的,但又不是完全要不回来。
被魏淑清安排的傀儡这么一科普,还在考虑下一步怎么让齐之芳难受的王家老两口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这房子,原本是他们儿子的呀!
他们也没有打算把孩子给齐之芳留下来,齐之芳又注定是要嫁人的,他们为什么不把房子要回来呢?
魏淑清给了个开头方向,王家老两口不停歇的就开始尝试,在齐之芳以为他们要离开的时候,开始了打官司。
齐之芳无法,找人给娘家递消息。
而她递了消息的娘家,根本没有时间搭理她。
因为王东真的有可能找不回来,消息传到齐老头的耳朵里,让齐老头原本就不怎么好的身子骨更加的岌岌可危,齐老太太更忙了,心里对女儿也怨恨了起来。
齐之君?现如今已经是自怨自艾第一人,且进入到了一种臆想的状态里面去了。
他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寻来的自信,居然开始莫名其妙的相信,只要他上门道歉,只要他上门挽回,现如今变得白皙秀丽的魏淑清就能够原谅他,他就能老婆孩子一步到位的回归到以前的生活之中去。
前些天他觉得自己形象不到位,所以一直没有付诸行动。
在齐之芳给娘家递消息的这一天,他突然之间觉得自己的形象足够的到位了,可以给魏淑清初见的时候的惊艳了,虽然听清了传话的人说的一切,但却是当作没有听见似的,根本不予理会的前往魏淑清的家了。
有阿金,齐之君刚出发的时候,魏淑清就知道了。
对于齐之君不搭理齐之芳,魏淑清还是不怎么满意的。
那么好的兄妹,怎么能妹妹有难的时候,你人就不见了呢?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你这个世界上第一好的哥哥出现去给妹妹撑腰的时候吗?
跑来找自己这个前妻算是怎么一回事儿?纯纯恶心人不是吗?
所以,魏淑清当即就做出了决定让阿金给齐之君身上贴了一张符——毕竟能用符咒解决的事那都不叫事,不出面解决的事那更不叫事儿。
一张让齐之君头脑不怎么清晰,只能按照符咒上所指引的方向去走的符,成功的让想要去惊艳一下魏淑清的齐之君走到了齐之芳的家里。
这时候的齐之芳已经无助级了,虽说肖虎帮她找了律师,但那律师却说如果王家老两口一定坚持的话,她也是没有胜算的。
毕竟她已经再婚又离婚过,且还有再婚的迹象,最重要的是王家乐老两口那边给的理由,还有齐之芳对孩子不上心,弄丢了孩子不说,根本就顾不上现如今还没有被弄丢的两个孩子。
齐之芳爱俏,有了钱就往自己身上打扮,宁愿饿着孩子,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的穿着,这件事儿是周围的邻居全都知道的。
加上王彦达的抚恤金的的确确是被齐之芳给花完了。
所以,证据是板上钉钉,就算是想要反驳也没有能够反驳的地方。
而王家老两口的确是王方和王红的亲奶奶亲爷爷,是给他的建议,是尽量的让孩子选择她,这样还有可能能保下这个房子。
如果连孩子都不选择她了的话,就一点胜算都没有了。
可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王家老两口走哪把孩子带哪,根本就不给她接触孩子的机会。
且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除了年纪大一点的王方对她这个妈还有一点顾念以外,年龄小的王红竟然是被让他吃饱吃好的爷爷奶奶笼络过去了。
齐之芳之所以向娘家递话,就是因为他对两个孩子都没了办法,想让娘家的齐老太太过来和王老太太一决高下,比一比到底是外婆亲还是奶奶亲。
但是她递了话,却一直没有人来,弄得她格外忐忑。
正当她忐忑的已经坐不住的时候,娘家那边倒是有人过来了,但来的却并不是她所期望的齐老太太,而是那个在她心中帮不上什么忙的哥哥。
但有人来总比没有人来的好,这个时候,处于一个万分无助的情况之下的齐之芳也不敢表现出来丁点的嫌弃。
在看见齐之君之后,心里腹诽了一番,便就冲上前去,抓住了齐之君的胳膊,希望齐之君能够帮帮她。
而齐之君在被齐之芳抓住胳膊的时候,身上贴的那一张符咒的作用还没有过去呢,被抓住胳膊,还以为是他的帅气将魏淑清给迷住了,露出了一个充满自信又略带油气的笑容。
这个笑容弄得齐之芳一愣,总觉得齐之君哪里怪怪的,便就叫出了声来:
“哥,你笑什么呢?我叫你来是帮我想想办法的,王家那老两口都不是善茬,将两个孩子全都笼络住了,我要是不能让孩子跟着我的话,这房子就不归我了!”
她一句话出来,总算是让齐之君回过了神。
准确点来说是刚刚好,这个时候齐之君身上的那个符咒失去了作用,让齐志军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听见齐之芳的声音的时候,齐之君还是有些懵逼的。
他不是已经到了魏淑清的家了吗?为什么没有听见牛牛的声音,反而是听见了他不愿意听见的那个妹妹齐之芳的声音?
然而,还不等他将这个问题思考清楚,齐之芳的脸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会儿的齐之芳的脸,可不是以往记忆之中那个涂脂抹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齐之芳的脸,因为家里有王家老两口在的缘故,这几个月以来,齐之芳一直处于一种备受折磨的状态之中。
除了她以外,这个屋子里住的其他人都能吃饱穿暖睡好,而他吃得最差、睡得也最差,涂脂抹粉的那些东西全被王老太太二手转卖了,她的那些漂亮衣裳,全被王老太太给两个孩子改成了孩子能穿的,只给齐之芳留了几件王老太太觉得朴素得体的衣裳。
没有涂抹的脂粉,没有漂亮的衣裳,没有钱去理发店收拾她那一头长发。
这会儿的起之方就处于一个辫子随便扎了一下,衣裳和周围邻居家妇女们穿的衣裳非常的统一,脸上没有抹脂粉,又因为疲惫的原因泛黄拉胯,一种缺少精气神的模样。
这样一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一下子怼到齐之君的眼前,齐之君没有鬼喊鬼叫出声,都已经是非常好的了。
“齐齐齐之芳?”认认真真的看着眼前这张脸看了好几遍,齐之君才确定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妹妹齐之芳:“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见他妹妹丑过疲惫过,所以看着这样一张脸他是真的不习惯。
而他这么问了一句话,齐之芳却是直接哭了出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上去更加的狼狈和难看了: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给娘家递了多少次消息了,你们管过我没有?东东丢了你们也没有管,我被王家那老两口子折磨你们也没有管,现在跑到我面前却问我这个?你们还长得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