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青樱被抬过来之前并没有怎么注意来抬她的人,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话,但她还是基本清楚,她是被抬过来见他的皇后姑母的。
但到了地方之后,她首先见到的并不是她的皇后姑母,而是那个一定程度上阻挠了他的皇帝哥哥娶她为嫡福晋的熹贵妃。
这就让青樱觉得有些难受了——这会儿的熹贵妃还只是熹贵妃而不是太后,青樱的皇后姑母还活着也给了她一定的信心,所以她觉得熹贵妃这样破坏了她与弘历之间青梅竹马之情的人,是不应该出现在她这么纯粹的人的面前的。
加之现场有点臭味儿,青樱伤的是嘴巴和喉咙管,又不是鼻子,自然是非常顺利的,闻到了这些味道,并开始了属于她的猜测。
——她猜测,之所以叫人将她抬过来,绝对不会是让她见见她的姑母这么简简单单!
熹贵妃都已经站在这儿了,事情哪里可能简单的了呢?一定是熹贵妃想了办法,来针对她已经被禁足了的皇后姑母。
至于大老远的将她抬过来,则一定是熹贵妃想要用她来伤害她的姑母!
“细姑父!阶梯我孤独租了森么!租了森么!”
青樱就像是忘记了自己的胳膊腿,还是能动的是完好无损的,是没有什么伤害的是的,那些人怎么抬着她,她就怎么样一个动作冲着熹贵妃喊。
而熹贵妃根本就没有听明白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她知道青樱伤了嘴巴和嗓子,也知道这么样的情况有一段时间了,刚刚看着青樱格外肿而后的嘴巴,她想着,治疗了这么长时间,青樱喝药了这么长时间,还是弘历专门给她找的太医治的,就算是嘴巴外观还没有好,嗓子应该也是好的差不多了的。
却不曾想,这一开口,她是一个字都听不懂。
“赶快将青格格抬进去跟皇后娘娘相见。”
熹贵妃是真的懒得去猜青樱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反正看着她的表情变化,应当不是什么好话。
既然不是好话了,那就更加没有必要去猜测了。
但她想要将人赶快送进景仁宫去闻臭屁,没有得到回应的青樱根本就不愿意走。
“细姑父!!!”
青樱总算是想起来了她四肢健全没有一丁点的问题题,一个翻身便从担架上翻了下来,站了起来。
那些人抬她过来的时候,是真真正正的将她直接从床上平移到了担架上,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给穿鞋。
而没有了她那比别人高一大截的鞋子撑着,她哪怕是气势格外足的站在熹贵妃的面前,就算是加上脑袋上的旗头,也比熹贵妃矮了好大一截。
“这哪有你的姑父!”熹贵妃虽然知道青樱喊的并不是什么姑父,而是喊的熹贵妃,但谁让她吐字不清叫出来的语调完完全全让人听不出是在叫熹贵妃呢?
“我记录里过关率麻将群哈啊看看咯先我对古德莫宁!”
听着熹贵妃的直截了当将她所说的话歪曲,青樱真的是生气极了。
只是她的这份生气, 仅限于他嘴皮子格外夸张的一通乱说,让她动手她是根本不敢的。
“送青格格进去看她的姑母!”
听着青樱叽里呱啦一通乱说也是会累的,熹贵妃是真的开始后悔留下来看热闹了,之前她对青樱这个人就不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听不懂人话的人。
所以,熹贵妃露出一个格外凌厉的眼神,瞄向了旁边的宫人。
这样一个眼神,宫人自然是看懂了的。
纷纷上前来将青樱给控制住,强行往景仁宫里面送了。
笑话,熹贵妃是现如今这后宫的掌权人,而青樱虽然挂着个皇后的侄女儿的名号在,但皇后都已经不废而废了,她只不过是宝亲王府邸的一个小格格而已。
孰轻孰重,究竟要听谁的,大家还是能够飞快的做出判断,并迅速的做出决定的。
青樱个子小力气也就那个样,虽然手上带着四个护甲格外的锋利,有可能会伤人但那些宫人又不是傻的。
且护甲这种东西,还没见过哪个阿哥王爷家里的格格会带呢!
说白了这就属于僭越。
所以这群宫人为了不让青樱的护甲伤着他们,三下五除二的就将青樱手上的护甲给撸下来丢到一边了。
而在将青樱手上的护甲给撸下来之后,距离青樱的手最近的那几个工人都十分嫌弃的看着青樱的手爪子,皱起了眉头?
只见青樱的无名指和小拇指上都留着跟她手指头一般长的长指甲,且那长指甲上并不算干净,指甲缝里带着些锈黄色就算了,整根指甲颜色也不怎样,看着就是脏兮兮的。
再将青樱那又短又小的手指头全部看个清楚之后,距离他的手最近的那两个宫女开始怀疑,这位青樱格格,是不是每天闲的没事儿干,就会选择去抽烟。
毕竟就她这熏黄的手指,光用眼睛看一看都会觉得,特别像一个老烟枪才会拥有的手指头。
不过这会儿这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要按照熹贵妃的吩咐,将青樱送到景仁宫的内室里去,和仍旧在昏迷,时不时还会放一个屁,偶尔还会打个喷嚏的皇后见面。
想着如此这般不体面的皇后,又想着之前青樱在三阿哥的选福晋宴会之上闹出的当场出虚恭的笑话,再看着近在咫尺的青樱的脏兮兮的手和手指甲,这些宫女们像在搬运要被宰杀的年猪似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的将人往屋里搬,一边搬一边想着,该不会乌拉那拉氏都有这样子不爱干净的传统吧?
想着想着,她们就联想到了已经过去很久了的纯元皇后身上。
这青樱和皇后都如此的不讲究不爱干净,这纯元皇后该不会也是这样子的吧?
只不过这样的念头,她们也只敢在脑袋里想一想,根本不敢说出来。
毕竟纯元皇后,无论怎么样都是皇帝的心头好。
他们只是敢用脑子想,又不是不想要脑子了,没必要将这样的话说出来,给自己自寻死路。
一边思想跑毛,一边手上用力,花费了点时间之后,这些宫女总算是将青婴给抬入了景仁宫的正殿。
但抬入正殿之后,青樱却挣扎的更加厉害了。
作为专门吃豆子当众出虚恭第一人的青樱,她自然是知道放屁是什么样的味道的。
且景仁宫的正殿里面味道比外头更加的的浓郁,而那些宫女们并没有记起来要给青樱带个帕子在脸上。
青樱真的是这群人里面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直面景仁宫皇后的屁臭味的人。
来之前刚刚被兰心喂了一碗药,来之后被屁臭味熏的头晕眼花,青樱在这屋里待着,根本待不住,只想要出去。
但那些宫女们纷纷拦着她,不让她出去,而是让他进到内室里面去,见一见她的皇后姑母。
青樱向来是一个自我以上人人平等,自我以下三六九等的人。
且她最重视自己的体面,在和她自身相比,其他人都算不上什么,更别提,皇后在严格意义上也算不得她的嫡亲姑母。
遇上这样不走就能熏死人的情况,青樱哪里还有那个功夫去见一见皇后这个姑母呢?
她态度十分坚决的表示自己要离开,但因为她根本说不清楚话,且那群宫女也算是奉了命的不让她走,屋门就近在咫尺,她却不能踏出去半分。
最后,青樱在与宫女们搏斗的途中,因为没有带防护的面衣,终究还是一口呕了上来,却因为喉咙伤着呕不出来,倒呛鼻入鼻腔之中,华丽丽的给晕倒了。
她这一晕,宫女们赶紧去禀报,而熹贵妃觉得自己拿不定主意,便去请示了皇帝。
皇帝根本就不想管这一摊子烂事,干脆又让下面的人怎么样将青樱抬过来,又怎么样的将青樱给抬回去就是了。
就这样,昏迷着和同样昏迷着的姑母匆匆的“见”了一面之后,在昏迷之中,青樱就这样被送回了宝亲王府。
而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这个中午,她不仅等来了她的流食和药品,还等来了景仁宫皇后因为放屁,从而导致肛裂,又从而导致重病卧床的消息。
青樱还记得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她便有些后悔,昨天为什么没有去见见姑母?
于是乎,她总算不在床板子上躺着了,换了一身果绿色兰花纹带姜黄色滚边衬衣,头上带了些点翠饰品,又堆了几朵玉石为花瓣的菊花,旗头上缀着一条姜黄色的大流苏,踩着她的恨天高,嘟着一张完全没有恢复的嘴巴,摇摇晃晃的去找弘历去了。
她要让她的弘历哥哥帮忙让她再进宫去见姑母一面。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如果她再不进宫去见她的皇后姑母一眼的话,以后将会是永远都见不到了。
本着这样的想法,她首先便是往前院去,想要去前面的书房找弘历。
但她忘了的是,这府里早就被富察琅嬅定下了非常严格的府规,后院的女眷们是不能随便去前院的,尤其是不能随便到书房里去打扰弘历。
所以,哪怕弘历现在这会儿并不在书房,书房那边也没有一个人敢放青樱进去。
口齿不清的青樱纠缠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在得知弘历在富察琅嬅那儿,气鼓鼓的摇摇摆摆的带着兰心去了嘉禧居。
她对于弘历大白天的往富察琅嬅的院子里跑这件事非常的不满——她觉得她的弘历哥哥是英明神武的,是不应当大白天往女人的院子里钻的,所以这一定是富察琅嬅的错,一定是富察琅嬅不知廉耻,勾引了她的弘历哥哥。
所以,他生气极了,并气的连她来找弘历的初衷是为了什么也给忘了。
一瞬之间,她仿佛被大婆附体,在前往嘉禧居的路上,还十分脑抽的拐去了大厨房,让大厨房里的下人给她炖了一盅醒酒汤,端着醒酒汤就去了嘉禧居。
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亦或者是在她的心里,她的弘历哥哥就是那种大白天会跑去,已经怀孕了的福晋房中,找福晋喝酒的人。
反正她就是格外坚定的端着一盅醒酒汤,根本都不用兰心帮忙的亲自端着,摇摇晃晃的踩着她的恨天高,赶到了嘉禧居的门口。
富察琅嬅可不喜欢她,也懒得见她这种会让人降智的人,所以。自然而然的,她在嘉禧居的门口就被人给拦了下来。
里面的富察琅嬅在得知青樱已经抵达她的院门口的第一时间,就将光环开到了最大。
所以坐在她身旁的弘历,在听到外头青樱叽里咕噜,却不知道说什么的声音的时候,那是一丁点想要出去看一眼的意思都没有,眉头一下子就给锁了起来。
“青格格的伤既然还没有好,那便就让她回去好好养伤!之前不还像瘫痪了似的躺在床上吗?现在怎么就喜欢到处乱跑了?”弘历不悦的说道:“喜欢到处乱跑的话,那就让他回去禁足一个月,免得天天喝药,连个嗓子都治不好!”
弘历有了吩咐,王钦自然是照做。
王钦能够看出来在这府邸里,说话最管用的女人,有且只有福晋。
青樱这个所谓的王爷曾经的青梅竹马,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分量的。
所以,他很乐意出去将这些话,都丢在青樱的脸上。
而青樱听了之后,却并没有选择离开,也是王钦话中所说的禁足为无物,反倒是端着那一盅醒酒汤上前一步,将那一盅醒酒汤都快戳到王钦的鼻子里了。
“请挖挖不拉喝呀!前面八日发货!”
她嘴巴努力的动着,忍耐着嗓子传来的疼痛,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出了这么一句话。
但她怎么喊,屋里的人听不懂,屋外的王钦同样也没有听明白。
“青格格,王爷吩咐了。让您回去禁足,您这嗓子说的话,咱们大家伙也根本听不懂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