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秦老太的拍板决定,对小俊的收养算是落实了下来。
在知道自己不会和秦雪分开之后,小俊马上就从地上站了起来,秦雪也成功的将自己岌岌可危、即将被扯下的裤子拯救了下来。
因为几方面的人都同意,所以对小俊的收养手续办理的很快,其间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除了在登记名字的时候,自打来了福利院就一直不怎么说话、对小俊这个名字虽然不喜欢,但也没有反抗的小俊头一次说了最长的一段话:
“我不叫小俊,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有名字的,我叫温煦梁,温和的温,和煦的煦,栋梁的梁。”
他这突然一出声,并说出自己的名字,所有人,尤其是福利院的人,都噎了一下。
要知道当年小俊,温煦梁被送到福利院之后,所有人都问了他很多次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偏生他一言不发就用一双眼睛看着你。
大家都已经默认了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自己的家人,却不曾想这都过了好些年了,这位正主才给大家解了惑。
现如今的情况,温煦梁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家人,这个无从评价,但温煦梁是记得自己的名字的,只是之前不乐意跟人说罢了。
有他自己的提及,无论是福利院的院长,还是秦老太都尊重了他自己的想法,领养证上面登记的名字就是温煦梁。
且秦老太也没有打算给他改名字。
这孩子要是不记得自己真正的姓名的话,秦老太还有可能直接让他姓了秦,直截了当叫秦俊。
可这孩子明显是知道自己姓甚名谁的,秦老太也不想剥夺他父母给他起的名字,并就依旧让他叫温煦梁了。
办理好温煦梁的收养手续,秦老太他们一家子现如今四口人,才坐上了回东城的火车。
这年头火车票不算好买,火车上的座位也就那么多,哪怕秦雪他们是有票还能坐下的,可伴随着火车上的人越上越多,整节车厢挤的就跟沙丁鱼罐头似的,让人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因为怕把两个孩子挤着,从一开始秦老太就让秦雪和温煦梁两人是坐在靠窗子的位子的,但这并不能阻止有些人看最里面坐的是两个小孩子,就想硬挤着占个座位。
“大娘你把俩孩子抱着呗!车上人这么多,一个小孩子抱在怀里就行了坐什么位子呀!”
他们坐的这个座位原本是一边坐三个人的,却因为有人挤着坐,本就已经坐了四个人了。
可有人看着靠窗坐的秦雪和温煦梁之后,就觉得这坐了四个人的座位还能再挤下一个人,很是不客气的,对着坐在秦雪身边的秦老太说了这么一句话。
出门在外的,能给别人行个方便就行个方便,这向来是秦老太为人处事的原则之一。
若是这座位之上还能再挤下一个人的话,秦老太并不会觉得怎么样。
可他们是买了票的,就连秦雪和温煦梁两个小孩子也都是买了票的,早早的就在火车上坐了下来,之前能挤一挤给第四个人让个位子,已经是通情达理了。
可现在这个男的非让她将秦雪抱在怀里,再给他们让一个位子出来,秦老太可就不乐意了。
从津城到东城,那也是要坐将近一整天的火车的,等到他们回去,都已经是后半晌天快黑了的时候了。
秦雪年纪小,头上还有伤,秦老太自己本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要是抱着秦雪坐一路的话,等要下车的时候估计腿都要废了。
买了票又不是没买票,秦老太不认为自己有这个义务给别人让位子。
虽说从津城到东城之间有很多停靠的站,但秦老太心里清楚,如果这个位子一旦让出来的话,之后再想让秦雪坐回位子上去就困难了。
“这儿已经挤不下了,你去别处看看吧。”秦老太瞥了说话的这个男人一眼,揽着秦雪坐的端端正正,直接拒绝了他的请求。
而有秦老太的率先拒绝,旁边坐的两个人也纷纷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没有谁愿意让三个人的座位上挤五个人,更加拥挤的。
有人带头拒绝,就不会不好意思将拒绝的话说出口,就能更加的理直气壮起来。
问话的这个男人之所以会将话头抛向秦老太,也是看着一个老太太带了一个小姑娘坐在最里面,觉得柿子就该挑软的捏,这一老一小的软柿子是最好捏的。
却没想到,被秦老太给直接拒绝了。
这车厢里哪哪都是人,已经是拥挤的不得了的情况了,在过道里走着都有些艰难,更别提再去别处找位子了。
要是能在别处找到位子的话,这个男人也不会盯着秦老太他们的座位。
所以他自然是不想放弃的。
见提议被拒绝,这个男人直接开始了道德绑架:
“大娘,这车上要有别的位置的话我也不会让您抱着孩子挤挤了,我这腿疼的不得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说这个话。一个小孩子吗?占什么位置?抱着让别人一块挤挤,不也挺好,您就当是做好人好事了!”
这连道德绑架都带着一股子强买强卖的味道,男人说话说的是理直气壮,甚至连态度都不曾软几分。
可偏生总有那么一类人是会觉得他说的正确的,甚至是觉得这人能够以着这样的方式占到便宜,他们也同样可以。
所以还不等秦老太回话就马上有人吆喝着,出门在外,能帮一把就是一把呗,一个小孩子站什么位子,抱着坐不就也回去了吗?
摆明了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哦,不,他们是站着说话,等着不腰疼的那个人坐下之后,再去道德绑架下一个人。
可秦老太才不会惯着他们呢。
“你的眼睛是长到车顶上去了吗?你看不见我孙女额头上这么大一个伤还包着呢?你看不见我老婆子一把年纪了?”秦老太一双眼瞪向男人:“你咋不去别处让人给你让人位子呢?哦,原来是你不敢呀!看着我老太婆年龄大,看着我老太婆的孙女年纪小,就想把我们当软柿子捏?”
秦老太说完这些话之后翻了个白眼,然后就没有再分给这人一个眼神。
这人心里是知道自己不占理的,但是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周围这么多人看着被秦老太这么下了面子之后,他觉得脸上挂不住,根本就没有要收敛的意思。
他伸长脖子就开始喷:“不乐于助人,就不乐于助人,不愿意帮助他人,就不愿意帮助他人。你说这么多话干什么?大家伙说说一个这么小的小孩子占一个座位,有这个理吗?”
只不过,在秦老太说了自己和秦雪的情况之后,周围的人在听这男人说这些,虽然有那么一两个还是想要附和,但大多数的人却是不愿意插嘴了。
男人就这样被晾在那里。
而秦雪也从阿金的话语之中回过神来。
在这个男人出现并发出声音的时候,阿星就跟秦雪说了一下这个男人的身份。
倒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身份,只不过是这个男人家里的孩子跟四个韩有些关系而已。
这个男人有个女儿,在未来的不久之后,采取了不光彩的手段,将竞争对手挤了下去,成功的进入了文工团。
而在进入文工团之后,在她到了津城以后,偶然间与韩志伟相识,最后并成了韩志伟的妻子。
阿金这么一说,秦雪就想起来是哪一个了,在原身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个人,韩志伟的妻子曾经是文工团的,据说唱歌很好听,但嫁给秦志伟之后,她成了一名小学老师,教的还是数学,所以原身从来没有听过她唱歌。
原生在那个家里处于一个边缘地位,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人当年进入文工团是怎么进的。
看着男人涨红了脸要离开,秦雪突然就想做一点好人好事了。
她让阿金在这个男人身上贴了一种能标记姓名身份的符,这个符的主要作用便是约束一个人的行为,只要那个人想要做坏事或者什么的,就会立马遭到报应,害人不成终害己。
秦雪让阿金在这符纸上标记了男人的女儿的姓名,粘到男人身上,等他回家之后一旦见到他的女儿,这张符就会自动贴到他女儿的身上。
能跟韩志伟凑到一块儿去的,能抢夺了别人进文工团机会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如此的话,就做点好人好事,让本该去文工团的人去文工团,让这起了坏心思的人遭到自己的报应。
男人是气急败坏的挤着从过道里离开的,之后火车开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就没有再发生过了。
一路平平稳稳的回到了东城,秦老太和秦大栓并没有直接带着孩子回彩螺村,而是先带着孩子去了一趟东城的公安局。
毕竟他们两人拜托东城公安局里的公安帮忙找孩子的事儿还依旧着,现如今,孩子已经找回来了,自然是需要过去给说一趟的。
等到了东城公安局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之后,秦老太和秦大栓又带着孩子们去上了户口,这才搭了牛车回了彩螺村。
秦老太和秦大栓两人在村里消失了一段时间,且根本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干了什么,所以当两人带着两个孩子回到村子里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
“秦大娘,这是?”在村口的时候就有小媳妇儿迎了上来只指着秦雪和温煦梁两人问。
秦老太脸上挂的是满满的笑容,指着秦雪和温煦梁两人就给他们介绍:
“我和大栓把小雪找回来了,这是小煦,也是我们家的孩子。”
村里人士都知道韩春梅将秦雪偷偷带走的事儿的,也知道秦老太和秦大栓两个人这些年找孩子找的有多么的痛苦,所以看着孩子现在找回来了,大多数人也都是祝福,这会儿更是没有人去问韩春梅半个字儿的。
“能把孩子找回来就好,秦大娘你们也累了,快回家去休息吧!”
看着这四人脸上都略带着倦意,虽说都想知道这孩子是怎么找回来的,但也没有不长眼的现在就凑上来去问。
所以,秦老太和秦大栓两人,带着秦雪和温煦梁轻轻松松的回到了家。
回家之后,秦老太和秦大栓安排两个孩子先休息,而后,秦老太从厨房里拿出了一个装着灰的大罐子,带上秦大栓就要出去一趟。
本来她是没有打算要带着孩子的,可临出门的时候又想起秦雪是丢过一回的,干脆就返回来将俩孩子又带上了。
秦老太翻出来的这个装灰罐子的作用,也在他们来到坟地的时候体现了出来。
秦老太将锄头往秦大栓的手里一塞,指着面前的空地便叫秦大栓挖。
等他将空地挖好了之后,又把怀里抱着的罐子往坑里一放,让秦大双将这罐子填起来,填成一座坟的样子。
而等这座坟的雏形出来了之后,秦老太在附近找了根木板戳在坟前,将怀里的刀子掏出来,比对着一张纸,在这木板上刻了“麦三妹”三个字。
“小雪,来,给你妈磕个头。”
做完这些之后,秦老太就指着坟让秦雪磕头,这是在完全做实秦雪的亲妈麦三妹已经死了。
秦雪自然是乖乖听话跪下磕头,温煦梁左看看右看看之后,最终也选择跪了下来,在这坟前跟着秦雪一起磕头。
秦老太也没有阻止,等磕完之后,对着两个孩子,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起来:
“小雪啊,你妈死的惨呀!那杀千刀的韩春梅把你偷走,这才让你妈急的去了,以后谁问起你妈就说你妈埋在这儿,谁想要见你妈就让她来这儿见吧!”
“嗯,知道了。”秦雪明白秦老太这是在做什么,所以非常配合的点着头,点完头之后便说:“我妈在我被韩春梅偷走之后就走了,因为不放心我没有回家,所以没有直接埋了,而是烧成了灰现如今才埋,阿婆我记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