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赶了几天路,江芷棠已经感到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
她跃上一棵粗壮的树杈,用一片枯叶遮住眼睛,斜躺在那里养神。
在这个水元秘境里,所有的法术都无法使用。
虽然江芷棠一直对修行并不热衷,灵力也不高,但失去法术的支持,她还是觉得非常不方便。
例如现在,如果能御剑飞行,她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到达金陵。
但实际上,既不能御剑,也不能在荒野山村买到马匹,或其他交通工具,只能依靠双腿行走,这让她的行程变得异常艰难。
秋风萧瑟,无数的落叶扑面而来。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那天樱花飘落如雨的情景,以及柳小满唇边含笑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苦涩。
此时此刻,他又在哪里呢?
就在她意识飘忽时,树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似乎有几个人正在追逐什么东西。
在一群男人的嬉笑打闹声中,还隐约能听到一个少女低沉的啜泣声。
江芷棠心中顿时警觉起来,她连忙睁开眼睛,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朝下方张望。
只见七八个士兵,正缓缓从三面围拢过来。
其中一名穿着朴素布衣的年轻少女,被围困在中央,无论她如何左冲右突,都难以摆脱困境,最终被逼入了树林的死角。
江芷棠并不想多管闲事,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里不过是鲛人所创造的一个梦境而已。
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和事,都并非真实存在的。
她一直以来都保持着旁观者的心态,静静地观察着这个世界中所发生的一切。
眼看着自己已经无处可逃,那名少女绝望地扑通一声跪下来,泪流满面地苦苦哀求。
然而,周围的男人们却毫不留情,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并笑着一步步逼近。
突然,一声布帛撕裂的刺耳声音响起,伴随着少女惊恐的尖叫声和悲切的哭声,不断传入江芷棠的耳中。
来不及多想,江芷棠已经翻身一跃而下,持剑护在那少女跟前,喝道:“滚开!”
树上忽然跳下一人,引得众人大吃一惊,赶紧抬头查看,确认树上没有援兵,这才放下心来。
那领头的人,怒道:“什么毛头小子,也敢来坏大爷的好事?”
江芷棠眼神冷冽,又重复了一个字,“滚。”
见他单身一人,又极为年轻,衣饰也十分平常,那领头的人推测,定是单身过客。
自己这边占着人数优势,决心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一点教训,于是,他态度嚣张,语气粗俗地喝道:
“你这小子,毛都还没长齐,怎么着,还想学别人英雄救美?”
旁边一名兵士,一看就是兵痞,笑得十分猥琐,搭腔道:
“嘿嘿,说不定人家还是个雏儿呢!”
那领头的人跟着大笑起来,其他几个兵士也跟着哄笑。
江芷棠脸色一沉,手中的剑微微扬起,剑尖指向那领头的人,声音冰冷:
“我再说一遍,滚。”
拂晓宝剑,寒光凛凛。
那领头的人见状,心中有些发怵,但依然嘴硬道: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江芷棠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冷冷地说道:
“不管你们是谁,今天你们都别想动她一根汗毛。”
那兵痞大约是对眼前的情况习以为常,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说道:
“老大,你看看这个小子,细皮嫩肉的,模样居然比这小姑娘还要好看得多呢!”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其他几个兵痞也跟着起哄,纷纷挽起袖子向江芷棠逼近,准备动手。
看着这些人,江芷棠心中涌起一股怒火。
她手掌翻动,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
剑刃闪烁着寒光,犹如一道闪电般划过空中。
几位兵痞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江芷棠一剑封喉,鲜血喷涌而出,他们纷纷倒在了地上。
轻轻挥动了一下长剑,将剑上的血珠甩掉,江芷棠将长剑收入鞘中,才转过身来,看向身后的少女。
此时的少女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紧紧地捂住胸口,浑身颤抖着。
她惊恐地望着江芷棠,结结巴巴地求饶,
“不……不要杀我……”
听出了少女的声音似乎有些熟悉,江芷棠迟疑了一下,接着问道:
“举办孙悦宁的满月礼时,我们是不是见过?”
闻言,那少女战战兢兢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江芷棠的面容时,不禁惊讶地叫出声来:
“你是,江公子?”
原来,竟是当晚曾经给江芷棠递过茶水的少女,香香。
她原本黝黑的肤色,此刻因惊恐过度而变得惨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江芷棠疑惑地问道。
听到这句话,香香顿时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回答道:
“公子,我们把您给的珍珠交给保正大人,以抵扣随喜钱。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收下珍珠后,竟然一口咬定我们村子窝藏嫌犯,并要求我们把您交出来。”
“什么?”江芷棠惊讶得合不拢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香香抽泣着继续说道:
“他说,那珍珠扣做工精细,只有皇宫里才有这种工艺。
紧接着,他又派人搜查了整个村庄,找到了您没有烧完的半截衣袖,又说那衣料和做工,只有王公贵族才能穿得起。
而且,那衣袖是明黄色的,这是只有皇帝才能穿的颜色,所以他认定您就是反贼。”
“然后呢?”
江芷棠心情沉重,眉头紧皱,语气也变得低沉起来。
香香哭得更加伤心欲绝,她哽咽着断续续地回答道:
“我们告诉他您已经离开了,但他根本不相信,非要说我们都是反贼的同党,于是将全村人都抓了起来,一并押解到京城去,等待朝廷的发落。”
听到这里,江芷棠心中一沉,终于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竟然给无辜的村民们带来了这场无妄之灾。
几颗小小的珍珠扣,竟然被人诬陷成了造反的证据。
而她烧毁的那件柳小满的外衣,正是凤家常用的黄色,这种颜色在民间被视为皇家专用,无疑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此时,江芷棠深知自己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必须要挺身而出。
她长叹一声,问道:
“其他人在哪里?”
香香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泪水依然不停地流淌着,颤抖着声音问道:
“江公子,你要去救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