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人入了春就要开始忙活,一波波的种子种下去,期待今年的丰收。
闫三妹已经跟何长留成亲一月有余,因着刚成亲,这阵子几乎都是住在何府。
然而这天,好几辆马车往闫家这边来,地里忙碌的人都伸着脖子张望。
路过闫家田地附近时,马车突然停住,闫三妹掀开车帘就跳了下来。
“大哥,二哥,我回来了。”闫三妹语气中都是欢喜,眼底的喜悦简直藏都藏不住。
春日微风徐徐,微微吹动女子发丝,笑颜如花的模样闫家兄弟倒是没觉出什么,可其他地里的人一时都有些看呆了。
“这闫家三妹咋一段时间没看到像是变了模样,越发好看起来。”
“嫁到大户人家去啥也不用干,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那银钱买胭脂水粉能不好看哪?”有个妇人说着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发出一声叹息:“哪像咱们睁开眼睛就是活,死不了就得认命干。”
“咋回来了?”闫镇南丢下手里拔的草,几步跳到田坎上,看到自家三妹也是一脸笑模样,可往三妹身后看了又看,也没见何长留的影子,笑容又立马收了回去。
“是姓何的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要不然好好的三妹怎么会突然回来,都没提前说一声。
“没有,他在后面呢。”闫三妹说着也回头看了一眼,没见何长留跟上来倒是也没多在意:“刚出县城他说有东西忘了拿,非要回去再取一趟,应该一会就过来。”
“是要搬回村里住了?”闫镇深扫了一眼路边的几辆马车,已经摆出这次三妹回来的目的。
“嗯。”闫三妹很是兴奋的点头,成亲前院子就已经盖好,她那些陪嫁的家具物件也都放在新院子。
只是她毕竟是出嫁,总不好刚成亲就在村子里,毕竟之前何长留吵吵嚷嚷要入赘这事有不少人知道。
何父为了脸面,也是告知那些人,他家这举人没入赘,还是姓何的,才好说歹说让何长留在何府住上一月。
因着这个,何长留见缝插针,今天要吃好的,明个要用好的,硬生生坑了何父这好几马车的东西。
真是每每想起,闫三妹都难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先回家吧,你回来娘和小鱼儿定然很高兴。”
要知道闫三妹出嫁后,小鱼儿是睁开眼就要找姑姑,屋里屋外转一圈找不着就开始嗷嗷大哭,说姑姑被坏叔叔拐跑了,还让闫镇深和闫镇南去把坏叔叔打死。
最终结果就是小东西被楚潇收拾了一顿,终于消停下来,哪怕在闫三妹回门那日看何长留时怒目圆瞪,但至少没搞出什么幺蛾子。
而这边,何父看着何长留那空荡荡的小院很是不满的对何母的说:“看到没,你儿子这是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来,衣服被褥带走也就算了,怎么连书架都要搬走,那小溪嫁妆里又不是没有。”
“怎么着,我儿子用惯了的东西出门带着有啥不行?”何母对何父的抱怨完全不想听。
毕竟近一个月,她每天都要听自家汉子对儿子发出无数遍控诉,真是耳朵都要磨出茧子来。
“要我说,小溪那孩子可最是知道好赖,你平时大方一些,小溪自然会记得你的好,有她管着,你儿子以后也不会一直惦记怎么坑你这个爹。”
何父对这话嗤之以鼻,他自己的儿子啥德行他还能不清楚,就算有人管着,明面坑不了,背地里可说不准。
正这么想着,院子外就传来何长留的声音:“爹,娘,你们在这干啥呢?”
何父轻嗤笑一声,在桌子前坐下,故意虎着一张脸看过去:“来看看你这院子搬的有多干净。”
“唉,这不都是用惯了的,着实舍不得放在这里落灰。”何长留笑嘻嘻的道:“不过我和小溪偶尔还是要回来住上几日,这院子太空确实不像样,要是爹你有时间,记得把缺了的东西添置上。”
何父本来是想损儿子几句,可何长留这不要脸的言论一出,他顿时又有种要被坑的感觉。
“你回来干嘛?”何母见自家男人被气的说不出话,有些好笑的摇了摇头。
什么是不长记性,何母觉得他家汉子就是。
明知自己说不过儿子,还总是被坑,依旧不长记性非要分辨出个大小王。
结果次次都要再被坑一回。
“我可不是回来要东西的。”被何母那不善的眼神一盯,何长留嘿嘿笑着开口:“这不是我成亲爹娘为我劳心劳力,我做儿子的也该有回报不是。”
“就你?”何父是丁点不信他家这混小子能有这觉悟,不把他这当爹的坑到口袋空空,都得谢谢这混小子惦念父子亲情。
“爹,你这啥意思,正所谓虎父无犬子,我是你们二人的儿子,你这般看不上我,是觉得自己不是虎父,还是觉得我娘给你生了个犬子?”
“你别又扯上我?”何母熟知何长留那套路,挑拨他们夫妻关系这套,她才不会再上当。
何长留看了一眼他娘,一言难尽的道:“你看你们,小溪对我多有劝导,我也痛定思痛,如今儿子已成家,可不能再如之前那般,仰仗父母恩泽,这不就想着是时候回报爹娘对我的生恩与养恩。”
何父脸上露出一丝动容,要不是一回来就先坑他一屋子的家具物品,这话说的他都有些想信了。
“那你想如何回报?”何母懒得听他那些有的没的,直接摊开手掌,“来点实际的。”
“好嘞。”何长留直接从胸口掏出两个帕子:“这是我媳妇绣的帕子,一针一线很是劳累,我们夫妻一体,她孝顺你们就等于我孝顺你们。”
“没了?”
“你们是不喜欢吗?”何长留清澈的眼神注视着何母:“儿子除了读书啥也不会,如今成亲已然无法再仰仗爹娘,只能靠媳妇一针一线维持生计,你们若是这孝心轻了,那我过些时日就去抄书,挣得银钱再……”
“闭嘴吧。”何母无力的一扶额头,前脚刚要搬出去,后脚就回来卖惨,是何居心不要太明显。
何父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何长留连忙问道:“爹,你干嘛去?”
“我去给列祖列宗上个香,问问不孝子孙是否能逐出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