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就点着一盏白炽灯,灯光打在林映俞发黄的脸上,她垂着眼半低着头,完全不搭理审讯人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说话!”
已经好几天了,其他人的工作好歹都有些进展,就她嘴巴跟被胶水粘上一样,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工作人员也有些不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斥一下。
她好像终于反应过来,呆滞的视线慢慢扫过去,许久摇了摇头。
“我是问你为什么伙同周齐陷害陈家?你跟我摇头是什么意思?”
审讯人员被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下去,他们办了这么多案子,痛哭流涕的也好,死不悔改狡辩的也罢,起码都会开口,他们也能在这个过程中找到漏洞。
陈家的案子又被翻了出来,他们查遍了周齐手上所有的案件,只有这一件表面上跟林映俞有关。
周齐只交代了他想要把脏水泼给陈家,至于林映俞跟林月语确切的关系他也不清楚。
“公安同志,我确实是有私心,但当初选择陈家,完全是陈红霞示意我的。”
周齐现在别提多配合,有些工作人员完全没有问的事情,也全都抖搂出来。
陈家的案子关系重大波及面很广,陈方阳当初的事情带出一堆的人,现在他们一家分别被下放到不同的地方,工作人员已经让人过去联系他们,其他跟案件有关的人员也在陆续调查中。
不同于审讯组那边的迫切,林映俞跟死了一样坐在那里,不管他们问什么都不回答。
偶尔问急了就随意的点头摇头。
审讯人员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
“既然如此,你还是说一下陈红霞吧,她的尸体已经被家人认领回去,你不仅杀害了她,还占着她的名义生活了20多年。”
她最心狠的就是杀了陈红霞,那是唯一一个,在困境当中向她伸出援手的人。
真正的农夫与蛇!
陈红霞的几个哥哥姐姐带着他们的儿女求到了公安局,憋着一口气就要马上把这个杀人犯给枪毙掉。
讲了许久的利害关系才把他们劝回去。
林映俞失焦的眼睛这才有了焦点。
那是压在她胸口20多年的巨石,她对不起陈红霞,好不容易这块巨石被搬走了,也终于松一口气。
陈红霞太过于善良相信她,却害得她自己这辈子都去不了南方,希望家人把她带回去后能让她有个安慰。
“……她想去南方。”林映俞有些难堪的闭上眼睛,重复了好几次。
何其讽刺,她想去南方是因为想跟心爱的人一起去,却没想到那个男人也是杀害她的凶手。
“陈红霞的兄弟已经把尸体带回去下葬,她的母亲也仿佛有了预感,在她下葬后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陈红霞的母亲念叨了20多年的小女儿,也是为了见她才强撑着一口气躺在床上熬着。
她已经遇害的事情陈家人都瞒着她,可没想到老太太之前每日都要念叨好几遍,最近却再也没有念叨过小女儿,反而时常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陈红霞的尸体很快被带回去安葬,陈大姐她们强忍着悲痛去看老母亲。
却发现老太太像松了一口气,再也没有了支撑,第二天就离世了。
“……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林映俞喃喃几句。
不管她的道歉是否真心实意都不重要,一命还一命,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也是陈家人的诉求。
这个女人就是完全的毒蛇,他们的妹妹帮她,救了她一条命,还被她咬了一口,后面居然还借着妹妹的名义生活。
这种人就算被挫骨扬灰,下十八层地狱都不能平息陈家人的怒火。
林映俞自然知道陈家人恨她入骨,她杀了陈红霞她认,就算被枪决也可以。
她这一辈子前半生锦衣玉食,后面却造化弄人,她不止一次恨过命运,恨过时代,唯独对不起陈红霞。
但她不能认下跟林家的关系,她还有女儿。
她已经够对不起容珺了,一个杀人犯的母亲已经能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要是林家的事情坐实,她还怎么回城?
她见过太多的人因为成份的事情深陷囹圄,她当初被挑唆杀了陈红霞不就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被日后追责。
说来也可笑,直到现在,林映俞还妄想着白容珺能够跟她划清界限,不被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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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宋青和陆阳已经重新开始上班,陆容慧也开始上工。
周寒跟白容珺的事情震慑住了整个知青办,特别是洋河村的大队长跟支书简直如临大敌,恨不得把他们那群知青全拴裤腰带上。
地里的活耽误不得,他们也需要挣工分,白天倒还好,等到了晚上,洋河村甚至组织了人在知青院外巡逻。
要是之前,别说那些新知青,老知青们都得抱怨几句,但今时不同往日,知青院那一片气氛阴沉,没有人吭声。
周寒两人的事现在甚至都不归知青办管,大家也不敢打听。
在这一场闹剧之下,纺织厂的招工信息倒是如期贴了出来,跟大家的猜想差不多,军区内部占六成,市里招工占三成,知青跟引进的技术人员等占剩下的一成。
全市有大几千名知青,全都卯足劲了要考进去,竞争十分激烈。
所以周寒两人的事情很快就被大家放到了脑后,现在各处都在议论纺织厂的情况。
家里孩子有符合条件的也都去报考,各家都绞尽脑汁跟大队长请假,不符合条件的都有些酸溜溜。
只能靠打听纺织厂那边跟周寒二人的事情找点乐子,打发打发时间。
“全市那么多人招六百个,又不是文曲星下凡还以为自己能考上?现在耽误地里的活,年底工分不够分粮食,我看他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