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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他不能说,也不敢说,但弘历已从他的神情中知道了他的意思,不可置信的扬声反问道:“这怎么会呢?!既然之前肾气不足,你又为何不早早调理!”

齐汝叹了口气,无奈道:“皇上,不是微臣不想,只是舒妃娘娘的肾气不足是因为长年累月的喝那坐胎药导致的,那药虽不会伤及根本,但长年累月这么喝下来定会有所亏空,身子还在亏空就偶然有孕,这......”

弘历重重闭眼,抬手制止了齐汝没有说出口的话,半晌后才沉声吩咐道。

“你好好医治十阿哥,将宫中最好的药都用上!舒妃那也好好养着,朕...朕先回养心殿了,有空再来看舒妃。”

说罢,他竟不敢再往殿内看一眼,脚步匆匆离开了储秀宫,背影颇有些慌乱。

他不喜欢舒妃,也因舒妃是太后强行塞给他的人而心生不喜和戒备,这才一时起意给人换了坐胎药,万万没想到舒妃竟会意外有孕,还诞下了他的第十个儿子。

舒妃有错吗?十阿哥有错吗?

错的是谁齐汝知道,弘历心中自认也清楚,但一个帝王是不能有错的,所以他下意识想要逃避。

待坐在养心殿中,他才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李玉进殿回禀,说内务府请皇上给十阿哥定一个好名字,弘历却突然发了脾气,将桌案上的书薄一股脑全都挥洒在地,怒道。

“十阿哥刚刚出生,你们有什么好急的!朕现在没有心思给十阿哥取名字,让他们滚!”

李玉连大气也不敢喘,忙低头退出殿去,将内务府的人打发走了。

弘历发了一通脾气,依旧觉得心中不痛快,便对门边的进忠吩咐道:“取酒来。”

若是李玉或旁人在,定会劝解皇上饮酒伤身,但进忠哪里会管他伤不伤身,忙灌了满满一壶酒送进了养心殿。

又是几日过去,宫中新添了十阿哥的喜悦气氛荡然无存,因为人人都知道,十阿哥体弱,先喝进嘴的不是奶水而是药水。

这么小的孩子就须得用药吊着命,这意味着什么。

哪怕太医院没有透露口风,宫中人就已经猜到了其中内情,再加上皇上连日以来心情都十分暴躁,甚至借酒浇愁,一时之间,没有人再敢提十阿哥触了皇上霉头,十阿哥这三个字仿佛成了宫中禁忌一般。

昏暗的储秀宫内。

意欢还没出月子就以泪洗面,天天守着虚弱到连哭声都没有的十阿哥哭得肝肠寸断,短短几日就已瘦的只剩一把骨头。

魏嬿婉沉默的坐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宽慰她,这一世十阿哥的命运虽与上一世被送出宫不同,但与她在云海中经历的另一世相同,她知道,这就是被修正的世界,十阿哥还没有被怀上,就注定会早夭。

意欢趴伏在摇篮床边,眼中的泪水成串往下落,哭着哭着,她突然哀声叹息道。

“都是我没用...好不容易怀上了皇上的孩子还保不住,都怪我是个没用的额娘,护不住我的孩子,也有负皇上的期望...我没能给他生下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这些都是我的错...”

魏嬿婉咬牙,哪怕她知道这事不能怪意欢,但此时听着她絮絮叨叨那些卑微的话,她心中却猛然生出一种感觉。

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进忠说得对,这样的自责与愧疚不应该让意欢这个被加害者承担,亲手害了自己孩子的人,明明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她上前坐在榻边,用力板过意欢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害了你和十阿哥的人不是你自己,是皇上!”

意欢愣怔了半晌才一把推开魏嬿婉,质问道:“你胡说什么?!”

魏嬿婉直视着意欢满是慌乱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记得之前你给我的方子吗?我请江与彬来看过,那方子不是坐胎药,是避宠的药,长年累月吃下去,对母体有损但不会伤及根本......这是皇上给你的方子,我知道后也在犹豫要不要早些告诉你......今日见你如此自责伤痛,我才下定了决心..”

意欢缓缓摇头,缓缓道:“不会的...不会的,这药是皇上让齐汝专门为我配的...皇上不会......”

说到这儿,她已经无法再继续说下去,沉默半晌后,意欢突然崩溃的趴在床上痛苦呐喊道。

“为什么?!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脑中闪过和弘历相处的无数个片段,心如刀绞,当即就急着要去养心殿问个究竟。

魏嬿婉将人稳住,苦口婆心劝道。

“你此时去问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难道你是想和皇上撕破脸不成?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难道你心里还只想着和皇上的感情?你指望着一个帝王和你认错吗?”

意欢颓然坐在地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听着襁褓内婴孩虚弱的哭声,她只觉得自己的人生暗淡无光,再也没有一点光亮了。

魏嬿婉拿了披风给意欢披上,又小心翼翼的抱起十阿哥哄着,继续劝道。

“我知你对皇上情深,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人和你的家族?你此时问出个究竟又能怎样,以皇上的性格,只会彻底厌弃了你,也可能会问罪纳兰家……咱们在宫中为妃,难道真可以抛弃所有,只为了皇上那点虚无缥缈的真情活着?”

看着意欢终于停止落泪,陷入了深思之中,魏嬿婉才将怀中又睡过去的十阿哥塞进她怀中,柔声道。

“皇上多日买醉,定是心中有愧,你该借着这份愧疚为自己多筹谋,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你执意要闹,我也不会再拦你。”

……

魏嬿婉走后,意欢将自己锁在殿内整整三天都没有见人。

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经历了多少挣扎和煎熬,直到三天后,她才出了储秀宫抱着十阿哥去了养心殿。

弘历多日里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宫妃,但意欢求见他却见了。

贴身侍候的人都被赶出了殿外,等意欢再走出养心殿时,数都数不清的赏赐被送进了储秀宫。

十阿哥被弘历取名为永玥,弘历破例将伺候他的宫人嬷嬷从六人添到了十人,只比嫡子的待遇差两人而已。

等魏嬿婉再见到意欢,她身上那些多愁善感无病呻吟的酸腐之气荡然无存,整个人干净利落了许多。

她看向永玥的眼中依旧盛满伤痛,但魏嬿婉能看出来,她不再将对弘历的真情当作自己人生全部的寄托。

想来这一世,她不会再被那可笑的真情所困,心死绝望之下自焚于宫中。

毕竟在云海中魏嬿婉看到的另一个世界里,舒妃压根没有早亡,相反,她活的比魏嬿婉还久呢。

意欢见魏嬿婉来看她,还给她送了不少厚礼,其中就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琉璃盏,琉璃盏易碎,少不了要多包几层东西。

魏嬿婉打开琉璃盏的匣子,就见包着琉璃盏的是些皱巴巴的宣纸,上面有书写过的痕迹。

她好奇之下抽出一张来查看,见上面抄了几首御诗。

魏嬿婉挑眉惊异的看向意欢,却见她微微一笑道。

“不过是些寻常打发时间练字的废纸而已,不必在意。”

魏嬿也回以微笑,看着那上好的宣纸和工整的字迹,轻叹一声可惜。

意欢却不以为意,挥手道。

“这算什么,你若喜欢诗词,我便将我曾祖父的诗词集送给你阅览,曾祖父的真迹可比这劳什子稀罕多了。”

魏嬿婉抚掌而笑,欢喜道。

“那是自然,纳兰大人的真迹肯定不是寻常诗词能比的。”

‘叮,恭喜宿主修正历史,挽救了舒妃的性命,系统奖励气运值回收300,美貌值30,即刻发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