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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中的内情,”小全子面露羞愧之色,低声道:“奴才还没来得及去打听。”

就着急忙慌的先回来向主子禀报了。

“替我更衣。”

念安只思索片刻,很快就做好了决定。

她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换下寝衣呢,眼瞅着这会儿饭肯定是不能继续吃了。

不如早些去奉安院,也免得自己在这里胡乱猜测。

“小全子,你去……算了。”

临走之前,念安原本想吩咐小全子去打探一下情况。

至少知道个大概,也好早些有个应对。

可是话到嘴边又改变了主意。

事情发生到现在,自己也才听到风声。

想必一定是胤禛命人把消息给封锁了。

不管这里面究竟有没有人插手,钮钴禄格格早产一事必须得有个确切的交代才行。

倘若此时在风口上出头,怕是落不了什么好。

也罢,有时候知道得越多,反而更容易

步履匆匆赶到了奉安院,还没踏进去,念安就听见了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叫喊。

她心头一跳。

还来不及出声,就正巧撞见了一个婢女惊慌失措地端着一盆血水出来。

扑面而来的铁锈味,伴随着红到鲜艳的血色,让念安脸色瞬间发白。

恶心感油然而生。

强忍住不让自己当场干呕出声。

春秋见自家主子脸色很差,当即就要呵斥这个不知进退的婢女。

怎么偏偏就撞见了这样

可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截了胡。

“侧福晋饶命,侧福晋饶命!”

那婢女“砰”的一下跪了下去,血水刚好喷溅出来,几滴落在了念安下方的裙摆上。

只消一瞬,念安当即捂住了嘴。

从指缝里挤出来一个字:“走。”

闷闷的,而且有几分急促,像是在用尽全力压制着什么。

春秋也顾不上教训这个冲撞了自家主子的小丫鬟了,当即扶着主子离开这里。

而小全子则是留了下来。

他慢慢蹲下去,冲着那个全身匍匐在地,看上去颤颤巍巍不敢直起身子的小丫鬟发出一声低语。

“你说说你,为什么就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儿呢?”

明明是近乎于轻不可闻的叹息,可是那婢女却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语似的,吓到整个人抖得越来越厉害。

嘴里还不住求饶着:“奴婢当真是无心之失,求公公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小全子蓦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死不悔改的婢女。

真的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你放心,”不过他突然轻声笑了一下,“不会那么快就送你去见阎王的。”

听见这话,婢女突然全身瘫软,仿佛失去了所有希望,直接变成了一摊烂泥,瘫倒在地上。

越是往里走,那饱含挣扎与痛苦的声音,就好像萦绕在耳边。

挥之不去。

可是渐渐的,声音弱了下去。

紧接着,里面就传来忽高忽低的惊呼声:“格格?格格您坚持住啊!”

“……小阿哥马上就出来了!”

其间还夹杂着一些稳婆不停说“快快快”的声音。

光是靠听,就能让人联想到一墙之隔的房间里,情况究竟有多危急了。

这会儿,饶是向来喜欢追求面面俱到的福晋,也没了和念安寒暄的心思。

只冲着她点了点头,说了句:“富察妹妹入座吧。”

接着又把略显急切的目光,转向了产房。

这般态度,简直比她自己生孩子都紧张!

看样子,福晋是对钮钴禄格格这一胎,势在必得了。

念安但笑不语。

只安安静静地坐着当个陪衬,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

只有时不时瓮动一下的鼻翼,还有偶尔拧起的眉头,才能从中窥探出一点,她的心绪并不平静。

地位最高的两位都不开口,其他人自然也就没了说话的余地。

更何况,随着生产时间越来越长,福晋的脸色也越来越差。

直到再也忍不住,满脸铁青开口问道:“王爷还没来吗?派去通知消息的人呢?!”

按照眼下这个情况来分析,能不能顺利把孩子给生下来,没有人敢保证。

清和是决计要保孩子的。

这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她定会一丝不苟的去执行。

但是有王爷在,那不就更安心一些吗?

话音刚落,胤禛就一脸寒霜地大跨步走了进来。

“钮钴禄氏的情况如何了?”

顾不上其他,当即干脆利落地开口询问。

清和向前迈了一小步,斟酌着回道:“按照稳婆和府医的判断,应当是会……难产。”

最后两个字说的极小声,像是怕惊扰到谁似的。

“拿我的手令,去太医院请太医过来。”

胤禛快速吩咐下去,又勒令其他人:“一定要拼尽全力保住钮钴禄格格还有孩子。”

“若是都平安无事,本王必定重重有赏!”

这也是算是给接生的人打了一剂强心药。

她们原本担惊受怕,自然不愿意使出全力,生怕自己被顺带着治了罪。

但是现在有了王爷的亲口允诺,那自然就不一样了。

两位稳婆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决心。

反正钮钴禄格格这一胎艰难得很,她们这么做也是为了格格好!

总不能到头来罪也受了,还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吧?

于是两位稳婆发了狠。

一个直接按在了茹贞的肚子上,使劲儿往下挤压着。

一个从下面拽住了什么,嘴里大声喊道:“格格用力啊,小阿哥马上就要出来了!”

而躺在床上的茹贞,像极了一只四肢朝天,翻着肚皮的青蛙。

她觉得自己身体里的生机,正在慢慢流失,根本使不上一点力气。

哪怕参汤已经灌下去了好几回,对她来说好像都已经不起作用了。

就连眼神都慢慢有些涣散了。

可是她心里却还憋着一股不甘。

自己好不容易撞大运才怀上的孩子,难不成就这样成全了福晋?

茹贞不愿意!

尤其是隐隐约约听见福晋在外面的声音之后,她忽然不知道打哪儿窜上来一股子劲儿。

憋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咬着下唇,哪怕出血了都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