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所处位置不同,所以看待事情的眼光,也就不一样。
大概就是格局不同吧。
“现在没关系,”念安把手中的桔子扔进盘子里,看它滚了几圈后停住,冷笑道:“不代表以后,就没关系。”
什么食物相克的这么厉害?
不过短短几天功夫,就能让一个看起来还算健康的大孩子,立马一命呜呼。
这里面要是没鬼,念安表示她敢当场表演一个倒立洗头!
“但是,”春秋一脸凝重地提出关键问题:“这件事毕竟过去了那么久,现在查,还来得及吗?”
念安却一脸的不在意。
甚至还有心情指导着冬夏,怎么把桔子给剥得更好看。
“傻丫头,”等玩够了,拍拍手上的白毛毛,扭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就是要在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才能抓住她的马脚啊。”
春秋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冬夏,则是献宝般捧起手中剥好的桔子,兴高采烈地喊着:“主子快看,奴婢做到了!”
那是把桔子皮剥成盛开的花瓣模样,冬夏试了好几次,才好不容易成功。
“真不错!”
念安向来不吝啬夸赞。
就是不知道,这桔子,吃起来会不会比普通的,更好吃一点呢?
“格格,您快尝尝,这可是上等的金丝燕窝羹。”
西苑,杏儿把一小碗粉丝一样的东西,端到了钮钴禄茹贞面前。
“快端来我尝尝。”
茹贞眼睛一亮,根本抵挡不了好东西的诱惑。
“嗯,喝着也就那样吧。”
一口气吃完,为了表现自己习以为常的模样,故意这样评价了一句。
杏儿连忙吹捧道:“还是格格见识过的好东西多。”
“奴婢可真是太羡慕了。”
茹贞被哄得很是开心。
下巴快抬到天上去了,目下无尘地表示:“这有什么,跟在本格格身边,日后有你长见识的时候。”
杏儿迭声应是。
其实心里快嫌弃死了。
可不是嘛。
这段时间,贴身伺候钮钴禄格格后,她长的见识,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
世界上怎么会钮钴禄格格这样的人啊!
即使性子隐忍如杏儿,也有忍不住想要抓狂的时候。
钮钴禄格格,就像是在阎王头上撒欢儿。
自从绿蜡姐姐把她那不切实际的幻想给掐灭之后,她整个人就像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不仅完全没了之前遮遮掩掩的谨慎,就连态度都变得有恃无恐起来。
今个儿要什么金丝燕窝,明天又点名道姓要吃参翅八珍。
刚听见这无理的要求时,杏儿脸色都有一瞬间的扭曲。
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丫鬟,是手能通天还是怎么着,竟然冲着她要这些东西。
这是她一个丫鬟能弄来的吗?
有那么一瞬间,杏儿都怀疑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可是看着钮钴禄格格那个样子,也不像啊。
如此信任自己,甚至连最亲近的贴身丫鬟绿蜡都疏远了。
杏儿心中打鼓,却又别无二法。
因为一旦满足不了钮钴禄格格的要求,她就会冷着脸乱发脾气。
嘴里骂骂咧咧的,虽然自持身份,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那阴阳怪气的态度,再配上那表情,足以令人浑身不得劲儿。
一想到福晋的叮嘱,杏儿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谁让人家肚子里现在装着一个金疙瘩呢。
于是,那些上等的补品,都被杏儿分批轮次,端到了钮钴禄格格面前。
“绿蜡呢?又去偷懒了?”
茹贞吃完燕窝,心情还没好上一刻钟,立马就又拉下了脸,怒气冲冲地问道。
杏儿都快麻了。
这位主子也忒难伺候了。
她是学过变脸戏法吗?
怎么一会儿一个样。
心里闷闷不乐地吐槽着,嘴上却还得习以为常地哄劝着:“绿蜡姐姐去替主子拿做好的衣裳去了,想必马上就回来了。”
这不年关将至,福晋虽然分了一半管家权出去,但为了彰显她的地位,还是大方地表示了一下。
让绣房给府里各位女主子,都做几身漂亮的衣服。
也好寓意辞旧迎新,沾沾喜气。
其中,给茹贞做衣服的布料,是从清和的私库里出的。
明面上给的理由是,钮钴禄格格入府时间不短了,为人谦逊低调,属实该奖励一下。
至于耿妙妙么。
就是真的允诺她搬离奉安院了。
福晋这一手玩得巧妙又周全。
没看见这二人此刻都对她感激涕零的吗?
耿妙妙是真的快感动到哭出来了。
她没想到,那天晚上王爷派人查了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就绝口不提让自己搬走的事。
可是,在那个院子里住着,耿妙妙是一刻都睡不安生。
短短几天功夫,就变得憔悴又萎靡。
后来她实在忍不下去了,私底下偷偷去找了福晋。
说什么都要搬走,死活都不肯在奉安院住下去。
福晋先是果断拒绝,而后许是看她哭得太可怜了,动了恻隐之心。
这才一脸为难地表示:“容我仔细想想,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
耿妙妙原本没有抱多大希望。
谁让福晋也是依附于王爷而存活的呢?
又怎么可能为了自己一个不得宠的格格,而和王爷作对呢。
直到又一个请安日,清和一脸从容地宣布了决定。
耿妙妙如同听见了什么天书一样,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旁边的钮钴禄茹贞先是嫉妒,随即很快又高兴起来。
用手肘怼了怼耿妙妙,示意她:“还不赶紧向福晋谢恩?”
耿妙妙这次真的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她跪了下去,冲着清和行了一个大礼。
激动不已地说道:“多谢福晋,多谢福晋!”
“都是自家姐妹,”清和笑得一脸温和:“何必如此多礼?”
只是脸上的笑意,明显更真切了些。
心里却对钮钴禄氏的做派,有了几分不满。
对方只说让耿氏谢恩,自己却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这是仗着自己有孕,所以开始不把自己这个福晋放在眼里了?
念安却抚摸着那些光滑又鲜亮的布匹,淡淡说了一句:“福晋倒是大方。”
清和只是笑,也不接话。
一回到荣安院,念安就吩咐春秋,把那两匹布给收进库房里。
“主子,是这布匹,有什么不对吗?”
春秋抱着,心里的警惕性一下子提到了最高。
“不清楚,”念安摇摇头,“但是福晋给的东西,我可不敢用。”
尤其是现在,又重新振作起来,整装待发的福晋。
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反省到位了,还是……
况且,自己还夺走了她一半的管家权。
没有王爷的宠爱,对福晋来说恐怕不算什么。
但是这管家权嘛,就不一定了。
正院。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清和扬眉,喊了一声:“出来吧。”
白府医这才战战兢兢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大冬天的,额头上的冷汗却直往外冒。
“怎么样啊白大夫,”清和视而不见,径直问出自己的问题:“钮钴禄氏这一胎,还算安稳吧?”
白府医不敢不回话。
他颤抖着嗓音,小声回道:“看上去还是可以的,但是具体情况如何,恐怕还得亲自诊过脉才能得知。”
清和闻言沉吟了一下。
吩咐道:“安胎药还照常开,至于诊脉的机会嘛,过几日再寻也不迟。”
白府医连连应下。
等清和示意他退下后,就立马如蒙大赦般离开了。
绿萝看着对方这个样子,有一时间的无语凝噎。
胆子这么小,是怎么做大夫的?
“福晋,”绿萝越想越忧心,索性提了出来:“这白府医,值得信任吗?”
清和闻言一脸诧异地抬头。
满脸莫名地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信任他了?”
绿萝大吃一惊,差点没“啊”出声,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那,那咱们,给他那么多银票……”
清和很不耐烦向蠢人一五一十地解释。
不过她今天心情好。
乐意多说两句。
“姓白的算个什么东西?”
她满脸轻蔑,一脸笃定地说道:“今日他能被我收买,明日也就能被其他人收买。”
“胆小如鼠又怎么样?”
说到这里,清和嗤笑了一声,“不还是没有抵挡住他那颗贪婪的心?”
绿萝听罢之后,浑身冷汗的同时,只觉得满脑袋雾水。
但是看见福晋已经闭上眼睛,开始拨着手中的檀香手串。
她下意识噤了声。
哪怕有再多疑问,也埋进了肚子里。
“绿蜡,你回来了?”
西苑,钮钴禄茹贞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情,在看见来人是绿蜡之后,立马收了起来。
她长出了一口气。
整个人瘫软在榻上。
“累死我了这些日子。”
茹贞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绿蜡一听连忙“呸”了好几声,口中还念念有词,说什么“菩萨勿怪,格格只是随口一说”之类的话。
茹贞见状忍不住发笑。
却又为绿蜡的这份心而感到温暖。
只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脸上的笑意就慢慢变淡了。
她示意绿蜡把门窗关紧,这才轻声问道:“东西都带过来了吗?”
绿蜡闻言连忙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