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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岑姊箫与陈秭归便动身前往李玉升的行营。

李玉升作为镇西将军,统领着数万大军,驻扎在城外西郊的一处广阔平原之上。行营绵延数里,旌旗招展,军帐林立,一派肃穆威严的气象。岑姊箫和陈秭归二人骑着马,沿着官道缓缓行进,远远便望见行营外围高高耸立的了望塔,塔顶有士兵手持旗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行营周围,每隔百步便设有一处岗哨,岗哨由粗壮的原木搭建而成,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茅草,足以遮挡风雨。岗哨内,两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正襟危坐,他们身穿厚重的铁甲,手握锋利的长矛,腰间佩带着长刀和弓箭,目光如鹰隼般锐利,警惕地注视着来往的行人。

岑姊箫和陈秭归来到行营的大门前,只见两扇巨大的木门紧紧关闭,门上包着厚厚的铁皮,上面布满了铆钉,显得格外坚固。门前站立着四名身强力壮的士兵,他们身穿统一的军服,手持长枪,腰悬佩刀,个个神情严肃,目不斜视,将大门守卫得水泄不通。

“来者何人?有何贵干?”其中一名士兵上前一步,厉声喝问道,语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我是此次东海祭祀大典的首席执行官岑姊箫,前来拜访李玉升将军,有要事相商。”岑姊箫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可有邀约令牌?”士兵依旧面无表情,公事公办地问道,丝毫没有因为岑姊箫的身份而有所松动。

“没有。”岑姊箫摇了摇头,“不过我们此次前来事关重大,还请两位通报一声,就说裕洋省典学使岑姊箫和巡查使陈秭归求见。”

“没有邀约令牌,一律不见。”士兵依旧坚持原则,不肯放行,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两位大哥辛苦了,”岑姊箫见状,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不动声色地塞到其中一名士兵的手中,低声说道,“通融一下,毕竟我们和李将军负责的都是祭祀大典的事,而且,我们的确有要事和李将军相商,事关重大,一旦耽误了,我们在陛下那里也不好交代……”

士兵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目光闪烁,似乎在权衡利弊。

“这……”

“两位大哥辛苦了。”岑姊箫见状,又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另一名士兵的手中,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语气诚恳地说道,“还请两位大哥行个方便。”

“好吧,”收了银子的士兵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语气也变得客气了许多,“两位稍等,我这就进去通报。”

说罢,其中一名士兵转身走进行营,留下三人在原地等候。岑姊箫和陈秭归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之色。

片刻之后,士兵返回,对岑姊箫和陈秭归说道:“两位,将军请你们进去。”

岑姊箫和陈秭归跟着士兵走进行营,只见行营内部道路宽阔平坦,由青石板铺就,两旁是排列整齐的军帐,军帐外站立着持枪的士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纪律严明。

穿过几道岗哨,来到一处较为宽敞的营帐前,营帐外悬挂着一面绣着黑色猛虎的旗帜,迎风飘扬。士兵掀开厚重的营帐门帘,对岑姊箫和陈秭归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然后便退了下去,守在门帘一侧。

岑姊箫和陈秭归走入营帐,只见营帐内部宽敞明亮,装饰简洁大方。营帐正中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案,桌案后面坐着一位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此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留着短须,不怒自威,正是镇西将军李玉升。

李玉升正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上,手里端着一杯茶,似乎正在沉思。听到脚步声,李玉升抬起头,看到是岑姊箫和陈秭归,脸上露出一丝意外之色。

“岑大人,陈大人,”李玉升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对二人拱了拱手,语气听不出喜怒,“两位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军营之中?”

“李将军,”岑姊箫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别来无恙啊。”

“托岑大人的福,一切安好。”李玉升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

“李将军过誉了,”岑姊箫嘴角轻扬,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波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却又点到为止,“姊箫不过一介女流,哪有什么福气可言?”她顿了顿,目光落在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上,语气平稳地说道,“倒是李将军镇守边关,保家卫国,才是真的劳苦功高。”

岑姊箫的话语中带着一丝隐晦的讽刺,李玉升自然听得出来。他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双历经沙场征战的眸子微微眯起,闪过一丝寒光,但很快便被他掩饰下去,脸上依旧保持着惯有的威严和冷淡。“岑大人也过誉了,”李玉升淡淡地说道,语气听不出丝毫波澜,“本将军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

“李将军自然当得起,”岑姊箫顺着李玉升的话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李玉升的脸庞,试图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有镇西军护卫,陛下自然是万无一失。”她将“万无一失”四个字咬的极重,似乎意有所指。

李玉升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起青白色,但他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自然。”

岑姊箫将李玉升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她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垂在耳边的碎发,语气随意地说道:“只是……”她故意拉长了尾音,一双清澈的眸子直视着李玉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不知李将军可曾想过,若敌人,就在这铜墙铁壁之内呢?”

李玉升闻言,瞳孔猛地一缩,握着茶杯的手猛地一紧,茶水险些溅出。他抬眼看向岑姊箫,目光深沉如水,似是要将岑姊箫看穿一般,想要从她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