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寻从天台离开后,将他手中的证据交给了警方,但因为费洺还未成年,证据也不是很充分,他的家里也赔偿到位,费洺被教育了一段时间就放了出来。
可这件事到底闹得沸沸扬扬,大家都知道费家那个孩子是个小祸害,害了好多人。
国内待不下去了,费家父母不但搬了家,还将儿子送到了国外。
费洺跟商寻两人自此十余年再未见过面。
据说,费洺离开前还想来找商寻,被他的父母直接给绑走了。
一路上,费洺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到达机场的时候,终于找到了机会,挣开别人跑回来,遇到了车祸,坐了两年的轮椅。
有一段时间,费洺又是绝食又是自、残,逼着他的父母说要见商寻。
两个人都十分溺爱孩子,即便一开始狠了心,最后还是妥协了。
费洺的父母曾经来找过商寻,希望他能再去见费洺一面。
这两个人过来的时候,看着商家那破旧的房子,一脸的嫌恶。
屋都不愿意近,让爷爷搬两张凳子出来,他们就坐外面。
爷爷给他们倒的茶,他们不愿喝就罢了,还偏偏要表现出来。
爷爷跟他们说话,他们也是爱答不理。
见周围有鸡鸭,夸张地捂着鼻子让爷爷把它们都赶走。
这副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让商寻见到了,心里也很是不痛快。
他们瞧不起自己就罢了,爷爷年长,好歹也是他们的长辈,被他们呼来喝去,百般嫌弃,他绝不会再忍耐!
“商寻啊——”
这两人看见商寻出来,因为有求于人,勉强挤了个笑脸。
他们说费洺最近情况不太好,想见他。
商寻想都不想便拒绝了。
“他跟我没关系了。”
“商寻,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我的儿子要不是因为你,能变成今天这副样子吗?”
“为了我?是我让他去伤害那些无辜人的?”
那两人哑口无言。
“你们儿子自己有病,好好接受治疗吧!”
“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有没有教养!还真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成绩再好有什么用,学到的东西都到了狗肚子里了!”
在费家父母眼中,商寻就是个穷孩子,之前没有正眼看过。这次为了儿子,才“屈尊”来见他。
本以为商寻会感激涕零接受,跟他们家攀点关系,哪里知道他如此硬气,还似乎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我有没有教养,都轮不到你们来教我做事。过去看在费洺的面子上,叫你们一声叔叔阿姨,现在我们没关系了。我也没有义务,站在这里被你们教训。”
爷爷拉拉他,让商寻别跟他们吵了。
“寻寻,他们好歹是你长辈。”
“爷爷,他们有把你当长辈吗?”
既然他们没有尊重他爷爷,那商寻何必敬他们?
爷爷不再说话了。
他其实也生气,只不过不想孙子得罪那么多人。
他们爷俩相依为命,哪里比得了费家的影响力?
有些事他委屈点没关系,不想商寻遭人针对跟记恨。
费家父母眼看商寻没这么好说话,忍着粗气又开始温声哄他——
“商寻,叔叔阿姨这次来找你,也是真的没办法了。铭铭就是想见你,他受伤了,要动手术。医生说了,如果他不能及时做手术,那双腿就废了。”
“就当是叔叔阿姨求你了好吗?只要你愿意去看他,我们可以给你钱。”
“是啊,我们会给你好大一笔钱。你爷爷年纪这么大、身体又不好,你们现在最缺的不就是钱吗?”
这次还不等商寻说什么,爷爷就起身要送客了。
“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到做不动的时候,就不劳你们俩操心了。我的孙子,不会要你们的钱!都走吧,我们这小屋,招待不起你们两位贵客。”
那两人又恼怒又着急。
“商寻,你今天必须得跟我们走,否则铭铭有个好歹,我们跟你拼命——”
爷爷一听这话脾气也来了。
抄起一条扁担,将两人往外推着。
动作并不粗暴,却颇有一股子力气,那两个养尊处优的人,还真不是爷爷的对手。
毕竟爷爷年轻时候,那可是扛过大树、挑过重担、上山下河赤着一双脚在石子路上都如履平地的人。
将人轰走后,爷爷望着陷入纠结的孙子,叹了一口气。
“你真不去看他了?”
费洺是做过许多错事,爷爷都感叹自己这回是看走眼了。
自家孙子身边居然有这么个危险的人。
可费洺毕竟是商寻的好朋友,过往经常到家里来,亲切地喊着他爷爷。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么年轻,就变成个残疾吧?
真要是出点好歹,商寻心里怕是也不好受。
“爷爷,我不会再见他。”
商寻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想到那些因为费洺而失去自己人生的同学,他心里就堵得难受。
费洺犯了那么多事,照样可以跑到国外,开始他的新生活。
而那些被他伤害的人呢?
错过的人生难以弥补,心理的阴影也不知道何时会祛除。
但商寻也没有办法,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完全不在意费洺。
就当是最后一次吧!
以后这人跟他真的再无干系了。
商寻没有去见费洺,但给他留了言。
就几句话,由费家父母交给了费洺。
——“费洺,你要死要活的给谁看?你以为你这样作践自己,我会难受吗?并不会。你接下来再怎么折腾自己,那都是你的事,也不要让我知道,更不要让你的爸妈来找我,我不会再理会你。”
费家父母在听到这些留言后,气得火冒三丈。
这种东西交给他儿子,那不是逼得他死得更快吗?
不帮忙就算了,这个商寻怎么能如此恶毒?
可夫妻俩对于费洺这种颓废到完全不想活的状态实在没办法,最后死马当活马医,将这东西交给了费洺。
哪里知道,费洺听了商寻的留言、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过后,第二天就告诉他们,他要接受手术。
这些年过去了,费家父母始终不知道儿子那时候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突然间就想通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