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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市主要面向达官贵人和豪商巨富,遍布丝绸香料、珠宝灵药等昂贵物品。

西市则平民化许多,日常用具、手工作品,以及最重要的各色小吃。

严格说来,皇宫里面的珍馐无论是味道还是造型都很好,可没有麻辣焦酥让人舌底生津的小吃。

陆明一来到西市,顿时被街上飘香的烤肉味吸引。

找到间摊铺,点上肉串,孜然洒落,辣椒粉飘扬,红彤彤的炭火明灭,陆明亲手烤上几串递给唐俏儿和柳迟枝。

又从隔壁铺子点了三份冰镇酸梅汤。

“哈——”

一口烤串,一口冰饮,陆明长出一口气。

舒爽。

柳迟枝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陆明。

“之前在皇宫里没吃饱吗?怎么还来这里?”

陆明道:“菜是好菜,酒是好酒,就是有几个人太碍眼了。”

皇帝赵显、吏部尚书王洛耀,活了近二百年,一辈子在钻研权谋,陆明不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败坏吃饭性质。

天空云彩散开,太阳光晕落下,晒得身上暖洋洋。

三人吃了会儿,起身沿着西市街道行走,马车跟在后面。

“对了,俏儿姐。”陆明问道:“前往仙盟方向的仙家渡船什么时候过来?”

天地广阔,四方浩瀚。

距离太远仅凭修为横渡,那天下间没有几个人能来往两域。

在仙盟建立前,就有仙家渡船来往两地,仙盟成功后,重新规划,除去二十三位合真境以上的散修外,其余二百六十四个宗门国度定下航线,核心自然是仙盟所在——悬天云海。

唐俏儿略微计算了下时间。

“应该在十天后。”

“好。”陆明笑道:“那我们就在锦城待上十天。”

悬天云海距离锦城四十万里,就算以唐俏儿的修为,也是不小的消耗。

顺手在路上买了些手工艺品,找了间客栈将马车寄居。

街上忽然传来嘈杂凌乱的呼喝声。

“是闲平县的朱县令,贪赃枉法,荒诞渎职,朝廷罢其官职,押送京兆府受审。”

“朱县令?最近闹的沸沸扬扬石老太案的主判县令?”

“对,就是他,陛下圣明,终于查出了这么个奸臣,游街示众。”

百姓们在欢呼,对他们来说,只要贪官奸臣被查,就出了口恶气,畅快。

西市酒楼上,一些年轻的炼气士饮酒闲谈。

“啧,真是圣明?堂堂皇帝哪里会管一个县的事?就算涉及到裘鸿他们也不行。”

“嘶,兄台,是不是有什么隐秘?”

“不还是今天事情闹大了,裘鸿他们被人杀在花雅楼前,左吏部侍郎、怀英侯、祭酒三家屁都不敢放,估摸着杀人者了不得。”

“嗯……,兄台言之有理,就是不知杀人的到底是谁。”

囚车从西市大街上驶过,锣鼓开道,旗帜招展。

道路两旁的百姓不停喊好。

陆明从一个小摊棚里走出,亲眼见到押送囚车的队伍,在靠近自己这里时,速度变慢了一些。

锣声阵阵。

陆明发现押送队伍的一些人,控制不住的目光瞥向这边。

囚车里面押送的朱县令,头发散落,眼神灰暗。

此次被查,绝无生理。

离开四五十丈,队伍才重新恢复速度。

“速度够快的。”陆明收回视线,嘀咕一句。

“怎么了?”柳迟枝没发现疑点,只觉得胡乱判裘鸿的朱县令被抓得好。

陆明道:“锦城乱糟糟的,哪个朝官屁股底下干净?我不说朱县令是好官,但早不查晚不查,在杀了裘鸿后立马查到朱县令身上,分明是做给我们看的。”

柳迟枝迟疑问道:“那朱县令是不是背锅了?”

“不无辜。”陆明摇头:“做出他那样事情的,哪里会无辜?”

唐俏儿抬头,遥遥看向囚车队伍离开的方向,耳朵微动。

“他们在前面向东转了,队伍本来不会经过西市,特地绕过来的。”

不好牡丹王国皇帝的行为,其实按照常理,被征召前往仙盟参加天启大战的,皇家按照其功绩会另加赏赐,封爵赏银之类的,比如柳清。

之前王洛耀试图将功劳偷偷挪到柳白身上,也是以为陆明阵亡的结果。

可如今以陆明的情况,皇帝连他到底立过什么功都不知道,何谈封赏?

只尽心尽力的缝补,免得陆明他们对朝廷没留下好印象。

……

下午,从西市买了些药材和补品,将马车从客栈里取出,向闲平县走去。

真定门外,石老太已经不在,她长久跪在地上,膝盖压出的两个泥坑还在。

陆明问清楚石老太家居何方,不出所料的在锦城外。

路倒是不远,才二十多里,可位置不太好,在一片采石场附近,不时有炼气士施展法术爆破岩石的轰鸣声传来。

附近村民在采石场做工,虽然吵闹,但也能赚些银钱。

陆明指头摩挲先前在石老太那里拿来的铜板,视线在道路两旁看过。

石老太住的村子叫垒石村,按道理这样贫穷的村子,是不会有多少锦衣华服的人在。

结果陆明意外发现,在垒石村的村口,竟然有三辆马车,两三个朝官和十几个文吏,二十多个石匠。

“在为石老太一家建牌坊。”唐俏儿远远就听清了这些人在干什么。

“礼部和闲平县本地官员,一起村里的村长。”

马车驶入垒石村的时候,朝官恭敬的迎上来。

“拜见陆公子。”

他们来闲平县前,就得到朝廷密令,知晓陆明等人外貌,乃至马车形状,千万千万不能得罪。

村口很是热闹,商量牌坊位置、高度,两座牌坊该隔多远,皇帝赐下的对联该由哪位石匠雕刻,石老太的儿子儿媳墓地该修在何处……,说的头头是道。

闲平县的官员们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由皇帝口谕特地建立牌坊,多少县没有的荣誉。

唯一可惜的是,朱县令犯事被抓走了。

陆明扫过一眼,没发现石老太的身影。

“石老太住在哪?带我去。”

“这边这边。”朝官恭恭敬敬迎上来。

石老太住在村尾,屋舍外面喜字没除干净,替儿子儿媳摆设灵堂的遗留之物仍在。

喜气与悲色交杂。

朝官和村里人来到院舍间,沉默下来。

陆明隐约感到不好的气息,快步上前推开门,厅内麻绳悬在高梁上,一具尸体静静的挂着。

在知道大仇已报,她就准备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