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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死?

知县曾煜眉头皱了下。

死不死的重要吗?

不过是区区一个叛贼而已!

重要的是把这件事情狠狠的压下去,至少在他担任青兰县知县这段时间,不再闹事!

“啊……”

大牢内,再度传来凄惨的叫声。

捕头程喜和曾煜皆是暗自嘬牙花子。

真狠呐!

再这么打,真容易给打死了啊!

不过即便如此,曾煜依旧没有阻拦。

而在大牢内,徐尘看着那虬髯汉子,长长的叹了口气。

这人,他认识。

现如今他经常佩戴的长剑就是从此人手里买的。

石河镇,王志!

之前,在清剿贼人孙占利的时候,他曾和此人合作过。

只不过孙占利等贼人不禁打,所以王志一伙人也就没来得及动手,就霸占了后山的山头。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王志这狗东西竟然从贼人沦落为叛贼!

占山为王和公然与朝廷作对,那性质能一样吗?

“你们那个狗屁大同会,有多少人?”他问。

“不清楚。”

王志很老实,见徐尘似乎愠怒,又忙补充:“我们兄弟一共五十多人,感觉大同会在青兰县的人也就十多个,但都不敢轻易露面。”

徐尘这才冷冷的瞥了眼,越想越气。

这什么狗屁大同会,可是真真实实的吓了他一跳。

隐藏在暗中,连快班的捕快都只抓住一个人,由此可见,这伙人藏的不是一般的深。

然后,问题就来了。

怎么办啊?

按照规矩,这王志是叛贼、反贼,只要知县曾煜一份文书汇报给知府,必定要人头落地。

可不管怎么看,这人都是个汉子,平白杀了,白瞎了。

“你们所谓的大同会叛贼,主要活动地带在青安府,跑来南望府闹事作甚?”他问。

“大恩人,我也不知道啊,不过我们圣女说要在整个大乾范围内闹事。”

王志想了想道:“只要整个大乾都风声鹤唳,我们青安府的主力军就更安全!”

嗯?

徐尘微微皱眉,会意过来。

那什么狗屁圣女,有点脑子啊!

竟还懂得分散注意力!

如果大乾范围内,只有一个青安府有贼人,那朝廷只需集中兵力攻打青安府就好了。

可如果整个大乾都有贼人……根本打不过来!

“你见过那什么圣女吗?”他问。

“没。”

王志道:“不过圣女最近就在咱们青兰县。”

徐尘侧目:“接下来还要闹吗?”

王志愣了愣,摇头:“不清楚啊,我们就是按照吩咐,发一下……那叫什么来着,就是发一下纸张,让人知道我们大同军。”

徐尘恍然。

这群叛贼目的性很明确啊,尤其是那份传单。

煌煌天日,天地大同。

大同军所过之处不纳粮!

无需缴税!

可谓是直戳大乾朝廷肺管子!

但凡大部分地区闹饥荒,这伙人都能成势!

“别的地方我管不着,但这青兰县是老子的地盘,再敢闹事,老子把你们都给扬了!”

徐尘的声音很冷,也是真的动了杀心。

他娘的,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拿自己脑袋搞事。

这么搞下去,百姓们一心想造反,谁他妈还好好种地啊?

百姓们不种地,那石格村的七成土地,小三千亩,岂不是白买了?

草了!

都该死!

被扣着手铐、脚铐的王志本是抱着必死之心的,可看着徐尘这幅冰冷的模样,还是一阵胆寒。

有点可怕啊……不,岂止是可怕,简直恐怖。

什么大同会、什么反贼,也都是人。

可跟火烧孙占利一伙贼人洞口比起来,他们这些人太不够看了。

“大恩人,我们……错了。”王志弱弱道。

“错你大爷!”

徐尘一鞭子抽了过去,旋即愤愤的转身而去。

很快,牢狱门外。

看着满脸黑气的知县曾煜和捕头程喜都悄然缩了缩脖子。

程喜道:“徐县差……您……没把人打死吧?”

徐尘皱眉:“打死又如何?”

程喜嘴巴动了动,立刻老实下去,多一个字都不敢问。

惹不起啊!

他甚至有种错觉,若这位真的动怒的话,他的骨灰可能都被扬了。

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一个平民百姓。

就是如此可怕!

“兄弟!”

知县曾煜把徐尘拉到一旁,小声道:“那反贼招了吗?”

徐尘摇头:“只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青蓝城内大概只有三四百人吧。”

什么?

曾煜暗自一惊!

三四百人?

县衙三班才五十多人啊!

但凡这些反贼躁动一下,整个县衙就要没啊!

这一刻,曾煜着实被吓坏了,六神无主。

怎么办?

继续查案?

把那些反贼的踪影都给查出来,然后几百人同时冲击县衙?

不查呢,这些人又随时准备干坏事!

妈巴子的,太欺负人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啊这是!

“兄弟,你有办法对不对?”曾煜忙问。

也是真的急了。

升官在即,而且至少是连升两级,从七品官,越过从六品,升为六品以上。

“大人想听真话假话?”徐尘问。

“当然是真话啊!”

“真话就是……”

徐尘停顿了下,小声道:“只有一条路可走,放人!”

“什么?”

曾煜又是一惊。

放人?

怎么可能!

那王志可是反贼,实打实的死刑,只要通过知府那边,直接拉到菜市口砍脑袋的!

这么重的犯人,岂能放过?

况且,这事一旦传出,他这知县也就不用当了,极容易被扣上叛贼同党的帽子!

“所谓放人,不是真的放!”

徐尘小声道:“那贼人在里面,手脚都是链子,那为了让他正常吃饭,手链可以卸下吧?”

曾煜满是狐疑:“然后呢?”

“牢狱已经很大了,而且只有他一个人,卸下脚链也没什么吧?”

“有些道理……”

“那手链、脚链都卸了下来,但凡那狗东西有点脑子,都知道要跑路,他跑了,您就安全了。”

“有道理……”

曾煜点头,深以为然。

这县城,可是有着三四百贼人啊。

他是官府的人员,未必怕,但这些人都是把脑袋别在腰间的亡命徒,能不得罪最好。

杀那王志一个人容易,杀完便是无尽后患啊!

所以回头来看,放了那王志,可能是最好的结果。

说白了便是:你们这些贼人看到了吧?本官给你们面子了,但凡你们懂事一点,都不应该继续在青兰县闹事,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