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看着敞开的房门,之前就听佣人说,温曦在忙里忙外收拾房间,又是亲自换被套,又是准备衣服,无一不用心。
现在看着房间,越看越生气,抬腿一脚踹在门上,新门硬生生被她踹烂,路过的佣人,吓愣在原地。
——
傍晚六点,阴云笼罩在明都上空,雷声闷闷地在云层中闪烁,大风呼啸而过,卷起残枝。
酒店顶楼房间,沈烨悠悠转醒,鼻尖陌生的味道使她不禁警惕起来,抬手摸向旁边:“顾栖冶。”
语气急切,没摸到人,就要下床。
站在窗台边打电话的顾栖冶,听到声音,转回头,就见沈烨光脚下床,来不及跟对面说什么,径自挂断电话小跑进屋,一把拉住要跑的沈烨:“要去哪?”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流转,沈烨转过头,眼前一瞬的清晰,让她看清了顾栖冶的面容,反手拉住他的手,用力抱紧:“这不是庄园,我以为你走了。”
感受到她的不安,顾栖冶又是一阵自责,连忙解释:“抱歉,庄园有点情况,不能回去,刚接了个电话,这里是酒店。”
本想看温曦的样子,在时家待一晚,但看到时念的样子,他怕会出事,只能带走,也怪自己,不应该在不清楚情况的时候,把沈烨带去,
害她平白无故遭受时念的冷眼。
沈烨听完渐渐冷静下来,松了松手,仰起头想看清楚点,可刚才的一瞬像是做梦,只一刹那,伸手摸向顾栖冶的脸庞,脱口而出:“真漂亮。”
顾栖冶一愣,刚从被窝出来的沈烨,手很暖,他站在露台,反而脸颊很冷,她的暖很快让冷意褪去,弯了弯眉眼:“饿了吗?想吃什么?我让人送。”
“庄园不能回,是因为我吗?”沈烨不答反问,非常敏锐地猜到答案。
顾栖冶不带犹豫地摇头:“当然不是,别乱想,庄园翻新而已,你之前不是说前面没东西吗?今天刚好添了些。”
“真的?”沈烨好像在睡着前听到点什么,一时想不起来,那些药让她睡得格外沉,时间还长。
顾栖冶点头,揉着她发顶:“真的。”
沈烨眨了眨眼,没再纠结,打了个哈欠,埋进他胸口,呼吸着他的气息,闷闷道:“困,想睡。”
闻言,顾栖冶扶着她走到床边,想把她放下,手腕忽然一紧,整个人直愣愣地栽倒在床上。
下一秒,沈烨侧身倒下,再次埋进他胸口,蹭了蹭,命令似的语气,闷声道:“就在这里陪我,哪也不准去。”
手攥紧他衣领,滚热的气息穿透衣服,喷在他肌肤上。
顾栖冶原本僵硬的身体,在感受到沈烨不安的情绪,渐渐放松,以绝对安全的姿态,将其反搂住,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柔和,享受着她带来的一丝霸道、依赖,配合着一点一点占据从前不敢想的位置。
窗外大雨瓢泼,冷意肆虐,屋内温暖和谐,柔和的灯光照亮卧室一个角落。
顾家庄园周边,横七竖八的尸体躺在地上,大雨冲刷着地面,将血液化为养分浸透在土里,一群死士看着自己的作品,给在酒店的顾栖冶发去消息。
没多会儿,连同尸体一起,消失在雨夜中。
原本空荡的顾家前院,一夜之间多出好多东西,大雨跟随时间下了一整夜。
翌日七点,顾栖冶被一阵小动作闹醒,睡眼蒙眬间,看到沈烨趴在旁边,手指捏着头发,时不时拨弄在自己脸颊上。
沈烨看不到顾栖冶醒了,手上没停。
顾栖冶眨了眨眼,抬手压了压眼皮,沈烨这才惊觉人醒了,立马放下头发,重新躺下,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顾栖冶眉头舒展,嘴角噙着浅笑,伸手拉开被子一角:“早上想吃什么?”
沈烨看不清也佯装睁开一只眼,又闭上,随口道:“都行,我再睡会儿。”说完转过头继续睡。
顾栖冶睫羽轻颤,失声轻笑,转身走下床,走到房门前,拉开门,蓝星早早就来了。
蓝星刚要打招呼,视线落在顾栖冶被扎起的头发上,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旁边受过专业训练的保镖也是惊在原地,少有的嘴角上扬。
顾栖冶见状,蹙了蹙眉:“吃错药了?”
“对不起先生。”蓝星以及保镖同时弯下腰道歉,继而蓝星抬了抬头,斟酌用词:“不过,先生今天发型,挺,挺别致。”
说到最后,忙不迭低下头,生怕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笑出来。
顾栖冶预感到什么,伸手把门关上,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像脏辫一样的头发,头顶甚至还扎成了蝴蝶结形状,瞳孔瞪大几分,一时没有动作。
沈烨忽而探头往浴室看,嘴角噙着抹得意的笑:“好看吗?我扎了很久。”
顾栖冶转回头,自己都笑了,语气无奈,一边温声附和,一边动手拆卸:“好看,很好看。”
“骗子,你真爱骗人。”沈烨撇了撇嘴,说完,转身离开。
顾栖冶倍感无奈,皮筋一松,长发瞬间恢复柔顺,如瀑布般散落在后背。
上午十点,两人乘车回到顾家庄园。
宾利行驶在蜿蜒的道路上,沈烨能闻到淡淡的草木气息,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车子很快停下,沈烨刚下车,迎面听到有人在喊。
“沈烨。”
沈烨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里,前方一道颀长的身影,旁边还有很多人,她本能后退。
荣云霄大步走上前,还没靠近,顾栖冶走到沈烨面前将其护住,他瞬间变了脸。
沈烨攥紧顾栖冶衣服:“他是谁?”
不等顾栖冶介绍,荣云霄开口自我介绍:“我是荣云霄,荣辉的孙子,沈烨,爷爷在家等你一起过年。”
沈烨怔在原地,耳边呼啸的风,似将脑中缺失的记忆掀开了一角,脑海中依稀闪过一瞬片段,却仍然模糊看不清,下意识往顾栖冶怀里缩:“我不认识你。”
荣云霄眸光皱缩了下,上前一步继续解释:“我们是朋友,你救过爷爷,他一直想让你成为荣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