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澜回到寒雪城,她此番来去又是一个半月,虽然不觉时间流逝,但对于日盼夜盼的楼听许来说还是很煎熬的。
平安和宁鹤年已经完全恢复,见折澜回来,平安第一时间就跑到折澜面前:
“折澜姐姐,小静她……没和您一起回来吗?”
折澜摇摇头:“她还需要些时日,你不必担心。青河也在我……的住所调养,过几日就可以回来了,不必忧心。”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平安沉默不语,坐回原位一言不发。
澄灼安慰着拍拍他的肩:“别担心,小静一定很快就可以回来的。”
平安勉强一笑,没说什么。
宁鹤年收回视线,把法老的戒指和阵洵的镰刀交给折澜。
楼听许解释道:“他们并未留下尸骨或者内丹,只有这两样东西留存下来。”
折澜点点头,抹掉法老戒指上的印记,叮嘱众人:“这两人修法至邪,不可胡乱吸收,因此接触这些东西一定要慎重。”
言罢,她取出法老戒指中的一本典籍,其余的分给几人。
“寒雪城中仍有机缘,我们暂时不离开,你们且在此处修炼,我们等时机成熟时再做打算。”
经此一役,众人都意识到实力的重要性,若不勤加修炼,早日突破拜门,恐怕再遇强者,他们仍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这个教训是青河、平安、宁鹤年和平静四人换回的,不可谓不深刻,因而就连澄灼和宁鹤年都没了打闹的心思,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修炼。
楼听许走到她跟前,将三清混沌箓取出递给她:
“这是三清混沌箓,我们尚未交给宗门,前辈不妨先看看,若对前辈解毒有益,便用了吧。”
折澜一愣,视线从青色卷轴上,挪到楼听许认真的脸上:
“你们追寻多日,不就为了把它送回去交差?为何给我?”
楼听许神色坚毅:“于我们而言,宗门的馈赠不敌前辈,宗门的命令自然也排在前辈的需求之后。”
她再一次往前递:“若前辈有用,就拿去。”
折澜顿住,许久,她推回去:“这是山神的东西,我用不到。”
楼听许有些诧异地看着卷轴:“山神?”
折澜点点头,那上头浓郁的山神之力她不会看错:“其中蕴含的能量只有山神才能使用,所以这也是这么多年无人能打开的原因。”
楼听许闻言收回:“那各方势力抢夺,难不成都找到了山神不成?”
折澜摇摇头:“此物的用处不止在于此。山神之力生生不息,因此它可以用于攻击,也可用于复苏。”
“既然这东西是送给你们人类的,想必也有人类的应用之法,大概是找到这个方法,所以都想得到这个活死人肉白骨的宝贝吧。”
毕竟有这么好的东西,就算一时想不到办法使用,只要留在自己手中,早晚也能参悟其中玄妙,为自己所用。
因此让各方势力争夺的,并非是因为能使用卷轴,而是因为知道了它的作用。
那么他们是如何得知,散出消息的人又是什么人呢?
“你将吸收结束之后的所有事讲给我听。”折澜蹙眉道,“想必是我们遗漏了什么细节。”
楼听许闻言干脆坐在她膝边,仰着头注视折澜,把这段时间经历的每一件事都事无巨细说给折澜。
她的语调很平和,折澜听着她吐字清晰地说出一个个音节,忽然走神,想到:若是楼听许给她念话本子,或许还要更舒服些。
“就是这些了。”楼听许停住,折澜猛然回神,颇有些不自在。
“煞影盟一路追杀,你们倒也命大。”她感慨一句,忽然想到一个关键的事,“你是说,自从修炼结束之后,只有煞影盟追杀你们?”
楼听许仔细想想,也明白了折澜的意思,愣愣点头:“我们拿到三清混沌箓之前,在敬佛寺那晚,杀掉曲厉山的时候,是最后一次和鬼罗堂交手。”
明明鬼罗堂一开始的积极性比煞影盟更甚,可为何却在明知道楼听许几人拿着三清混沌箓之后,就停止追杀了?
两人不约而同陷入深思,又在半炷香后猛然想到一处。
“他们……不是不想争了,或许是,他们有把握,三清混沌箓最后会到他们手上!”
折澜点点头,赞许地看着她:“你分析得很对,这正和一开始三清混沌箓的失窃呼应。”
八大宗共同看管却仍旧失窃,其中必然有内鬼,也必然是长老以上的人才有这个能力偷盗。
而今得知它被八大宗之一沧澜宗的弟子找到,鬼罗堂就再也不追,分明是等着楼听许几人带着此物主动送到他们手上。
这鬼罗堂的主人,恐怕就是八宗之中的某位长老!
“幸好你们还没有交回。”折澜感慨,“既然你们在地宫见到了煞影盟盟主的尸骨, 想必煞影盟争夺的原因就是为了复活鹤祁。”
楼听许低头思索着:“煞影盟有八尊者,如今死了五个尊者,和唯一的法老,只剩三个尊者,也许不成气候了。倒是鬼罗堂,敌在暗我们在明,不好对付。”
折澜也点点头,但这些事光想是想不出真相的,还需要等他们自己露出马脚来。
“你去修炼吧,只要三清混沌箓一日不送还,暗处的人就一日不心安,总有一天要走到明处来。”
到时,她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故弄玄虚,搅得一片大陆不得安宁。
楼听许再一次将三清混沌箓交给她:“此物关系重大,放在我这儿不安全,还望前辈代为收起。”
又是这声前辈。
折澜有几分不悦,并未接过,只是直直地望着她:“为何你人后敢叫我的名字,到了我面前,便只有前辈二字?”
楼听许听完整句话的一瞬间便收紧了五指,她只在那天晚上喃喃道出折澜的姓名,难道被前辈知道了?
看她紧张,折澜却觉心头宽松许多,她倾近上半身:“还是说,你对我只是表面恭敬,实际心里,并不想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