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然睡着了。
她会出现在这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只是,她在马背上睡着,又被厉沉渊抱到这里来,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的警觉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她猜想,大约是最近几日她晚上都睡不着,身体疲乏至极,才会突然睡得这样沉。
现在她复醒来,想到梦中的场景,她依然心有余悸。
整个炽蓝帝国陷入了战火之中,所有的城镇和村庄全被敌国的铁蹄踏碎,百姓流离失所。
又想到她醒来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她下意识的轻抚了一下心口处。
慕云笙的脸色微变。
如今,炽蓝帝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倘若有一日山河破碎,即使她一直隐居在乡野,也免不了被战火波及。
她梦里的那个画面那般真实,真实到她能感觉到,那一幕好像真实发生了一般。
而她,不想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她揉了揉有些酸涩发胀的太阳穴,然后掀开身上的被子起了身。
此刻,窗外明月已下枝头,已经是后半夜,她径直离开了客院。
她一路离开时,并没有人阻拦。
靖王府门口的守卫眼看着她离开,也没有人上前过问一句,任由慕云笙离开。
而在靖王府中,厉沉渊站在屋顶远远望着慕云笙离开的背影,并没有打算追上去。
在他的身侧还站着一个人。
轻河奇怪的看着厉沉渊。
“师弟,你将她带到你的王府中,不就是想将她留下,现在,她走了,你为什么不追上去,将她留下来?”
厉沉渊淡淡道:“你觉得,如果本王将她强留下,她会心甘情愿留下吗?”
轻河心想。
一定不会,慕云笙就是那样的性子,一身的反骨,你越是强迫她想要做什么,她就越是不愿意做什么,如果厉沉渊强将慕云笙留下来,慕云笙会想尽办法离开不说,还会在心里记恨上厉沉渊。
厉沉渊自问自答说:“本王就是想告诉她,王府是她可以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本王不会强留她,本王给足她,她想要的自由。”
轻河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
“你们这都什么跟什么,反正,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也懒得管,你们自己爱怎样就怎样吧。”
轻河刚想要转身离开,突然又想到什么,便笑眯眯的拍了拍厉沉渊的肩膀。
轻河:“师弟,你看,咱俩可是亲师兄弟,看在我们俩这个关系的份上,你就不能告诉师兄,我老板她三师父的下落?”
轻河的话音刚落,就接到了厉沉渊的白眼。
然后厉沉渊便转身跃下屋顶,朝自己的主屋走去。
轻河在他身后喊着:“你不告诉我具体的地点,你只告诉我他在哪条街也行啊,师弟!”
回答他的是萧瑟冷风。
轻河浑身打了一个寒噤之后,便搓了搓双臂,咕哝了一句:“不说就不说嘛,还是亲师兄弟呢,真是小气。”
说完,轻河的身形也投进了夜幕中。
整个都城也笼罩在了夜幕中,渐渐的陷入了沉睡。
*
徐将军逃出大牢后,在都城外十里村庄被杀的消息,很快便传进了都城各官员的耳中。
这件事在朝堂上又引起了一片轩然大波。
因为将徐将军诛杀的人是厉沉渊,因此,那些官员们纷纷对徐将军不满。
然而,当徐将军曾在边关的所作所为全部被揭发之后,大家便沉默了。
以本国千万百姓的性命为代价,立得的军功,为众人所不耻。
这样的行为,即使是万死,也难赎其罪,他的死根本就是罪有应得。
因为徐将军没了,他原本的职位便空了下来,皇帝直接宣布由刚回朝的柳将军接替徐将军的位置。
徐将军领了命回到自己的将军府里,却发现,昨晚百般推辞说一早就会来到他府里与他共住的许兰芝和慕巧薇母女,连个影子也没看着。
于是,他就立刻命人去找许兰芝和慕巧薇母女,催促他们尽快回府。
并让人给她们两个带话,说是现在府中的树木叶子落的厉害,院中积了不少的落叶,她们到了府中之后,也好将院子打扫干净。
原本就不想跟徐将军住在将军府中的许兰芝和慕巧薇母女俩。
在听说徐将军派来的人说,让她们去将军府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她们更是不愿意去了。
笑话,她们两个最近十多年在慕府的关照下,过的那是主人家的日子,别说打扫院子里的落叶了,就连扫把都十多年没有摸过了。
让她们去将军府里打扫院子里的落叶,像做一个婢女一般,她们能愿意?
于是乎,许兰芝和慕巧薇两个人都以身体着凉不适,需要静心养病为由,把将军府派来的人给打发了。
然后,她们就佯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在慕家待着。
可惜的是,这个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许兰芝和慕巧薇两个人去见柳将军的时候,没有刻意避讳,行为之间还略有炫耀,所以,金都酒楼的许多伙计和客人,都看到了许兰芝和慕巧薇同柳将军相认的那一幕。
在两日之后,慕巧薇是柳将军亲生女儿的消息,便传进了慕府。
刚开始慕正梁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信,于是,在散朝的时候,特地拦住了柳将军,跟柳将军说了几句话。
柳将军说话不会拐弯抹角,听慕正梁说,慕巧薇是她的养女,柳将军立刻就向慕正梁道谢,慕正梁这才知晓,两日前慕巧薇就去见了柳将军,也已经与柳将军相认。
更让他接受不了的是,慕巧薇的母亲竟然是许兰芝。
因此,他回到慕府时,就第一时间将许兰芝和慕巧薇叫到了跟前。
一直装病在房中的慕巧薇,听说慕正梁唤自己,怕被慕正梁发现端倪,忙不迭的将自己装扮好之后,一身装扮得体的走到了前厅。
慕巧薇走到前厅时,发现慕正梁和苏静岚两个人都在,而且,前厅的气氛也有些不同寻常,她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她恭敬的唤道:“父亲、母亲,不知……你们唤我来,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