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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现在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那只九纹蜘蛛的图腾，是带着灵主灵纹的契灵图腾。它的生命灵纹已经熄灭，代表灵主的契约灵纹却还亮着。
托这段时间研究认主图腾的福，他一下子就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了。
契灵被炼制成智慧骨兽，是真正拥有第二条命。
图腾上的生命灵纹不会暗淡，只会转为虚化，意味着契灵将以魂魄的方式存活下去。
生命灵纹熄灭，说明契灵的神智和肉身一起泯灭了。
但契灵死了，灵主契约还在。
那么，装在那具契灵蜘蛛身体里的魂魄，只能是契灵生前的主人了。
刚才他自己查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现在听长老说是禁术，叶知行心道果然。
飞星长老脸色难看道：“你且将蜘蛛骨兽图腾给我看看。”
叶知行就用灵魂力复刻出之前所见的，九纹蜘蛛骨兽的图腾。
飞星长老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神色倒是缓和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
“长老？”
叶知行询问。
“噢，这与人魂炼骨禁术有所不同。”
飞星长老放松下来，让他坐下听自己说话。
“所谓人魂炼骨，就是灵主为了苟活，侵吞了契灵的生命和魂力，取而代之，将自己炼成骨兽。
如此作为，一只契灵死，所有契灵亡。
所以，想成人魂骨兽，灵主不仅会杀死炼成骨兽躯体的契灵，其余契灵都会被灵主吞噬。是一种极其邪恶的禁术。
自吾辈灵师有生以来，灵师与契灵同生共死，永不背叛。
这是法则，也是誓言。
我们炼骨师，虽然以灵族尸骸炼制骨兽，但也如信仰图腾一样，恪守灵约。为了苟活杀死自己的契灵，如此作为，怎配为人？”
飞星长老说起来是万分不耻。
叶知行疑惑道：“既是同生共死，行此禁术的灵师不怕被天罚吗？难道他们是用了遮天蝙蝠图腾一类的办法，遮蔽天机？”
“正是如此。哼，一群见不得光的老鼠，就是活着有何意义？还不如死了。”
飞星长老不屑道。
“那这只万毒蜘蛛……就我方才所见，那蜘蛛人心性并不坏，不像为了苟活残害自己契灵的人。”
叶知行说。
虽然那蜘蛛人说话不客气，但不过是虚张声势，对他们没有杀心。
而且之前他们挖走了湖泊，他又吸走那么多毒气，蜘蛛人都不见出手，等到他要铲走骷髅草地这才现身驱赶。
其实脾气算很好的了。
飞星长老点头：“嗯，这与偷生禁术确实不同，而是另一种献祭骨术。”
献祭骨术？
叶知行好奇地看着飞星长老。
飞星长老不知为何叹了一口气，指着万毒蜘蛛图腾上的灵主契约灵纹，“叶小子，你仔细看这道灵纹。”
叶知行定睛看去，忽而神色一动。
飞星长老抚须笑道：“看出什么来了？”
叶知行将那一道灵纹单独画出来，指着其中几处道：“这上面除了灵主印记，还有八个不同的印记……长老，这难道是契灵印记？”
“嗯，你果然想到了。”
飞星长老赞许地看着他，说道：“我炼骨神族，罪渊惩罚万死之罪人，但也有那些犯下难赎罪过却有情有可原之处的子弟。”
“他们幡然悔悟，却也不能不罚，就会献舍自己成为家族守护骨兽，待到赎清罪过，与契灵一道往生。
也有那等寿命到了尽头，或者突发意外濒死，却心愿未了，不入魂骨传承，转而献舍成为骨兽，或成守护家族骨兽，或待完成心愿投入轮回。
如此，便有了献舍骨兽——以某一只契灵躯体为骨，以灵主魂魄为魂，如此炼成骨兽。而其余契灵则以魂魄形态，依然存在灵主灵池中，如此，也是同生共死了。”
“原来如此——长老，我记得你说过，非灵圣魂魄不可长存。这献祭骨术是否灵圣才可施展？我观这道契约灵纹上，有八个契灵印记，也就是说，这位万毒蜘蛛的灵主从前就是一位灵圣。”
叶知行立刻想到了这一点。
“唉，正是如此。”
飞星长老又是一声叹息，“这几日我观书中所言，这十二万年来，我灵界再无一灵神。想来，当年即使献祭了我炼骨一道的气运，仍不足以补天，灵神气运也成了维系之物，是才飞升之路断绝……哎，这些灵圣后辈，济济人才，困于这一处天地，也是苦了他们。”
叶知行听了，也感到一丝压抑。
笼中困兽，天地囚徒。
于清醒地经历这些的人来说，何其痛苦。
叶知行郑重道：“长老，不日白虎就将恢复九纹，可施展第九天赋封锁空间缝隙。届时天道必将重燃炼骨气运，归还灵神气运，重造灵界盛世。”
“好，好！”
飞星长老闻言，郁色全消，朗声笑起来。
“……竟然是这样，前辈们也不容易啊。”
听说九纹蜘蛛骨兽是灵圣献祭，人灵合一，以兽为骨，变成骨兽才得以长存于世，洛星海心中震撼不已。
叶知行也是感慨：“这位前辈没被逼疯，反而还肯让你拿走养魂参，让我吸取那么多毒气，放我们安然离开，脾气相当好了。”
不疯魔，不成活。
如果是他，不人不鬼地活上几千几万年，绝对没有这么好的养气功夫。
洛星海眨眨眼睛，“阿行，你说九千岁？”
“嗯。”
叶知行点点头，“我查到，献舍骨术要灵圣自己施展，旁人不得干预。蜘蛛前辈不仅是灵圣，还是一位炼骨师。炼骨师里有一种特别的分支，契灵炼骨师。他们专门培育新的灵植和灵兽，丰富图腾图谱，以得到九纹图腾蚕所需的九亿九千万数契灵图腾为终生目标。那骷髅花如果是蜘蛛前辈培育出来的，在那个地方撒下养魂参种子，还挖出一片湖，让变异养魂参平平安安地长了七千年的人，不做他想了。”
“……啊这……”
洛星海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如果是无主之物，师父找到了送给他，洛星海受之无愧。
但若是拿走了别人养了七千年的灵药，洛星海就没办法当作不知道了。
这人情欠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