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慈天度行动力惊人,他心里既然已经打定了主意,拉着通天道主便要去了,一边走一边说道:“你这老头,倒是给我找了些趣味,我正愁着无趣呢”通天道主呵呵道:“人生在世,果真无趣?”普慈天度道:“于我来说,无趣极了,我常常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别人要我做什么,我又不乐意去做,若不是喜爱这手水墨丹青,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这漫长的时间,有一日我便只看着朝阳与落日,看了几次之后,也了无乐趣了”
通天道主说道:“人世间有趣的东西可多得很呢?”普慈天度笑道:“休要骗我,人世间我比你熟悉的很”通天道主疑惑的问道:“敢问画圣从何而来?”普慈天度转了转眼珠说道:“他日我想告诉你时,再告诉你吧”
通天道主对于普慈天度的来历更加感兴趣,只不过他料定普慈天度的性格,若是自己不想说,那是绝对不会再说了,也就不再问了。
普慈天度自是觉得这老头来历非凡,只不过他心中只有丹青,并不在乎。
他即不问价码,也不问要求。
他自认是这个世界上最逍遥自在的人。
平常找老头求画的人呢,都喜欢山水图,毕竟大家都晓得,画圣的山水图那可是一绝啊!像老头这样的要求,还真是头一遭呢!
幸福的神韵。
普慈天度下山之后,坐在一块石头上沉思。
通天道主便是这样讲起了普慈天度从前的故事。
白玉震惊的说道:“他......普慈天度从前,竟然如此轻松明快吗?可他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他难以置信的指着一旁的普慈天度。
普慈天度站在一旁,似乎是再说,人总是会变,但他却并未打断通天道主的意思。
通天道主道:“少年都是如此”
白玉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何向他求那副画,难道他是因为那副画而改变的吗?”
通天道主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普慈天度当时少年成名,贵为画圣,他始终都想要完成那副名为幸福的神韵的画”
白玉道:“既然贵为画圣,那这又有何难了?”
通天道主道:“因为画作,并非是创造,而是去捕捉,只有看到幸福的神韵,才能够画出幸福的神韵,在这个世间,他看不到,而如泡沫一般转瞬即逝,非永恒的艺术家的追求,他看不到,所以,他便要去创造”通天道主继续讲道:“我给了他一个无解的命题,希望他能够触碰到这个世间的规则,也就是太上无情道”
普慈天度的确做到了,同时也走向了与通天道主相反的方向。
“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春宵一刻值千金,人间喜事,便是这神韵的入手点”普慈天度很快便确认了目标,他与通天道主一路来到一座城镇,正遇到一户年轻俊俏男女的婚礼,普慈天度与通天道主站在一旁,看着这对新人登堂入室,笑道:“这对新婚燕尔刚刚取得了挚爱,眼神之中幸福神采逼人,我看便是他们了”
于是二人驻足在此,普慈天度没人拿着画板,在二人周围临摹这对新人的模样,只不过越过几日,普慈天度便越觉得,这二人眼神之中的神韵正在消失,尤其是那新婚少妇,竟然趁着家中男人不在,时不时的朝自己看来,他初时不觉,直到有一日,那少妇竟然朝着他走来,仿佛鼓起勇气一般说道:“公子可是在画我么?”
普慈天度点了点头,那少妇说道:“那公子不必偷偷摸摸的画,我闲来无事,便在这里给你画好了”普慈天度应了下来,却见那少妇看着自己,眼神直勾勾的,倒是美艳动人,只不过眼中神韵已经被一种渴求而替代,那少妇时不时又说,自家相公在外忙着生计,极少有时间陪着自己,偶尔又说,公子这样英俊潇洒之人,便是在很多地方,也是少见,不时又说,我若是有什么事,能不能请公子前来帮忙,普慈天度听得少妇画中之意,彼时民风淳朴,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是极其明显。
他心中忐忑,好不容易将少妇送走之后,一把丢下手中毛笔,说道:“这全不对!都怪我太过于风流潇洒,使得这妇人春心暗动了”
果真,这日之后,夫妻二人便冷淡许多,那幸福的神韵便消失不见,通天道主说道:“你这几日一直看她,让她以为自己的丈夫配不上她了,整日自然是心事重重,那往日以为嫁的良人的幸福之感,如今多看一眼眼前人,便觉得多了一份无奈之感”
普慈天度眼见前几日恩爱有加的两人,短短几日便变成了丈夫低声下气,而妻子满腹牢骚的摸样,而原因竟如此荒唐,终于按耐不住,气道:“岂有此理,幸福本就在自己手中,怎能如此轻易舍弃!如此荒唐的舍弃!”
通天道主耐心说道:“若未失去便不知幸福来之不易,不幸却是随手招之,人之不幸,是心已失衡,只恨教化无用,失不复得”普慈天度听通天道主话中深意,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通天道主说道:“我是一个迷途的人”普慈天度嗤之以鼻,说道:“哼,你是何人,跟我没有关系,即便是失衡,只要让其平衡便好了”
普慈天度设法,使得那男人大发横财,本意使得那妇人重新看重自己的丈夫,只不过事与愿违,那男人发了财之后,便不再对妇人低声下气了,二人的关系,愈加的危险,本就岌岌可危的幸福的神韵,彻底的消失不见。
我如今选择这样多了,难道还要低声下气求你么?要走便走,别在这里碍眼。
二人本是青梅竹马,历尽艰难方才有结果,普慈天度没有想到,所谓的幸福,竟然被他以这样的方式无故拆散,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内疚之意,只不过任凭他后来如何从中调节,也没法修补半分,最后只能放弃。